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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雷霆扫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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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元凤不相信卜再生是东厂的人,婷婷说:“你不相信,去问卜再生好了。”
元凤不由望着卜再生,问:“卜长老,你真的是东厂的人?”
卜再生几乎是有神无气地说:“在下是。”
卜再生的回应虽然微弱,但熊梦飞等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禁相视愕然。闵子祥再问:“你真的是?”
“是!”
这时的情景,已不容卜再生不说实话,因为前夜在钟离雨、穆婷婷和吴三全力摧毁山庄之时,他看见钟离雨等人如幻影似的往来如飞,熊梦飞怎么也无法追踪,别说是去抓他们了。尤其看见钟离雨等人同鬼魅般的,既机灵多智,一身真气又异常的深厚,一座坚固的石屋,一掌拍击之下,立刻倒塌下来,变成了一堆废石瓦砾。别说自己,就是熊梦飞真的能追上,也不是他的对手,迟早为钟离雨所杀掉。熊耳山庄已是不保,自己何必再留下来为熊梦飞陪葬?何况自己来七煞剑门的任务已是算完成了,完全可以趁这混乱之时悄悄离去,向自己的主子报告。
卜再生不但自己要离开,也唆使千面观音和立运长一同离开。于是他们趁七煞剑门人人自顾不暇之时,在夜幕的掩护之下,身似流星飞矢,向荒野山岭飞逃而去。
其实那一夜逃生的不止他们三人,七煞剑门的剑手、武士及其他弟兄,也四下散开纷纷向荒野逃命,都不愿再为熊梦飞卖命送死。尽管熊梦飞力杀了两三个逃生者也阻止不了,反而引起更多的人逃命。
由于众多生者中,卜再生、千面观音和立运长的武功最好,轻功极快,引起了聂十八和穆娉娉的注意,以为熊梦飞趁混乱不顾众人面逃跑了,便施展轻功,不动声色的悄悄追来。
卜再生三人在远离熊耳山庄二三十里的一处山坡停下,环视四周无人,也无人追来,不禁吁出了一口大气,以为已脱离了死亡之地。千面观音问:“现在我们打算投奔到哪里才能安全?”
立运长说:“在下看最好远走高飞,找一处没人知的地方隐藏下来,先避过这一场灾难才说。”
卜再生摇摇头说:“我看我们逃到哪里也不会安全,就算熊梦飞大难不死,不来寻找我们,穆氏一家和武林中的侠义人士,也势必在四处追杀我们。因为七煞剑门在江湖上得罪的人太多了!”
千面观音问:“卜长老,那我们怎么办?”
卜再生说:“在下有一处地方可投奔,完全可以安全无事,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也奈我们不何。”
“哦!什么地方?”
“东厂!”
“什么?东厂?”
“不错,就是朝廷的东厂提督府,是武林人士正眼也不敢瞧的地方,我们投奔到那里最安全了。”
立运长问:“东厂的人会相信我们吗?”
卜再生说:“不瞒两位说,在下就是东厂的人。”
立运长和千面观音十分惊讶:“什么,你就是东厂的人?”
卜再生微笑说:“要不,要下怎敢叫两位逃出来?那不害了两位吗?”
立运长和千面观音都感到目前自己在江湖上无立锥之地,四处都有不少的仇家,的确逃到哪里也不安全。立运长说:“好吧,现在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们一块投奔东厂吧!”
卜再生说:“江湖上认识我们的人太多了,最好我们三人各自分散,取道上京师。姬长老,你虽然善于化装,但也逃不过一些精明的武林高手的眼光。”
立运长问:“卜长老,那我们在哪里集中相见去东厂?”
“不用了,在下身上有两面东厂特有的铜牌,你们各执一面,直接到东厂提督府,亮出这面牌子,说是在下推荐你们来的,范公公自然会亲自接见你们。”卜再生说完,从身上掏出两面铜牌来递给立运长和千面观音说:“现在我们各自分散吧!”
突然间,一条人影蓦然闪了出来,问:“你们还想分散走吗?”
千面观音一看,是穆娉娉,一颗心凉透了,问:“你?”
“是呀!就是我呀,上一次在信阳城中让你逃跑了,第二次在熊耳山庄寨门前交锋,又侥幸让你跑了,这一次,我是怎么也不会让你这个千面女魔跑了的!其实你们逃到哪里也不安全,最好逃到四川的酆都城,求阎王爷保护你们最安全。”
千面观音定了定神问:“凭你一个人,能拦住我们三个人吗?”
立运长说:“不错,我们三个人先拼了她!”
穆娉娉笑着说:“你们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吗?你们往后看看,是谁来了?”
千面观音三人急忙往后一看,是小商贩装束的聂十八立在那里,断绝了他们的后路。聂十八说:“你们还想投奔到东厂继续作恶么?这念头最好打消,我也不杀你们,你们自废武功好了,以后今后再为害江湖。”
聂十八初时以为是熊梦飞带着两个亲随逃走,才不动声色追来,后来见是卜再生他们不是熊梦飞,要是他们远走高飞,不再为害江湖,聂十八便想放他们离去,可是一听到卜再生不打自招是东厂的鹰犬,还唆使千面观音和立运长投奔东厂,就处处也不能让他们走了。所以便和娉娉一前一后拦截了他们。
卜再生一见是聂十八,惊问娉娉:“你就是不出手,以一身真气震断了三掌断魂的那位小商贩?”
娉娉说:“是呀!你们要不要试试?”
一个以剑法、轻功称绝的穆娉娉,他们三个人已是难以打发,现在又添上这位神秘莫测的妖女的兄长,卜再生哪里还敢出声?他一想不对,身形骤闪,连千面观音和立运长也不通知一声,自己先行逃跑了。卜再生以为这瞬间骤然的行动,聂十八和穆娉娉会措手不及,不会来追赶自己。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自己一进树林,就是穆氏兄妹想追也会有所顾忌。何况还有千面观音和立运长没有走,穆氏兄妹一定害怕千面观音和立运长也逃走,全拦住他们,不来追自己,那自己就可以从容走脱,在这一点上,他比千面观音和立运长老练得多。
他怎么也没想到,蓝美人是东厂抛出来的,卜再生是东厂的人,为了追查蓝美人的真相,聂十八宁愿让千面观音和立运长逃走,急忙说:“你别走!”便施展轻功追来,将千面观音和立运长交给了娉娉。
千面观音一见,对立运长说:“二爷,我们也分散逃吧?”
