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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沙州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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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小风子说自己背脊上有了这颗红痣,今后就好办了。小婷问:
“哦,这有什么好宝贝的?”
“嗨,今后有人扮成了我来骗你,你一下就可分辨出真假了。”
“谁会扮成你这个混混来骗我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疑心我不是真的小风子了?”
“刚刚还是单眼凶恶的刀客,突然一下又变成了你这个混混,我能不疑心吗?”
“那么说,你在肃州找到我时,仍未彻底相信我是小风子?”
“是呀,江湖中诡异莫测,人心险恶,我不能不防。”
“现在呢?”
“现在当然相信你就是我要找的以往生死与共的小风子了。好啦,我问你,你干吗不依时赶来见我?这两天你死去哪里了?为什么又化装成刀客来戏弄我?”
小风子叹了一口气说:“这两天,我真的死去鬼门关、阎王殿了。我要不化装成这个模样,仍然是那个弯腰驼背的半老头子,恐怕还不能赶来见你。”
“真的?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离开定西城不久,就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差,来到了客栈搜捕你。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我押到衙门里问话,追问你的下落,问我与你是什么关系。我当然推说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你是一个好心的女侠,救了小老,又好心给小老治伤。”
“他们不会这么就放了你吧?”
“当然不会啦。他们问我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就将我关在大牢里,第二天再审。想不到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放了我出来,将搜去我的钱财,一文不少交还给我,还派人送我回客栈。”
“他们怎么这般好心,不再为难你?”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有一位铜面神秘刀客,夜里大闹衙门,将那个地方长官的一把大胡子剃了个精光,他两个小老婆,也剃成了和尚头,还留下了话说,要是不放我出来,今夜就取他一家的脑袋。还有抓捕我的差人头儿,在家里也同样受到这个铜面神秘刀客的威胁。刀光一闪,将他的头发几乎削得精光,命令他将搜捕中掠去的财物,全部交还给我,不然,他一家五口,将弃尸荒野。所以,他们一早就赶快将我放了。”
小婷听了惊奇地说:“铜面神秘刀客,他在定西城出现了?”
小风子问:“你认识这个铜面刀客?”
“认识,认识。我在肃州曾与他交过锋,他的武功,是我自出道江湖以来见过的最好的一个了,轻功更不在我之下。小风哥,你真要好好感谢他,是他第二次救了你。”
“他怎么是第二次救了我了?”
“他在马贼窝里将你救了出来,难道你不记得了?”
“什么,是他?”
“当然是他。你在肃州的事,还是他告诉我,我才找到你的。”
“那我真要多多感激他了。不过,他这么高来高去,我又不知道他长的是什么模样,我怎么去感谢他?恐怕见了面也不认识。”
“他从马贼窝里将你救出来,你没有看清他是什么模样?”
“他当时要杀我,吓得我一味地叩头求饶,还敢看他吗?你与他交锋,也没有看清他的面目?”
“他戴了那么一副铜面具,我怎么看得见他的长相了?”
“你怎么不叫他除下面具让你看看?”
“要他除下面具,就等于要了他的命。”
“怎会这样的?”
“因为他的面具与他的脸融合在一起了,要除下来,除非将他的脸皮割了下来,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小风子怔住了:“那他白天戴着那副面具怎么出街?”
“他白天根本不露面,只有在夜里才出来。他是一个昼伏夜出的刀客,所以我们白天根本不可能见到他。”
“他会不会是骗你,以免你看见了他的真相?要不,他的面目一定是奇丑无比,长相吓人,所以才不愿除下来。”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铜面刀客了。我问你,你不过只在大牢呆了一夜,怎么说是在鬼门关、阎王殿里转了出来?”
“你真说得轻巧,要不是这位神秘的铜面刀客救了我,我不知在大牢里要呆到几时才能出来。就是能出来,恐怕也要脱一层皮。你没听说,官府里的大牢,最黑暗不过了,尤其像我这样的异乡人,死在大牢里,恐怕也没人管。一旦让他们知道了我是个假的半老头子,更是不得了。”
“哎,你放心,要是今夜里我还不见你赶来,我会去定西城找你,也会像那铜面刀客一样将你救出来,不过是多受两天折磨罢了。”
“是是,你说的也是,我想你也一定会前来救我。但我说的是我从鬼门关里跑出来,不是说呆在大牢里。”
“难道你又碰到更可怕的事了?”
“何止是可怕,我这颗脑袋,差一点就给人砍了下来。”
“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骗你干吗?你没看见那一伙人,拥着一位神态威严的人物么?”
“那又怎样?”
“那贴身的四位武士中,有两个人你也认不出来?”
“不错,有两位武士我是感到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们。”
“四年多前,你曾经在神仙湖畔与他们交过手的,难道也忘了?”