他们两人在月夜下,也各分南北方向逃命了。娉娉一时不知道追哪一个好,只好放过了立运长去追千面观音,结果让立运长走脱了,直奔京师投奔东厂,成为了东厂一名可怕的凶残杀手。
娉娉追上了千面观音说:“千面女魔,你还想走吗?”
千面观音说:“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干吗还不放过我?要我死了你才罢休?”
“我划伤了你的面容,你不怨恨我?让你投身到东厂里去,你还有不找我报仇?”
千面观音歹毒地说:“不错,你在我面上留下了一剑,我是怎么也忘不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必然要找你报仇。”
“所以我只好现在就杀了你,以免你今后给我添麻烦。”
“原来你是害怕我报仇,好!我今夜里跟你拼了!”千面观音便一鞭击来。交锋十多个回合后,娉娉一招莫测的招式,便刺伤了右手腕,令她连软鞭也提不起来,跟着剑尖也贴在她的心口上,说:“女魔,你千万别动,不然剑尖就刺穿了你的一颗心。你变成了无心之鬼,可别怨我。”
千面观音说:“你要杀便杀,又何必多说?我变成无心之鬼关你什么事了?”
“女魔,我想我不杀你也行,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了你。”
“你要我自废武功?那不如你杀了我的好。”
“哎!我不是这个条件。”
“不是这个条件是什么条件?”
“只要你不投奔东厂,不再残杀无辜的人们,我便放了你。”
千面观音感到有些意外:“你就这么放了我?”
“是呀!你答不答应?”
“你不害怕我今后找你寻仇?”
“你要找我复仇,我随时都可以奉陪,只要你不伤害无辜的人就行了!”
“好!我答应你。”
“那你将那面东厂的铜牌交给我。”
千面观音将铜牌交给了娉娉后,问:“你就这么让我走?”
“你不会要我请你喝酒才走吧?”
“这个我可不敢,你真的要我走?”
“女魔,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才走?”
千面观音实在弄不清娉娉是什么意思,她惊疑困惑地打量娉娉,问:“那我走了!你不会从背后给我一剑吧?”
“哎!我要杀你,还用得着在背后给你一剑吗?你快走吧!只要你今后遵守诺言,不危害江湖,不残杀无辜就行了。”
千面观音叹了一声:“单凭你今夜之情,我今后怎么也不想找你寻仇了!”
“你不记恨我在你面上留下的剑痕?”
“但我更想起今夜里,你在我手腕上添上一处剑伤后的情景。”
千面观音说完,便悄然闪身而去。娉娉转过身来,便见聂十八提了卜再生而来,问:“你捉到这只狡猾的鹰犬了?”
聂十八说:“他十分狡猾,在树林让我兜了不少的圈子,才将他捉到。”
娉娉笑道:“再狡猾的兔子,也逃不过你这个猎人的一双目光。你没遭他暗算吧?”
“没有。那两个呢?你杀了他们?”
“没有!姓立的让他跑掉了,千面观音我不忍杀她,让她走了。因为她答应我,今后不再为害江湖,残害无辜。”
聂十八点点头:“这更好!娉娉,我们回去吧。不知婷婷她们闹得怎样呢。”
这样,聂十八便提了卜再生回来。
所以卜再生在闵子祥再问他是不是东厂的人时,他只好承认。因为不说也不行,自己和立运长,千面观音说的话,给穆家兄妹听到了,而且千面观音那面东厂的铜牌,也落入了穆娉娉手中,人证物证俱全,他想否认也不行。承认了自己是东厂的人,或者武林人士畏惧朝廷,不敢与东厂作对,放了自己也说不定,所以他在熊梦飞等人面前毫不含糊地承认了。
元凤愤怒地问:“你是官家的人,跑来我们七煞剑门有何意图?”
娉娉说:“凤堂主,你为人能干,见识也不错,难道还不知道他就任七煞剑门长老的意图?他除了探查七煞剑门各种秘密之外,恐怕与蓝美人之事有关。他是第一个向你们说了蓝美人在武威镖局那一趟镖车上,唆使你们在鸡公山下拦截.从而闹得江湖上人人皆知。”
闵子祥也愤怒了,问卜再生:“姓卜的,是不是这样?”
熊梦飞这时的面色异常的难看,他身为一派的掌门,自认为雄才大智过人,只有他利用人,没脸敢利用自己。想不到自己却为东厂的人利用人,想不到自己却为东厂的人利用了,成了东厂人手中的一把杀人刀。但他又是一个明知错误也不肯认错的人,对闵子祥、元凤两人说:“别去追问他了,这也是为师的主意。不过他的生死去向,我们不必去过问,与我们无关。”
婷婷问:“你不想杀他解恨么?”
“人是你们捉的,杀不杀他,老夫管不了,也不想管,但老夫只想杀你们解恨。”
婷婷故意问钟离雨:“兄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说杀我们解恨了?是不是我听错了?”
钟离雨笑道:“二姐,你不是说他是一个糟老头儿么?既然糟,说话、办事自然就更糟了!”
婷婷笑着说:“原来这样。兄弟,看来我们杀了这姓卜的也没有用,不如废了他的武功,放他走算了!”
聂十八以越女剑门独特的掌法,轻出一掌,就废了卜再生的一身的功力,说:“你快走!不然,就是我们不杀你,也有人要杀你的。”
卜再生长叹一声,望了熊梦飞一眼,垂头而去。钟离雨对熊梦飞说:“糟老头,你不是要杀我们么?那同手呀,还等什么?”
娉娉说:“姓熊的,你最好想清楚一点,你想杀我们解恨,我们却念在你被人愚弄,并不想杀你。本来我们只要你答应三个条件,现在看来,第一个条件不必你答应了,只要答应其他两条,解散了你们七煞剑门,自废武功以谢江湖,我们姐弟三人,马上便离开熊耳山不,不再与你为难。”
钟离雨挤眉弄眼地说:“是呀!就是我,也不想偷你的脑袋了。其实你这颗糟脑袋,看不好看,玩不中玩,一踢就碎了,我偷了没半点用。”
本来娉娉提出的两个条件,熊梦飞就没法答应,钟离雨这么一说,无异于火上加油,熊梦飞想不发作也不行了。他勃然大怒:“你们有本事的,就与老夫单打独斗,以决生死。”
钟离雨眨眨眼:“好!我就与你这糟老头单打独斗,你输了是不是自废武功?”
“妖小子,你输了又怎样?”