小婷蓦然想起来:“不错,一个是那位用剑高手,叫什么杨哥的,当时,我根本胜不了他,不得已抖出了老叫化教我那三招剑法,才险胜了他一回。另一个叫什么成五的,善于用刀,怪不得有点眼熟了。”随后又惊讶地说,“他们不是避祸崖的一流高手吗?怎么成了那位贵人的贴身护卫了?莫非那位目空一切的贵人,是避祸崖的一位主子,无畏居士的弟子?”
小风子说:“他是不是无畏居士的弟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一位王爷。”
“王爷?他是哪一国的王爷?可不像大明王朝的王爷呵,他一身打扮,完全不是中原人。”
“但他也不是西域某一国的王爷,好像是什么清国的王爷,叫多尔衮。”
“哦?你怎么知道?”
“说来话长。我从大牢里出来,再也不敢在定西城呆下去,忍着痛,到近郊的一处小镇住下治伤,打算……”
“慢着,你治什么伤了?难道那几个流氓打你的伤还没有治好?可那伤不重呀。”
“不是,我是给官府的人打伤的。他们问我,我是一问三不知,就将我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打得我奄奄一息,晕了过去。再问,我什么也回答不出了。”
小婷气愤地说:“这个该死的狗官,总有一天,我也将他揪下来,抽他二十鞭,给你报仇。”
“算了,你以后别再去找他了,铜面刀客已代我报了仇。再说,我又不是真的给打得奄奄一息,晕了过去。”
“什么,你是假装的?”
“我要不装,像一个半老头子吗?那么一来,他们再也问不下去了,只好将我关进大牢里去。”
“那么说,你的伤不重?”
“虽然不重,多少也有点皮肉之伤,服下药,就没事了。但我仍然装得痛苦万分的样子,令他们不忍再打我。”
“好了,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了?”
“我在那小镇上养伤,不想碰上这伙气焰嚣张的人,不免好奇,再细看,一下认出了杨哥和成五,心想:怎么避祸崖的人跑到这一带来了?不会江湖上发生了什么惊人大事吧?于是暗暗跟踪他们,偷听他们说些什么。令我出乎意外的是,他们竟然在追踪你这个怪病女侠。”
小婷一怔:“他们追踪我干吗?”
“我的婷女侠,你已是名震江湖,惊动当地官府了,就是那小镇上的人,也在纷纷议论你,有人还认为大闹定西官府衙门的那位铜面神秘刀客,就是你。”
“他们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江湖上以讹传讹的事还少吗?不然江湖上就不会这么多事了。那位多尔衮王爷极想将你收为己用,也在打听你的行踪。”
“叫他死了这份心吧,鬼才为他所用。”
“要是你不为他所用,他就会杀了你。”
“他怎能这样的?”
“你不知道,一个野心极大的人,既有雄才大略,也十分残忍,不然,他就成不了大事。”
“好了,他怎么要砍你的脑袋了?”
“我在偷听他们说话时,不慎给他手下的人捉住了。”
“所以他就要砍你的脑袋?”
“可不是。他问我为什么要偷听他的话,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我大喊冤枉,说我是刚好经过,什么话也没有听到,就给他手下人捉来了。他上下威严地打量我,吓得我浑身发抖,‘卟’的一下,不自觉就跪了下来。”
小婷皱着眉说:“你怎么这般的没用,一点骨气也没有?”
小风子苦着脸说:“我要是有用,就不是现在的小混混了。”
“你再说下去,以后怎样了?”
“以后,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了我化装的破绽,说我是一个假老头,命人将我的假胡子扯了下来,又将我衣服里的假驼背解了下来,令我一下恢复了原形。他一声冷笑:你的易容化装术实在高明,本王几乎给你瞒过了。说,你干吗扮成这么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
小婷问:“你怎么回答?”
小风子说出当时审问的经过。
小风子说:“我是江湖上的小混混,害怕仇家追杀,所以才扮成弯腰驼背的老头。”
王爷说:“嘿,你还想欺骗本王?说,你是大明朝廷还是吐鲁番的奸细,想刺探本王的行踪?”
“王爷,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小人昨天在定西还给当地的长官抓起来蹲大牢,今天一早才放出来的。王爷不信,可以派人去定西城打听。”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他们追问小人与怪病女侠是什么关系,现在怪病女侠在哪里?”
“你认识怪病女侠?”
“她仗义救小人时,小人还不知道她就是怪病女侠。”
“他们怎么又放你出来?”
“小人出来后才听说,有一个铜面刀客大闹了官府,小人才侥幸放了出来。小人不敢在定西城再呆下去了,来这小镇想躲几天。”
王爷微笑了一下:“看来你真是江湖上的混混了。但你行踪可疑,又偷听了本王的话,能放你走吗?”