“我输了,就将我的脑袋割下来给你,好不好?”
“老夫也不想要你的脑袋,你们姐弟三人全给我自废武功,在我跟前为奴为婢。”
“糟老头,你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妖小子,你不敢赌,就将自己的脑袋给老夫割下来。”
“我们还没有交锋,连胜负也没有分,我怎么将脑袋割下来了?”
“少废话!看剑!”熊梦飞骤然一剑击出,真是迅若火花,疾似电闪。钟离雨轻纵闪开说:“哎!糟老头,我们的条件还没有谈清楚呢!你怎么就动手了?我们还是谈好条件再动手不迟。”
“妖小子,没有什么好条件可谈的,不是你们死,就是老夫亡。”
“好!既然这样,我先赢了你这糟老头再说!”钟离雨说完,也将自己的利剑亮了出来。
“妖小子,你有本事,别凭着轻功纵上跃下地闪避,让我们认认真真以剑法取胜。”
“不错,不错!我们以剑法决胜负,不然你输了不服气。糟老头,我们是不是真的单打独斗了?”
“我们怎么不是单打独斗了?”
“你身后的两个弟子怎么样了?你万一不敌,他们会不会抢进来交锋?”
婷婷说:“兄弟,你怎么这般多的话头呵,他们抢上来,我和大姐是木头人吗?不会动手?”
钟离雨说:“二姐,这么一来,就不是单打独斗。而是群殴混战了,他们输了会服气吗?”
熊梦飞用目光逼视闵子祥和元凤:“你们两个,给为师的退回去。就算为师败了,你们也不准上来!去!”
熊梦飞知道自己要是打不过妖小子,闵子祥和元凤更加不是穆家姐妹的对手,上来只有白白送死,不如叫他们退回去,自己一个人也随时可逃回屋子去。要是自己胜了妖小子,剩下的穆家姐妹就容易对付了,也用不着闵子祥、元凤相助。
闵子祥和元凤应声退到门口石阶上。钟离雨说:“好好!你虽然糟,也算有一点掌门人的风度,大姐,二姐,你们也退下,让小弟一个人来:打发这糟老头。”
娉娉说:“兄弟,正经点,这是生死一战,千万别打哈哈。”
“大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干的。”
婷婷轻轻说:“姐姐!我们退下去,兄弟从外祖父手中,学会了几手功夫呢,用不了你去为他担快,我们却是要提防老贼在弄什么诡计花招。”
娉娉和婷婷也退了下来。场面上只剩下熊梦飞与钟离雨相对峙。钟离雨仍漫不经心地说:“糟老头,你可以出手了。”
熊梦飞再也不答话,剑光又骤然从手中飞起,宛如风雷乍起,激光夺目,飞虹横天,威慑人心。熊梦飞又抖出自己八成的功力了,一出剑就是异常凌厉的杀招,想在几招剑式中就杀了钟离雨。
熊梦飞浸淫了几十年的七煞剑法,每煞剑中,都有奇变莫测的杀人绝招。他的弟子只要学会其中的任何一煞剑法,足可以在江湖上纵横了,学会二三煞,能击败武林中的任何高手,成为上乘的剑客。熊梦飞将七煞剑法集中一身,每一煞剑法的奇变绝招,练到纯熟运用自如的地步,对敌交锋,因敌变化而变化,剑随心发,各种招式信手拾来,心想到哪里,几乎达到了无懈可击可破的化境。所以他能雄视中原,睨视江湖,他的七煞剑法,与少林寺的达摩剑法、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法并驾齐驱,互争雌雄。峨嵋派的一字穿阳剑和华山、恒山等派的剑法,难以与其争锋。
当然,除了剑法之外,还要看使剑人的内功修为、交锋经验、临敌变化等等因素,才能决定是胜是负,但以熊梦飞来说,他除了曾败在天魔神剑的手下外,可以说未败给其他人。前几日败在钟离雨的剑下,但他不认为自己是真败,只不过是自己力帮穆家姐妹之后,钟离雨又以轻功取巧,故意激怒了自己,自己一时心浮意躁,急于取胜,才招致失败而已,自己的剑法,并不曾败于钟离雨的剑法。所以他今日出战,作好了种种准备,他极为冷静,不为钟离雨的话而激动了。
钟离雨见他这一招来得十分凌厉、凶狠,一出剑就先封死了自己各处出剑的手法,几乎四面八方都是剑刃剑影,只好先避其锋,身形一闪,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熊梦飞想出第二招,已不见了对手,不由愕然。这附近一带,既没树木,也没什么可遮挡藏身的地方,这妖小子闪到哪里去了?总不会钻进了地下吧? .熊梦飞正愕然之间,钟离雨从一处秃墙背后闪了出来。熊梦飞又是一怔,这妖小子几时闪到秃墙后面去了?这鬼魅般的轻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要是这妖小子一味闪避,怎么能杀得了他?他带怒责问:“你怎么又凭轻功闪开了?不敢接我的招?”
钟离雨笑嘻嘻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人有三急,我刚才那边方便一下。好!你现在可以出手了。”
这一下弄得熊梦飞啼笑皆非。自己与人交锋上百次,从来没有一个对手像妖小子这么将生死严肃的事当成儿戏。人一交锋,除了要除掉对手之外,什么事都会忘记了,也不会去想,哪还会想到要去小解?这等不可思议的事,偏偏发生在这妖小子身上,他到底是交锋还是在闹着玩?但不管怎么样,妖小子这一举动,太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了。怒问:“你还有什么事要办的没有?”
“没有!没有!你出手吧!”
又是凌厉的一剑击去,剑光闪过之后,钟离雨又不见了。熊梦飞又想张望,钟离雨从他身后说:“别望,别望!我在这里。”钟离雨又以超人的轻功和身法,闪开了他这凌厉的一剑。
熊梦飞压下怒火问:“妖小子,你到底战还是不战?”
“战!战!我怎么不战呵!”
“那你为什么不接招?”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起了我们有些话还没有说清楚,说清楚再交锋也不迟。”
“妖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清楚?”
“你败了会不会答应解散七煞剑门自废武功?”
“妖小子,你胜了老夫才说。”
“不!不!还是说清楚的好,不然你输了赖帐我怎么办?”
“只要你真正与老夫比剑,老夫输了,什么都可以答应。”
“真的?你不会赖帐?”
“老夫说一是一。”
“好!好!”钟离雨挤挤眼睛,“这下你可以出手了,我接你的招。”
“妖小子,你别闪开。”
“不闪!不闪!闪的是乌龟王八蛋!可是你也不准闪呵!”
“老夫用得着闪么?”
“你不闪最好了!”钟离雨突然骤出一剑向熊梦飞刺出,说多快有多快,逼得熊梦飞来不及用剑接招只能纵身后退几步。正想进招反击时,钟离雨突然收剑问:“咦!你不是说不闪避吗?怎么又闪避了?”
熊梦飞怒道:“妖小子,你懂不懂对敌交锋的应有的规矩?”
“懂呵,我怎么不懂,可是你刚才不是后跃闪避了吗?”
“这是交锋中应有的反应和变化,不像你凭着极好的轻功,跑到离天万丈远,一时只会躲闪,不敢交锋。”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会像一根木头似地站着不闪开让我刺,我也要像根木头站着让你刺呢!”
“妖小子,你到底比不比剑?”
“比啊,怎么不比呢?你这糟老头,怎么不事前说个清楚明白?”
娉娉和婷婷远远看见钟离雨这般戏弄熊梦飞,不禁笑起来。婷婷说:“看来兄弟比我更古怪精灵,这样戏异老贼,老贼不发怒才怪。”
娉娉却说:“兄弟也太不正经了,他哪里像交锋,简直是在闹着玩。”
“姐姐,这不更好吗?首先兄弟将老贼气也气坏了!”
在另一边看着的闵子祷,却不明白钟离雨似孩子般的言谈举止。他是不知厉害,自恃艺高人胆大?师父也真是,何必他说这么多的废话干脆一味出剑追杀不好?
元凤却暗暗为师父担心了。他感到妖小子这种种的行为,一而再、再而三地欲战不战,首先将师父的一股决战锐气消磨了一半;同时这样的戏弄,也令师父沉不着气,心浮意躁起来,会认为妖小子心怯,故意拖延,不敢正面交锋而轻敌了。
元凤可以说是七煞剑门中文韬武略都懂一些女子。她感到妖小子举止行为虽然像是一个大不透的孩子,但却用了春秋战国时曹刿败齐之计,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战,令师父由决战时锐气不盛变为锐气衰竭;而这妖小子便养精蓄锐,一战而胜。她感到穆氏一家太厉害了,论艺有艺,论智有智,好像他们一家独得了天地间的钟灵毓秀,将人间智、仁、勇都集于一身了。论智论力,七煞剑门都不是他们一家的对手。至于仁慈一面,七煞剑门已沦落到黑道上去了,毫无仁义可言。看来七煞剑门的气数已尽,才出现了穆氏一家人来与之为敌。元凤要不是为了报答熊梦飞情义之恩,恐怕也早已悄然隐退了。这就如江湖上所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常语。江湖中人,往往对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他们的恩恩怨怨往往与事的是非曲直纠缠在一起而难分开,有的便舍身取义,有的是明知不对,也助纣为虐,演出了不少令人惋惜的悲壮事情来。
这时,熊梦飞与钟离雨交锋到已近白热化的程度,双方都是使剑的上乘绝顶高手。元凤只见双方人影来往纵横,剑光千变万化,时而急电破云击下,闪出耀目的激光;时而雷电排空而至,化成朵朵白莲,每一朵一闪而逝的白莲,都是敌人于死地的夺命光花,令人看见心情紧张,几乎气得喘不过来。无论双方击出的哪一招,都是激光夺目耀眼,险象环生,霎时之间,千变万化。这的确是当今武林少有的一场生死交锋。真正是剑法的较量。
娉娉和婷婷固然看得心情紧张,而闵子祥和元凤,以及屋内的所有七煞剑门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一颗心好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样。他们想上前相助也助不了,双方所激发出来的剑气,不等他们走近,就会把他们击伤。
最后,只见剑光之中,一条人影骤然飞起,又骤然而落,人落剑光更排空而至,可是剑人合一化为长虹破空飞射的最高境界。在这长虹飞射之时。一道鲜血如箭射出,横洒蓝天。熊梦飞的惨叫和钟离雨的长啸混在一起,转眼之间,满天闪耀的剑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来往纵横的人影也消失了。众人一看,熊梦飞已身中三处剑伤,坐在草地之上;钟离雨衣服虽给剑尖挑破,头发紊乱,却气定神闲,站在熊梦飞不远的地方。钟离雨说:“老贼,你败了,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熊梦飞面如死灰一般:“妖小子,你要杀老夫。尽管出手好了,何必多问?”
元凤和闵子祥不顾生死顾生死奔过来。元凤急问:“师父,你怎样了?”闵子祥却横剑挡在熊梦飞的前面,对钟离雨说:“妖小子,你要杀人,杀我好了,再也不准你伤害我师父!”
钟离雨摇摇头:“我并不想杀你,只要你答应我们的两个条件:解散七煞剑门,自废武功,他仍可以活到一百岁。”
闵子祥问:“我们不答应又怎样?”
“那我只好杀了你们,夷平这处屋宇。哎!你千万别以为我是闹着玩的,我这是十分认真的。”
蓦然,一条人影从山峰之上飞落下来,冷冷地对钟离雨说:“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钟离雨愕异:“你是谁?”他不由打量着这蓦然而来的人。只见来人戴一件钢铁打造的面具,上露出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下露出鼻孔、嘴巴和整个下巴,身披一件绣花的黑色披风,一身劲装,背插一支宝剑,这是一般武林中人少有的面具和装束。他的神态十分的从容和自信,他薄薄的嘴唇吐出了“天魔神剑”四个字。
“什么?你就是天魔神剑?”
这一下,不但钟离雨惊讶,连娉娉和婷婷也惊讶起来。他就是近几年来,突然在江湖上出现的神秘魔头人物?
天魔神剑的出现,既在钟离雨等人的意料之中,而现在才出现,又在钟离雨等人的意料之外了。聂十八等人在围困熊耳山庄时,就准备他的到来。聂十八所以先取熊梦飞,就是依照吴三和张铁嘴再三商量好的计划而行动,采用围城打援的办法,即是围困熊耳山庄,专打来支援熊梦飞的天魔教人。战胜和杀掉了天魔神剑,熊耳山庄等于不战而下。一来天魔教的总坛非常神秘,至今江湖上没人知道,难以寻找:二来天魔教与七煞剑门结成同盟,困住了熊梦飞,不怕天魔神剑不亲自前来相救,不然没法向江湖上交代。何况聂十八还有意在山下小镇上重伤了三掌断魂,令他成为废人,而将天魔神剑激怒,目的就是要将他引出来。
聂十八等人围困熊耳山庄几.天后按兵不动,就是专等天魔神剑的出现。可是依然不见天魔神剑的到来,只好先取熊耳山庄了。想不到七煞剑门眼前就要全军覆灭时,天魔神剑却出现了,这又是在聂十八等的意料之外。
钟离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你真的是天魔神剑?”