“不不,小人保证不说出去。”
王爷一下笑了:“那么说,你已经听到本王刚才的话了。”
小风子感到失口,连忙说:“不不,小人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这样一个混混,留你下来有何用?来人,将这个混混带到没人处砍了,手脚做干净一点,别留尾巴。”
顿时有两个勇士提了小风子,用一块烂布堵了他的嘴,便拉了出去。
小婷一怔:“那你怎么逃走的?”
小风子说:“我自问这一次必死无疑,没人再救我了。当他们带我到一个空地时,蓦然从黑暗处闪出一条人影来,只见他手中两道寒光一闪,那两个要砍我脑袋的勇士咕咚一声,全倒下了。又是一道寒光闪过,捆住我手脚的绳子也断了。那黑影低喝一声:‘小子,你想活命的就快跑,逃得越远越好。’就这样,我才逃离了鬼门关。”
小婷惊奇地问:“这一次又是谁救了你?”
“我不知道。”
“什么?人家冒险救了你也不知道?”
“他在黑暗中,行动出手又这么快,又喝着我快跑。我只是看到一条黑影,转眼间就不见了。”
“不会又是那个铜面刀客救了你吧?”
“我不知道,好像不是。”
“你怎知道不是他了?”
“因为他只是用飞刀,不是用手中的刀杀人。”
“用飞刀杀人?难道是多年不知踪影的神秘刀客?”
“不会那么巧吧?但从他的行动来看,蓦然出现,飞刀杀人救人后又骤然而去,好像是神秘刀客的作风了。”
“神秘刀客怎么会在这一带出现了?”
“他不会是跟踪这位王爷而来吧?”
“他跟踪这位王爷干吗?他要是想杀这个王爷,恐怕早已下手,也不会等到现在。”
“恐怕神秘刀客对这个王爷有什么顾忌,而不想提早动手。”
“有什么顾忌了?”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想,避祸崖的两位高手,一下成了身边的贴身护卫,这个王爷,必然与避祸崖的人有密切的联系,杀了他,就会将武功不可一世的无畏居士招惹了。神秘刀客曾经得罪过这个无畏居士,他不想再去招惹他了。”
小婷点点头说:“或许是这样。”
“说不定这个神秘刀客是为你而来的。”
小婷一怔:“为我?”
“是呀,怪病女侠已是名动武林,震惊江湖了,他怎么不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一带出现有什么意图?”
“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要拜谢他的救命大恩了。”
“那我们要不要去找他?”
小婷摇摇头说:“恐怕没用。他想见我们,自然会来,不想见我们,我们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的。”
“是呀,我寻了他这么多年了,不能学他的飞刀本领,唉。”
“你别痴人说梦话了。你这么没出息、又怕苦怕累的,他怎会收你为徒?我再问你,你逃出鬼门关后,就扮成这么一个单眼横蛮刀客?”
“是呵,我扮成这副模样,只要我不去招惹人,别人就不敢接近我。”
“你就不怕那王爷再次看出你的破绽?”
“怕呀,所以他们一进来,我就将脸转到一边去,随后便离桌而去。其实,要不是赶来西湖见你,我就不会冒险与他们再次见面了。”
“好了,今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以免为你提心吊胆。你在我身边,只要你不惹是生非,就没人敢欺负你。明天一早,我们赶去沙州。夜深了,你到隔壁的房间睡吧,那是我给你订下来的房间。”
“去沙州,我们得化了装去。”
“为什么?”
“我总不能再扮成一个单眼刀客,伴你上路吧?那不引起人们对你的注意了?而王爷那一伙人,也是去沙州的。”
“你想扮成什么人?”
“我扮成马车夫,你就坐我的马车去沙州好了,这样,就没人注意我了。”
“我们哪来的马车?”
“放心,我会给你弄一辆来。”
“你会赶车吗?”
“嗨,你别忘了,我曾经当过马贼的养马人,不但能养马,也能驾马车。”
“好呀,明天我们就这么办。”
小风子真的有办法。一早,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马车,当小婷用过早饭后,便驾着马车到客栈接小婷上路了。要不是昨天夜里商量好,小婷还真的认不出小风子,眼前活脱脱就是当地一位四十岁上下的马车夫。小婷再一次目睹了小风子的易容化装术,并感到小风子赶起马车来,有板有眼的,好像是一位老马车夫一样。她暗想:这个所谓的混混并不是没有出息,也并不是不长进,单凭他这一手驾马车的功夫,便可以谋生了,何必要在江湖上混?