“唔!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不嫌太迟了么?”
“本人现在来也不迟,只要能杀了你们就行!”天魔神剑看看受伤的熊梦飞说:“梦飞兄,小弟来迟了一步,令你受害了。”
熊梦飞叹了一声:“贤弟,你现在来不迟,望贤弟杀了这妖人一家,代我雪恨。”
“兄长放心,小弟会活捉了他们,交由兄长处置。现请兄长先回府上治伤疗养。”天魔神剑又对元凤、闵子祥两人说: “快扶你们的师父回去,这里有我一个人行了。”
元凤和闵子祥双双拜谢天魔神剑,便去扶熊梦飞,钟离雨说:“慢着,糟老头,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天魔神剑问:“我兄长说过什么话了?”
“他说,他败给了我,就解散七煞剑门,自废武功。一派堂堂的掌门人,说话不能不算数吧?”
“唔!有本人在,现在言败还为时过早。妖小子!你们先给我纳命吧!”
“那么说,糟老头说话不算数了?”
婷婷走过来说:“兄弟,你怎么听不明白的?人家都要我们的命了,糟老头就是说话算数也没有用啦!”
“姐姐,刚才我不是白交锋了一场?”
娉娉也走了过来说:“兄弟,别打哈哈了,现在我们只有先杀了这个什么天魔神剑,才能令糟老头遵守他的诺言。”
天魔神剑冷笑一声:“凭你们三个,能杀得了我?”
婷婷说:“你不妨试试,看我能不能杀了你?”
天魔神剑“哼”一声:“还是叫你们的大哥一块出来吧!”
婷婷说:“杀你,还用得了我们的大哥么?”钟离雨也跟着说:“是呀!你以为你的什么神剑很了不起么?单是我一个人,就可以打发你了。”
娉娉说:“兄弟,别胡来!他既然自称神剑,自有他过人之处,我们别大意了!”
娉娉由于在鸡公山上与天魔神剑的弟子史无敌交过锋,史无敌那三招变化莫测的剑式,不时能令史无敌化险为夷,起起回生,弄得自己几乎破不了。而婷婷与雨弟从没亲身领教过,担心他们不知厉害,任性好胜会有损失,不得不损醒他们。
不但娉娉不放心,聂十八更不放心。他早已从另一处山峰上,似流星般急飞而来,凌空而下,落在了穆家姐弟三人的面前,落下来时,更是风不动,尘不扬,悄然无声,恍如一条幻影,在空中骤然出现。单是这一份轻功,已令天魔神剑心中凛然了,心想:这是哪一派的高手,前来插手?但轻功虽好,剑法、武功就未必好。
娉娉一见:“咦!你怎么也来了?”
婷婷也说:“大哥,你怎么也来了,不放心我们么?”
聂十八说:“你们先退下去,让我一个人来对付他。”聂十八在内心深处,不愿看到穆家的人有任何的损害,他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敢让他们冒险迎敌,何况这个天魔剑,自从在江湖上出现以来,所向无敌,不知击败了武林中多少有名望的人,杀了江湖上多少成名的英雄人物,可不是一般的什么武林高手。所以他在穆家姐弟未与天魔神剑交儿锋这前,便赶来了,他不是看不起穆家的武功,而是不放心,哪怕穆家姐弟任何一个人出了事,他也将终身不安。
果然,钟离雨有点不高兴了:“大哥,你是认为我应付不了这个什么神剑么?”
聂十八慌忙说:“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天魔神剑既然要我出来,我能不出来吗?兄弟,这样好不好,我要是战不过他,兄弟再出手不更好吗?”
娉娉为聂十八说话了:“兄弟,你别任性了,让大哥出面,不行,我们再上也不迟。”
钟离雨说:“姐姐,你怎么尽帮着大哥说话呵?”
婷婷在旁眨眨眼说:“是嘛!大姐尽帮着大哥说话,不放心兄弟。”
娉娉瞪了她一眼:“丫头,你不规劝兄弟,怎么反而火上添油了?兄弟才与糟老头交过锋,不应该休息一下让大哥出面么?”
天魔神剑在他们兄妹姐弟之间谈话时,已不耐烦了,说:“你们别争了,一块联手齐上,省得我一个个打发你们!”
婷婷说:“你不怕说话掉了牙吗?我们是害怕你斗不过我大哥,我兄弟就没办法出手揪下你颗脑袋了。你凭什么值得我们联手齐上?你先战胜了我们大哥才说好了!”
钟离雨说:“天魔!你小心了,别叫我大哥摸出了你的脑袋,害得我遗害终身,不能亲手杀了你!”天魔神剑怒道:“妖小子,单凭这一句话,我叫你们今天全死在我的剑下!”
聂十八对穆家姐弟说:“你们先退下,我不行,你们再上好了!”
娉娉关切地说:“那你千万小心了。”
聂十八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娉娉带着弟妹退下去了。聂十八对天神剑说:“你出手吧!”
聂十八虽然曾经与自己的爷爷黑豹在一线天峡谷中战成平手,也与一代武林耆宿吴老叫化在峋嵝峰上交锋不分上下,在山下小镇上废了三掌断魂的一身功力,但面对天魔神剑这个江湖上的第一大魔头,仍不敢大意,暗运真气,以迎巨敌。
天魔神剑早已在暗暗打量聂十八了,令他纳闷的是聂十八人不出众、貌不惊人,一双目光简直没有什么神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人而已。要是在平常的日子时,天魔神剑简直不会去瞧他一眼,因为这么一个小商人,居然能废去了三掌断魂的一身武功,这实在叫人不可思议了。不过,他刚才凌空而来的轻功,甚至比自己还俊,又的确令人惊震。天神剑不禁暗想: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是内力深厚?还是会妖术?
天魔神剑还从他们一家的对话中察觉到,似乎这个小商人不是穆家的人,他们口称他为大哥,看来并不是亲大哥,是一个局外人,反而两个女子和那小子,却真正是姐妹兄弟。天魔神剑更是动疑了,问聂十八:“你到底是什么人?”
聂十八仍不想露出自己的真正身份,随口而说:“在下木头人。”
“什么?木头人?”
聂十八不知怎么解释,婷婷却说话了:“他是我们的大哥,排行头位,不叫木头子叫什么了?”
钟离雨也说:“是嘛!他是大木头人,我是小木头人,这有什么奇怪了?”
天魔神剑说:“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他根本不是你们的亲兄,也不是穆家的人。”他转问聂十八:“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能以真实姓名相告么?”
聂十八说:“我是什么人都好,现在我只想你能自废武功,解散天魔教,不再为害江湖,残杀无辜。”
聂十八到底是老实人,不大会说假话。他这一说,不啻已承认自己不是穆家的人了。
钟离雨说:“你又是什么人了?你总不会是姓天叫魔吧?你为何不亮出自己的面目和真正的姓名来?”
婷婷说:“兄弟,你这么急着问他干什么?等会我们揪开他的面具,不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天魔神剑说:“本人一出江湖,就是天魔神剑,再没有其他称号。你们想知道本人的真面目,到阴间阎主爷面前去问好了。”
的确,天魔神剑自从在江湖上出现以来,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没人了解他的来龙去脉,没人见过他的真正面貌。连他的行踪也没有人知道。但他的剑法神奇百变,武林中的一般高手,接不了他的一招,上乘一流高手,也在他的剑下走不满十招便魂归地府。唯一能在他剑下走满二十招的,只有熊梦飞,但最终还是不敌而趁机逃走了,飞天妖狐邢天燕为人算是机灵了,剑法也属上乘,交锋三招不到,便为他剑气所伤。鬼影侠丐吴三全凭自己的幻影十八变身法,也就是所谓的兔子十八跑,才侥幸将邢天燕抢救出来逃命。因而武林中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从而养成了他目空一切,恃艺凌人的骄横作风。他自认为自己是天下无敌,又怎会将穆氏一家人看在眼里?要不是他刚才看见钟离雨剑伤了熊梦飞,知道聂十八废去了他三掌断魂的武功,态度略为收敛和说话变得客气一点。不然,根本不会向聂十八伺能不能以真实姓名相告,也容不了钟离雨和婷婷的风言风语。
天魔神剑在说完:“你们到阴间阎王爷面前去问好了”这句话后,嗖的一声,利剑出鞘。他的剑一出鞘,顿时便带出了一股逼人的剑气。这一股无形的逼人的剑气之下,令人看不见而感觉到。一般武林高手,在这一股剑气之下,早已心怯了,甚至不敢去看天魔神剑一眼。使剑之人,练剑练到最为上乘的境界,才能具有这一股逼人的剑气。还未等交锋,它已能威慑对手,先挫折了对手的意志。幸而聂十八和穆氏姐弟三人,一个个不但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一身真气深厚,不为这一股剑气所侵,但也感到了剑身上带来的逼人的剑气。他们姐弟三人,不由相一看,看来这个天神剑,并不是浪得虚名,是有他的过人本领,不可轻视了。
只有聂十八,一身太乙真气极厚,不为这剑气所动。除了凝神应战之外,神色之间,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是不知道有这一股剑气似的。天魔神剑视了他一眼,略带惊讶:连穆家姐弟也为这一股剑气所动容,怎么他一点也没反应的?难道他真的是一个木头人,全无感受?要不就是一身真气深厚得与众不同了。问:“你怎么不亮出兵器来?难道用双掌来接我的招?”
聂十八说:“用双掌也行。”
“你敢这么的看小了我的剑?”
娉娉为聂十八担心了,天魔神剑的剑气森森,万一运气大意,或稍有疏略,就是你身法再巧,剑不伤人,剑气也把人伤了。以天魔神剑这样的功力,就是你练成了少林寺七十二绝的金刚不坏身躯,不为剑刺中,也会被剑气所伤。便说:“大哥,你还是用兵器接招的好,不然人家说你太小看人了?”
聂十八说:“既然这样,我就用我的猎刀来应敌好了!”他将随身一事带着的那把形同匕首的猎刀拔出来。他感蓟使用猎刀,比用剑更方便,运用起来,也随心应手。同时聂十八不想天魔神剑知道自己的武功门路,他却极想知道天魔神剑的剑法,是不是太乙门的剑法。要是太乙门的剑法,他基本可以肯定,天魔神剑得到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他就是制造蓝美人事件者之一。
聂十八身怀太乙神功,别说是一把短短的猎刀,就是提一条枯枝,在真气灌输之下,这枯枝也可以变成一件无坚不摧的可怕兵器,他举手投足都前成为凌厉逼人的绝招。一把猎刀,对他是足够有余了。何况他抖出的将是穆家的上乘绝技之一:浪中屠鲸刀法,在他太乙神功的运用下,其威力不知超过穆家刀法多少倍。
天魔神剑见聂十八拔出一般猎人防身的猎刀来,有点愕然:“你就用这把短刀来接我的剑?”
聂十八说:“我这把猎刀已够了,以前我常常用它来拼杀山中的恶狼,你小心了。”
婷婷又说:“你以为你真的是什么天上的神剑吗?你不过是人间的一头恶狼而已,杀你这头恶狼,不用猎刀用什么?”
天魔神剑怒道:“好!等我先杀了他,再来打发你这三个妖女妖小子!到时,我叫你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恶狼!你不心我大哥将你的一身狼皮也剥了下来!到时,你才是生不如死哩!”
天魔神剑自从在江湖上出现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自己这般放肆无礼。他再也不答话,剑气大盛,骤然一剑向聂十八刺来,剑未到,剑气已直透人心,令人不寒而栗。聂十八先不与他交锋,以树摇影动的身法、轻功避开。可是天魔神剑手中的一把剑,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又仿佛会自动追踪对手的身形一般,聂十八闪得轻巧敏捷,剑也跟踪得十分轻巧敏捷,聂十八一连飞快地闪了七八招。天魔神剑手中之剑,也如影随形般,令聂十八怎么也摆脱不开。要是其他的人,早已在这剑下丧生了。
聂十八一看天魔神剑的剑法,的确是太乙剑法的招式,剑式的名称也叫“如影随形”,是用来对付武林上乘高手的、厉害招式,一出手,就不容对手有任何喘息和反击的机会。本来太乙剑法主要是以柔克刚的招式为主,却是以刚为主了。天魔神剑一出手就用这一招式,是志在必除掉聂十八,幸而聂十八熟悉精通这一门剑法。当天魔神剑再进一招时,聂十八的猎刀出手反击了,“当”的一声,聂十八以短短的猎刀,震开了天魔神剑的长剑,令天魔神剑这一“如影随形”招式再也抖不下去。
聂十八只暗运五成内力,不但将天魔神剑剑劲极强的剑震开,人也震得向后退几步,手中的剑,几乎震得脱手而飞。
天魔神剑惊诧地站着。他先是一连几招,都没法刺中聂十八如幻影的身形,已是吃惊不少。照他还有恃无恐地想:就算你身形再快,看你能闪避得了我多少招?只是你无法反击,最终总会给我刺中和挑伤。可是聂十八只是一招反击,就令他震得后退几步,剑也几乎脱手而飞出。他这才真正的有点惊震了,暗想:这小商人中里练得如此深厚的功力?怪不得三掌断魂为他内力反震得筋脉俱裂而成为废人,看来,我千万别与他相拼内力才行。
聂十八突然问:“你这套太乙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天魔神剑一时惊怔:“什么?太乙剑法?”