马车离开客栈时,王爷那一伙人还没有离开西湖,看来打算在西湖小镇住下来,并不急于赶去沙州。显然,他们是要打听怪病女侠的行踪。王爷疑心,救走小风子、干掉自己两个勇士的,不是那个铜面刀客,就是怪病女侠。这样一来,小风子更放心驾着马车在戈壁滩上行走了。
从西湖到沙州镇,也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一路上没有沙丘或土岭,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沙砾平地,几乎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同样,也没有树木和丛生的杂草,只有寥若晨星的低矮骆驼刺,间中也有一两株小小的红柳。在这里,水是最珍贵的东西了。极目四望,都不见有任何人家。这里也是马贼不时出现之处,因为一出西湖小镇不远,便是定西、沙州两地交界的地方,这些在戈壁滩纵横的马贼,也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掠劫财物之后,便呼啸而去。
这些剽悍、骁勇而又异常凶残的马贼,他们对戈壁滩上的环境、气候和风土人情,比任何人都熟悉,所以能在辽阔无边的戈壁滩上神出鬼没。他们更在各个乡镇,都安排了眼线,情报十分准确。他们不出则已,一出惊人,往往是洗劫之后,血染黄沙,几乎没有一个活口,就是受伤倒地不能行动的人,也加以戮杀干净。
以往在戈壁滩上最为出名、也最为可怕的马贼,莫过于毒狼和单眼秃鹰了。十多年前,为神秘女侠飞旋弯月和漠北怪丐一阵风,追杀得一干二净,连他们的老巢也夷为平地,令他们在江上除名。戈壁滩上平静了一个时期,几乎再没有马贼出现。而女侠飞旋弯月,不知是内伤,还是其他原因,在江湖上消失了,怪丐一阵风也去了中原。这么一来这一带陆陆续续又有几股新的马贼出现,像沙里飞、一片云等马贼,却又给新出现的神秘刀客杀得七零八落,同样将他们的老巢也掀了,元气大伤,也在江湖上消失,有的逃去避祸崖,不复再在戈壁滩上出现。而现在的沙家寨寨主和雾里飞等人,当时不过是毒狼与单眼秃鹰手下比较剽悍的小头目,后为定西猴收为手下,从而扩充了人员,成为这一带有名的人物。想不到没有几年功夫,却为怪病女侠小婷,将他们杀得大败而逃,沙家寨大寨主也丢了性命,这两处的人马,恐怕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恢复不了元气。其实经过几次与小婷交锋,定西猴的元气更是大伤,势力一落千丈,他的地盘,不久就为沙州的贾大侠和雪山圣女蚕食干净。定西猴的势力,出不了定西城,以后更不敢与贾大侠、雪山圣女争胜负,只能忍气吞声。这是后话,这里不提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在戈壁滩上神出鬼没的剽悍马贼,没有向虎威镖局押镖的那支庞大商队下手。他们是不敢招惹了镖局的人还是认为时机未到,劫镖的地点不够理想?竟让商队从他们的眼皮下走过,平安无事到达了沙州。
本来小婷他们只有一辆马车去沙州,不会引起马贼注意的。但马贼中有一两个匪徒,却注意到小婷行囊颇沉,以为干掉这异乡女子是轻而易举之事,甚至是财色双收,他们计划向小婷下手了。这两三个匪徒不在西湖下手,是因为有虎威镖局大批人马在。一见小婷雇了一辆马车离开西湖,便迅速展开行动了。
小风子驾着马车,飞奔在戈壁滩上,在离开西湖三十里的地方,蓦然发现有三匹劲马,马上有三条汉子,如风卷残云般飞驰而来。先是一匹烈马追尘而至,从马车边一擦而过,马背上的汉子,睨视了马车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便奔到前面去了。后面的两匹怒马,紧跟而来。
小风子在江湖上混了多年,一下感到情况不对,对车内的小婷说:“不好,我们可能碰上强徒了。”
小婷问:“不会是那个什么王爷,派人来追杀你吧?”
“不是,这三个根本不是王爷的人。”
“那他们是什么人,是马贼?”
“也不大像马贼。马贼抢劫,极少有两三个人的,他们往往是大队而来,起码十人以上。”
小婷说:“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我们走我们的路,他们敢有什么异举,我叫他们有好看的。”
小风子说:“我,我有点害怕。”
“你不是这么胆小吧?”
话没说完,前面一个匪徒已勒马停在道中央,挡住了马车的去路,后面两个匪徒,也紧随而至,一下形成了对马车的包围。小风子不得不将马车停下来,惊问匪徒:“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前面的匪徒说:“我们不想干什么,我们兄弟三人,只缺少盘川,想向你们借用。”
“我是一个穷赶车的,哪有什么银两借给你们?”
“你没有,但你车上的小妞却有。”
“不不,你们千万可别惊动了车内的小姐,你们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后面的一个匪徒说:“就算她是公主,我们也要动了。”
小风子说:“她虽然不是公主,但她是虎威镖局郝总镖师女儿的好朋友,你们动了她,不怕虎威镖局的人找你们算账吗?”
另一个土匪嘿嘿地笑起来:“虎威镖局算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定西猴和贾大侠的情分上,我们昨天已向他们动手了,叫他们一个也回不了中原。”
小风子愕然:“你们连虎威镖局也不怕?”
“什么虎威镖局,就是定西猴、贾大侠,我们也不放在眼里,乖乖地叫车上的小姐将金银全献了出来。”
小婷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小风子惊恐地说:“小姐,怎么办?”