“你使出的就是蓝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太乙门的剑法,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聂十八说天魔神剑用的是太乙门的武功,熊梦飞和七煞剑门的人都愣住了。四周山峰观看的群雄中有一些上乘高手也愣住了,就是穆家姐弟三人:也在一时间愕然。蓝美人曾牵动了所有武林人士的一颗心,当前江湖上的种种仇杀,绝大多数是因蓝美人一事而起。
七煞剑门和群雄们很快又惊疑了:这位武功奇高的小商人怎么一下子看出天魔神剑施展的剑法,是太乙门的武功?他是胡乱猜测?还是故作惊人之语来蛊惑人心?
天魔神剑的剑法真的是太乙门的武功,那说明天魔神剑早已夺到了武林奇珍蓝关人,才学会了蓝美人身藏秘笈上的武功。既然这样,他干吗仍四处寻找蓝美人?是故作烟幕?是挑动仇杀?
还有,这个小商人打扮的高手,他又怎么知道天魔神剑的剑法是太乙剑法了?要是真的,他从何知道,他又是一个什么人?这一连串的疑问,令所有的人一下子跌入了迷雾之中,只有穆这姐弟和吴三、邢天燕等人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聂十八是黑豹唯一的传人。神秘的黑豹不但武功深奥莫测,而且武学知识异常渊博,知道武林中历代来各门各派的武功。但更主要的是聂十八是一位老实人,绝不会说大话和欺骗人。 .聂十八又是进一步追问:“说!你到底就是那托镖的神秘华服人,还是拿走蓝美人的黄家姐弟?”
天魔神剑极力镇定自己,说:“老子不知道你胡说些什么!看剑!”
聂十八一招树摇影动配上穆家的屠鲸刀法,“当”的一下,又将天魔神剑击出的剑挡了回去,喝声:“慢着!你这么将蓝美人抛出来,令江湖人互相残杀不止,干戈不停,令多少人无辜丧生,你难道就不畏鬼神震怒,天人共愤么?”
“老子是见鬼杀鬼,碰神斩神,进庙拆庙,别废话,看招。”
“好!我就看你的太乙剑法练到了何种的境界。”
聂十八先以树摇影动的绝技,闪开他一连几招石破天惊的剑势,为的是要看清楚天魔神剑练到了何种程度。黑豹曾经以这身法和步法,与莫纹的惊震武林的西门、剑法周旋,令天下无敌的西门剑法不能刺中自己一剑,现在是聂十八这一绝技,已在爷爷黑豹之上,而且一身太乙真气更为深厚。太乙剑法练到最佳境界,也不过与西门剑法相媲美而已,互有长短,以剑法来说,谁也胜不了谁。
聂十八很快就看出天魔神剑的太乙剑法学得不全,而且一身的真气也达不到太乙剑法的要求。他不过是学到了太乙剑法各式中的一些精湛绝招而已。但这几十招精湛的绝招,足可以令天下无对手了。就是慕容家的西门剑法,一时也难以破得了天魔神剑。
聂十八暗想:怎么他学的太乙剑法这么没有系统和不全的?是他真气不深厚,难以达到剑法中最高的境界?聂十八哪里会想到,玲玲郡主不是将整套的太乙剑法藏在蓝美人的身上,而只是将太乙剑法的一些起首式,再浓缩了其它的精湛绝招写上而已,并附上如何运气使剑的心法。因为一尊蓝美人,根本藏不了整套的太乙剑法,连太乙门最为基础的内功修练也没有,只把一鳞半爪的内功,附在剑法中。所以在魔神剑所练的太乙门武功,剑法不全,内功更是不全,他怎么能敌得了有深厚根基而又有系统练艺的聂十八?一旦比试起来,更相距十万八千里。虽然这样,但天魔神剑所练的不全的剑法,已惊震整个江湖,令群雄失色。这主要是天魔神剑还没有碰上像慕容家、吴老叫花和黑豹这样真正的绝顶上乘高手,碰上的顶多像少林寺的一心禅师、丐帮的盛世雄、峨嵋派的独孤大侠这样的上乘一流高手而已。就是钟离雨,他也杀不了,顶多战成平手。
聂十八不再与他纠缠了,开始了真正的反击。正是高手过招,用不了战几十回合或上百回合,往往只是其中的一招,就分胜负。聂十八在临敌交锋中,发挥了他机智、勇敢的猎人本色,瞅准了天魔神剑一纵即逝的破绽,人刀并进,以穆家短刀法配全树摇影动的神奇身法,只见刀光在剑影的骤闪之中,一刀就划伤了天魔神剑的肩部。惊得天魔神剑再了不敢战下去,身形一闪,人似流星向荒山重岭飞逝而逃,反而令聂十八怔住他以为天魔神剑所受的伤并不重,仍可以战下去,因为刚才的一刀,是刀下留情,不想一下就杀了天魔神剑。他要抓活的,相问出蓝美人的真相来。他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天魔神剑这么狡猾却逃走了,一时间呆不但聂十八想不到,众人更想不到结局会是这样。他与天魔神剑的交锋,双方出手实在太快了。众人只看见聂十八一味的闪避,感到天魔神剑一直占上风,剑势一直在压着聂十八打。而聂十八突然之间抢进了天魔神剑那可怕的剑网之中,刀光几乎似急电一闪,天神剑就逃跑了,群雄没有看见天魔神剑受了刀伤,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天魔神剑怎么会然之间不战而跑了?是知难而退?是惊畏了穆家姐弟会联手齐上?