前面的匪徒嘿嘿地狞笑着说:“我们不但要金银,人,我们也要。”
小风子一怔:“什么?你们连人也要?”
“不错,这个好看的小姐,就做我们兄弟三人的女人。至于你,我们只好送你上西天去见佛祖了。”
“你,你,你们要杀我?”
“臭赶车的,你认命吧。”这个一口大门牙的匪徒,举刀便向小风子砍来。吓得小风子从马车驾座上掉了下去,滚到马车下,躲过了这一刀,抱着头说:“别杀我,别杀我。”
另一个大小眼匪徒,从马背上探下身来,伸手想将小婷抓到自己的怀抱中。可是他的脏爪子刚一接触小婷的衣袖,身体就莫名其妙从马背上横飞起来,摔到道路旁丈多远的沙砾上,“喀嚓”一声,一条腿骨也摔断了,痛得他惨叫一声,爬不起来。
两个匪徒顿时看得傻了眼,相互看了一下,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婷一听,知道这两匪徒的武功好不到哪里去了。
大门牙匪徒来不及去杀小风子,对另一个匪徒说:“草蜢,你去看看大小眼怎样了?”
“是。”叫草蜢的匪徒纵马过去,到了大小眼跟前跃下马问:“大小眼,你这是怎么回事,无端端为何从马背上纵跃到这里?”
“我刚想伸手去抓那小姐时,便感到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将我从马背上抛到这里来了。”
草蜢惊愕:“这不太邪门了?”
“要不,马车上,有一个不可思议的高手,暗中出手了。”
“这不可能,我早已打探清楚,马车上只有那小妞一人,再没有别的人。”
“不会那小妞,是身怀邪术雪山圣女门下的人?”
“一个汉家女子,怎会是雪山圣女的人了?”
“好了,草蜢,你快扶我起来,我的一条腿摔断了。”
草蜢刚想去扶大小眼,突然又是“嘭”的一声,一个人的身躯凌空飞来,摔在他们的身边,冲起一阵尘土。他们一看,更是傻了眼。这凌空飞来的,竟然是他们三人中最为凶狠的大门牙。他怎么也摔到这里了?几乎一齐问:“大门牙,这是怎么回事?”
大门牙虽然没摔断手脚,但胸前肋骨却断了两根,加上这么一摔,不但痛彻入心,眼前更是金星乱飞,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我,我,我们今天是撞了邪,碰上一个可怕的女巫了。”
“女巫?那小妞是一个女巫?”草蜢傻着眼问。
大小眼更惊愕地问:“她是女巫?不是雪山圣女门下的人?”
大门牙一听大小眼问小婷是不是雪山圣女门下的人,怔了怔说:“不可能,雪山圣女门下的人,不但佩剑,也不会一个人在江湖上单独行走,往往是两个人以上,同时她们还有挑逗、勾引男人的媚气。这小妞一脸的天真无邪,会是雪山一派的人吗?”
草蜢说:“这么说,她更不像一个女巫了。”
这时,小婷已飘然来到他们跟前。这三个匪徒,两个受伤已无力作恶,只剩下草蜢一个,仍完整无缺。小婷问:“你们还想不想抢人又抢钱的?”
草蜢将弯刀一摆:“你,你,你干什么?”
小婷说:“我问你们呀,还想不想抢我和我身上的财物?说,你们是哪一处的强人,干吗向我动手?”
大门牙仍是那么凶恶:“我们拦路打劫是家常便饭,爱抢就抢,没有什么理由。”
“凭你们三个小毛贼,竟敢向我动手,还不将虎威镖局看在眼里?看来你们是想早一点投胎做人了。”
大小眼说:“你要杀就杀,何必多问。”
草蜢骤然一刀朝小婷劈来。小婷身形一闪,出手极快,不但将他手中的弯刀夺了过来,更将他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用刀尖贴在他的脖子上,问:“你想怎么死法?本姑娘会成全你。”
小婷略展身手,令三个匪徒看呆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等极快的身手?
草蜢闭目而说:“你杀吧,最好给我痛痛快快一刀了结。”
小婷想不到这三个真是一伙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便说:“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这么痛痛快快死去吗?”
“你想怎样?”
“我想将你们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怎么这样的歹毒,残忍?”
“我残忍?你们连一个无辜的赶车人也挥刀砍杀,不更残忍?要是我是一个一般的女子,不受尽了你们的凌辱?”
三个匪徒一下变得哑口无言了。
小婷又说:“你们也不向人打听,本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草蜢问:“你是什么人?”
“你们难道没听闻江湖上最近出现了一个怪病女侠么?”
“你是怪病女侠?”
“不错,这下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
三个匪徒这一下完全惊震了,再也没有刚才那种凶残的神色了。大门牙叹了一声说:“我等三人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眼冒犯了你,该有此报。”
小婷说:“雾里飞的三十六骑冒犯了本姑娘,我不但干掉了他大半的人马,也令雾里飞本人负重伤而逃。你们三个算什么东西?本姑娘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十倍奉还。”
大小眼绝望地说:“女侠,我们兄弟三人不敢奢望能活命,但求痛痛快快赐我们一死。”
“你们想死还不容易?不过,你们要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但今后不准再为害百姓。”
“女侠想问我们什么话?”
“说,你们是哪一处的匪徒,为什么来冒犯我?”
大门牙说:“我们是这一带拦路打劫的小贼,因发觉女侠行囊中有不少金银,起了贪念,才干出今天的行动。”
“唔,你们是这一带的小贼,在这一带不时出没的马贼,总该知道吧?”
“马贼?”三个匪徒相视愕然。
小婷又问:“你们连洗劫商队、掠夺村寨的马贼也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们怎么不知道?但我们不敢去招惹他们。”
“这一带马贼的首领人物是谁?”
“旱天雷。”
“旱天雷?”
“是是,旱天雷。他骤然而来,好像晴天响起一声炸雷一样,掠劫后又骤然而去,洒下了一片血雨,可怕极了。”
“他左腮上是不是长有一颗朱砂痣?”
“我等连看也不敢看,一听闻有大批马贼来了,不是远远逃走,就是躲了起来,不知道他左腮上有没有朱砂痣。”
小婷一想也是,见到马贼的人,十有九死,怎能看清楚旱天雷的面貌?心想:看来再问下去也是白问,除非捉到了马贼的人,才能问清楚。
小婷收了弯刀,松开了踩在草蜢身上的脚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草蜢几乎不敢相信地问:“女侠这么就放我们走?”
小婷问:“你想我怎么放你们走?是不是想我散发一些金银给你们?”
三个匪徒连说不敢。小婷暗运真气,将手中夺来的弯刀一抖,这一把弯刀,立即像朽木枯枝一样,一下断成了七八截散落下来。小婷随后将刀柄往地上一掷,刀柄深入沙砾中没了顶。小婷亮出了这样的功力,更令三个匪徒面色大变,呆若木鸡。小婷说:“我奉劝你们,今后最好改邪归正,别再在这一带行凶打劫,伤害无辜。要是仍为害百姓,让我撞上了,那就是你们魂归地府之时。”
小婷说完,不屑一顾,上了马车,叫小风子扬鞭赶马而去。三个匪徒在原地呆了半晌,他们哪里见过如此武功之人?看来今后,再不可招惹这个怪病女侠了。他们甚至放出信鸽,通知旱天雷,注意怪病女侠的行踪,千万别犯在她的手上。这三个匪徒仍然没对小婷说实话,隐瞒了自己是马贼在西湖小镇上的坐探之事。同样也说明小婷仍然天真,轻易相信了匪徒的话。
他们呆望着马车远去,深深透了一口大气,性命总算保住了。最后由草蜢扶着他们上马,慢慢转回西湖。
小风子问:“你这样就放过了他们?”
“不放过他们,难道要杀了他们解恨?”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他们是这一带神出鬼没的马贼的人,或者是马贼安插在西湖小镇上的眼线。”
“哦?你有什么根据?”
“我,我没什么根据。”
“那你怎么怀疑他们是马贼的人了?”
“我总感到,在马贼不时出没的地方,一般匪徒是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抢劫的,否则让马贼知道了,准会杀了他们。一来马贼不会容许一些强徒在自己地盘上找食;二来怕他们坏了自己洗劫大批商队的事。”
“哦?你怎么对马贼这般清楚?”
“我的女侠,你别忘了,我曾经在马贼窝里呆了一年多,所以知道马贼的一些习性。”
“照你这么说,在马贼不时出没的地方,就没有强徒了?”
“有是有,但他们不敢公然抢劫,顶多在深夜里出来干些偷鸡摸狗之事。”
“你这么一说,他们不是马贼,也起码是马贼的眼线了?”
“我只是疑心而已,不敢肯定。”
“好,你打马回去,我要再审问他们。”
“现在,他们恐怕早已走远了,你又去哪里找他们?”
“他们负伤在身,谅也走不了多远,说不定就在西湖小镇上。”
“那么,我们要转回西湖小镇?”
“是呀,不回西湖,怎么去找他们?”
“不不,我们千万别回西湖小镇。”
“为什么?”
“我的女侠,那个什么多尔衮王爷,正在小镇上打听你这个怪病女侠的行踪呢。再说,那三个匪徒又知道了你的真相,难免不为王爷的手下人察觉出来。到时,王爷准会缠上你。我们还是有多远走多远,避开他们才是。”
“你怕他们?”
“怕,太怕了。那个王爷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目光非常的敏锐,说不定我的真相,很快给他看出来,到时,我非死不可。”
“有我在,他们能杀得了你?”