天魔神剑的逃跑和聂十八的呆立不动,令所有的人都以为在那瞬息之间人影兵器的接近,双方都受了伤了。娉娉首先奔过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你没受伤么?”
“受伤?我没有呵!”
娉娉仍不放心地说:“你让我看看,是不受了伤了?”
“娉娉,我真的没有受伤,不用看了。”
婷婷也奔了过来说:“你别硬撑了,受了伤不怕讲,我们会护着你的。”
娉娉见聂十八外表不带伤痕,衣服也不见为剑划破,又以为他为剑气侵入体内而受了严重的内伤,近乎哀求的说:“十八哥,你运气行走一下,是不是受了内伤了?”
至于钟离雨,警惕的是七煞剑门的人趁这时扑了来伤害聂十八。他没有奔过来,凝神准备对付七煞剑门人的突袭。聂十八说:“娉娉,我真的没受伤,我若受了伤,难道自己还不知道么?”
婷婷说:“我姐姐就是担心你受了心也不知道,是一个木头人。”
娉娉说:“你试运气走走吧?”
聂十八不敢违背了娉娉的好意,只好运气活动了一下,说:“你看,我不是没受伤么?”
婷婷问:“你真的一点也没受伤?”
“真的没有。”
“那你干吗呆着似木头般的不动?。”
“我没想到天魔神剑怎么一下子突然间逃跑了?所以一时间怔住了。”
“你伤了他没有?”
聂十八点点头:“伤是伤了,但不重。我只是在他肩上划了一刀。”
婷婷叫起来:“哎!你干吗不去追赶他?让他跑掉了?”
“我、我、我一时间不想到。”
“姐姐,你说得多轻巧呵!他这一跑,还敢再出来吗?”
钟离雨听聂十八没受伤,一颗心也放了下来,谅七煞剑门的人再也不敢扑出来了,也走过来问:“你是不是故意这样,想吓我姐姐?”
聂十八说:“我怎么是故意了?”
“不故意,干吗似木头般呆着不动,你不但吓坏我姐姐,连我也吓坏了。吓得我魂飞天外,三魂不见了二魄。你,你现在得给我将那二魄追回来。”
娉娉忍不住笑起来:“兄弟,你正经点好不好?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开玩笑笑的?”
“不开!不开!不过他这样呆着也好。”
婷婷说:“他呆着这样还好吗?”
“好!好!实在太好了。”
“好你个头,让天魔神剑跑了还好?”
“正因为天魔神剑跑掉了才好,不然,我今后怎么能找天魔神剑比试剑法,拉下他的脑袋?”
“我不跟你这个小木头人打哈哈了,我们得想法早点夷平了这一处狼窝,杀了这熊糟老头儿。”
“二姐,你们闪开,让我来毁了这一处狼窝。”
娉娉忙说:“兄弟,别大意,别说狼窝里满是害人的机关,单这紧闭的大门和两边的高墙,埋伏的机关就不少。”
钟离雨说:“放心,我有办法对付。”
聂十八说:“雨弟,我们还是先向熊老头打声招呼,只要他答应了我们的两个条件,我们就不必多伤害其他人了。”
“好呀!你们先退到远处,我来跟这糟老头招呼。”
娉娉说:“好!兄弟,我们就先退下,你不可大意了。”
聂十八和娉娉、婷婷退下去之后,钟离雨暗运真气,扬声高呼:“糟老头,你快出来,千万别赖帐,只要你解散七煞剑门,自废武功,今后没病没痛的,我这个小木头人保证你活以一百岁。” 。
聂十八中气充沛,声闻数十里,别说在屋里的人,就是在高处的一些高峰上,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了,他小小年纪,竟有这等深的真气更令四周山峰上观望的群雄们惊呆了。
聂十八一连高喊了三次,屋里面的人不但没有回应,反而射出一些飞箭出来,跟着说:“妖小了,你有本事就给闯进来!别咋呼乱喊!”
钟离雨笑嘻嘻地说:“好!你们小心,我小木头人闯大门了!”说完,他提了一块约五十斤重的大石头,暗运真气,像扔石球一样扔向大门。“砰”然一声,紧实的大门在一块劲道十足的大石间冲击下,击穿了一个大洞,整个大门几乎给震得倒塌下来。跟着一阵急雨似的飞箭,毒镖,从大门上下和两侧激射而出,人要是在大门口前面,顿时会射成刺猥一样,哪怕是再高深的上乘一流高手,也得去见阎王,而且有一蓬乱箭,要向钟离雨激射而来,幸而钟离雨早有准备,暗运一身真气把飞箭等震飞,才没受伤。
钟离雨说:“乖乖,好家伙!再来一次。”钟离雨又抓起了两块大石头扔去,“轰”然一声,整个大门倾倒下来,冲起了一片尘土,顿时门户大开,可直见大门内的庭院,道路和议事大厅,同时另一块大石,直飞进屋里,落在庭院中的一条走道上,连路面一块青石板,也震得四分五裂,露出了二个黑黝黝的陷阱口。原来这是一个陷阱,专等人闯进来掉下去的,无意中给钟离雨击中,暴露了出来。看来从大门到大厅的那条路上,装有这样不少害人的机关和陷阱。钟离雨更不敢大意闯进去了,唯一的办法,只有扔石头。一来是投石问路,二来是破坏机关。
聂十八也纵身过来说:“雨弟,我们一起来,首先毁了它向外那排房屋的墙壁再说。”聂十八不用出手,只用衣袖一连几拂,几块大石头凌空飞起,直击屋宇的墙壁,比钟离雨省事省时多了!
其实钟离雨一身的真气也异常的深厚,完全可以用衣袖拂飞大石。但他今日为了要与熊梦飞交锋,穿的是扎袖短打的一身紧身劲装,没有宽大的衣袖,只好用手去扔大石头。而聂十八那小商人的服装就不同,有宽大的衣袖可利用。
这几块一齐凌空飞起的大石,在聂十八太乙真气的灌输之下,不啻如一颗颗重型的炮弹,有的从屋顶上凌空击落,有的直击墙石,“哗啦”“轰隆”几声巨响,天摇地动、仿佛地震山朋似的,屋顶给掀开了,墙壁也倒塌了下来,碎木、破瓦、砖石冲天耐卢,四溅横飞,屋里面的人惊慌地四散逃命。转眼之间,这一排作为大院围墙的房屋,顿时变得面目全非,成了一片颓垣为壁的破败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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