“你,你,你的武功是惊人,但王爷手下那一批人,个个武功都不弱,尤其是避祸崖出来的那两个高手,武功不在你之下。何况他们人多,你能胜得了他们吗?”
“我可不能容忍那三个小贼就这么走了,他们居然敢欺骗我。”
“不不,我对他们的疑心,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他们真的是一伙小贼,与马贼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见你行囊中金银不少,才不顾生死前来行劫。”
“你是不是怕了那个什么王爷,才这样改口?”
“怕是有点怕,但我不是为了怕而改口,我说的是实情。”
“好啦,我们去沙州吧,别回西湖了。”
小风子好像放下了一件心事一样,说:“是。我想,要是那三个小贼是马贼的眼线,那在沙州镇,也一定有马贼的眼线,说不定他们在盯着虎威镖局的行踪呢。”
“哦?旱天雷这伙马贼,真的敢向虎威镖局下手?”
“这么一支庞大的商队,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富,任何一帮马贼见了也眼热心动。何况在马贼之中,旱天雷最为剽悍和狠毒,马上的武功,比雾里飞更高,行踪更是飘忽。旱天雷没有在这条道上向虎威镖局下手,可能是认为时机未到,环境不利。要是一出玉门关,我就不敢担保旱天雷不向虎威镖局下手了。真的这样,那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双方一定死人不少。”
小婷担心起来:“那虎威镖局不就危险了?”
“当然危险啦,开设镖局,常在江湖上走动,那可是刀口舔血的生涯,要不,人人都可以开镖局了。”
“嗨,你怎么这样说的?你就不为虎威镖局的人担心吗?”
“我担心有什么用?我总不能叫虎威镖局的人不走这趟镖,叫哈里札这个波斯大商人不做这一次买卖吧?他们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再说,哈里札跑了这趟生意,赚了大钱,又不分一点给我,我干吗去为他担心?”
“你这个混混,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冷漠无情?可不像你以往的为人呵。”
“你别说了。以前我是不自量力,一时冲动,尽干一些傻事,几乎连性命也丢了。现在想起来,仍感到后悔。再说,我对哈里札这个波斯商人没有好感。”
“你干吗对他没有好感?”
“因为他太富了,富得滴油,西域各国,几乎都有他的大庄院,就是在沙州,他也有一处富豪庄院和牧场。”
“你不是眼红人家有钱吧?”
“要是他的钱来得正当,我干吗眼红?”
“什么?他的钱来得不正当?”
“表面上是来得正当,干的也是合法买卖,可是在暗地里,他却是巧取豪夺,尤其对神州一些极有价值的古董,能买就买,能骗就骗,不能买不能骗,就会不择手段获得,运到西域贩卖,获利百倍千倍。这一次,他又不知运走了神州多少古董了。我要是虎威镖局,才不为他保这趟镖。”
小婷愕然:“你怎么知道?”
“我,我,我是听人说的。”
“你是听人说的,这可靠吗?”
“我记得五年前,神秘刀客在兰州盗去了他的那块汉玉,就说是文成公主佩带过的,价值连城,他只是用十两银子,便将这块汉玉骗到手了。怪不得神秘刀客会盗去了这块汉玉。一般来说,神秘刀客不会盗取别人财物的。听说,当时你和秦思思小姐,几乎为这事受到了连累。”
小婷又是讶然:“不错,是有这回事,你怎么知道了?”
“当时我正在兰州附近一带混,江湖中人都这么传说,我怎会不知道?何况当时,我在四处寻找神秘刀客,想拜他为师哩。”
“好了,这一次虎威镖局有危险,我不能不管。说什么都好,崆峒派的人对我有恩,我更不能不报。”
“那你也想去保这一趟镖了?”
“我才不去保护哈里札的财物,我只想去保护人的安全,不为马贼杀害。而且,我也想去会会这个旱天雷,看看他是不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
“你怎么去保护?跟镖局的人一块,你不怕引起那个郝总镖头对你的怀疑?”
“我在暗中保护他们。当然,我们最好事先将这伙马贼干掉,不让这一次抢劫之事发生,那就不会有大批人马伤亡了。”
“想事先干掉他们?除非我们是神仙,可惜我们都是凡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神仙,才能干掉旱天雷这伙凶恶的马贼?”
“是呀,只有神仙,才能预知未来,知道马贼何时出现,在什么地方出现。这样,你就可以预先将他们干掉了。”
“你不是在这一带混了一段日子吗?难道你一点也没风闻这些马贼出没的地方?”
“我怎么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出没?就算我曾风闻有两个地方是马贼的出没地,也没人敢去。”
“哦?那两个是什么地方?”
“一个是库木塔格沙漠上的雅丹魔鬼城;一个是罗布泊西岸楼兰古国的废都。那里不但地形诡秘异常,连城中的街巷,也如迷宫一样,处处残垣断壁,有如妖魔鬼怪般蹲着,时时无风黄沙自飞扬,声音宛如厉鬼般嚎叫,令人不寒而栗。去了那里,没人能转得出来,不给吓死,渴也将人渴死。那两处地方,真是一个死亡之地,没有任何生物。”
“你说得这般可怕,那马贼怎能在那里出没了?”
“是呀,所以说马贼在那两处出没,没人相信。或者是马贼有意放出消息来吓唬人,令人不知道马贼真正藏身的地方。
“哎,你这样说等于没说。”
“是呀,所以没人知道这伙马贼真正出没的地方。就是连马贼安插在各处的坐探、眼线,恐怕也不知道旱天雷出没之地。”
“真的就没人敢去那两个地方了?”
“有呀,听说有两位天山派的弟子,一个是昆仑派的高手,他们自负武功过人,去了魔鬼城探险。”
“后来呢?”
“后来不见他们出来,恐怕已经死在魔鬼城中了,也没人敢进去找他们。”
“不会是他们走了,人们没有看见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风子顿了顿又说,“我的女侠,你不会也想去魔鬼城探险吧?”
“要是那里真是马贼出没的地方,我就会去闯一闯。”
“不不,我求求你千万别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里真是一个神秘而又恐怖的地方,死了也没人知道。”
“那马贼怎么能在魔鬼城出没了?”
“人们只是传说而已,没人看见马贼在魔鬼城出没。要是马贼真的在魔鬼城出没,那这些马贼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了?”
“那是一伙妖魔鬼怪了。”
小风子一边和小婷说话,一边任由马拉着车辆在大道上奔走。一直到日落黄昏后,夜幕渐渐降临大地时,他们要到达的沙州镇,便遥遥在望了,道上两旁也出现了一些农作物和树木,远处也有人家了。
小风子说:“天快黑了,我们快打马赶路,要不就进不了沙州镇投店住宿了。”他一下将马鞭挥得“叭叭”响,马车顿时在大道上飞奔起来。突然,狂奔的马匹一声嘶鸣前蹄扬起,骤然停了下来,将小风子摔下了马车,滚在路旁。
小婷抓住了车门才没摔下来。小婷问:“出了什么事了?”
小风子在地上说:“我也不知道,这匹马好好的,怎么突然耍起性子不跑了?哎哟,跌得我好痛。”
小婷一下警惕起来:“不会是马匹中了暗器,受了惊吓,才有如此反常现象?”
小风子说:“要是中了暗器,它还有不倒下的吗?”
“那一定是受了惊吓了。”小婷往前面一看,朦胧中有两棵高大的白杨树横在路中,拦住了道路。幸而马匹能及时收蹄,身子直立,才没有造成车翻人横飞的结果。小婷说:“是两棵树木倒下来横在路上,将马惊吓了。”
小风子说:“这两棵树,怎么无端端地倒下,将路拦住了?这不要命吗?”
小婷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摔痛了一点而已。”
“那你别动,我先将这两棵树弄开。”
“你一个人能搬开两棵大树吗?”
突然,在暮色中,又有两道飞爪从道旁棉田中飞了起来,“笃笃”两声,抓住了马车,“哗啦”一声,将马车撕开了,车顶也飞了出去。小婷一怔,感到这不是什么意外了,是有人在这一带埋伏暗袭自己。小婷身形一闪,悄然无声落在小风子身边,轻声说:“不好,有人向我们袭击了。”
小风子愕然说:“不会吧?这里离沙州不到十里地,会有强人向我们袭击吗?”
“快,你快爬到路边躲起来,我来对付这一伙匪徒。”
小婷的话音刚落,便有十多支利箭朝他们射来,箭停人影现,大约有六七个匪徒,从棉田和草丛跳了出来,提刀向马车飞扑去,也不叫喊,一心要取小婷和小风子的性命。
小婷对这伙匪徒再也不留情了,她身形似疾燕般冲起,如闪电似的跃入匪徒中,掌拍脚踢,身形骤转,顿时有四个匪徒身形横飞了出去。她夺过一个匪徒手中之刀,顺势将这个匪徒一双腿砍伤。两个匪徒见势不妙,拔腿便向棉田里逃命。他们满以为在蒙蒙暮色下,小婷不会找到自己,也不敢追来。可是小婷悄然无声,一下像幻影般出现在他们面前,横刀而问:“你们还想逃吗?乖乖给我跪下来叩头求饶,或许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这两个匪徒相视一眼,骤然一齐举刀向小婷劈来,咬着牙说:“你去死吧。”
这又是两个亡命之徒,西北道上的民风,一向是桀骜不驯,一旦走上了邪路,就变得非常刁悍和凶残了。小婷身形一闪,闪过两把骤然飞来的刀,人起刀落,小婷一招半式,就将这两个匪徒放倒在棉田里。而道路上,小风子又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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