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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化身千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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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广哈哈大笑道:“但焦老师不该再度重来!”
其余四锦衣人已自不耐,暴喝一声,各各挥剑猛攻击手,剑式一出,寒飚潮涌,锐啸刺耳。
四剑堪堪袭至四老胸腹,突感劲力一顿,已是刺空,但四老形影犹在,猛悟出那是幻影,其实尚在三尺开外,不禁面色大变。
要知焦叔平五人武功已臻化境,堪称武林顶尖高手,无如对方也是江湖怪杰,姜老弥辣。
尤其严昌陵、胡薇兰、郑奇、乐宸均是才智极高,料事如神,谋定后动,设下天罗地网,不容焦叔平遁脱。
焦叔平猛然醒悟,心知不妙,厉喝一声道:“走!”
五条身形同的一鹤冲天拔起,凌空一个斛斗身如轮转,翻落观墙之外。
五锦袍人身形沾地欲起之际,面色又是一变,只觉身陷在一团漆黑中,彼此无法瞥见,焦叔平大喝道:“五剑合壁,神龙翔空!”
但喝音韵哑沉闷,无法播传开来。
剑势胶滞,顿感四个同党已不复瞥见形影,不禁面色惨变,也顾不得四个同党安危,潜龙升天拔起,穿空斜飞而去。
但。
为一片无形阻力堵住,身如断线之鸢般落下。
其他四锦袍人无独有偶,亦如焦叔平一般,冻蝇穿窗,无法逃出。
这时,白云观外阴暗中只听胡薇兰娇脆语声道:“严老前辈,焦叔平已困住,我等应欲如何?”
严昌陵道:“兰姑娘,欲速则不达,我等此行志在救出翔儿之父。”
焦叔平已练成金钢之躯,百毒不侵,武功又高,除了玉昊钩可制他性命外,很难擒伏,不如把他困在阵内,使他真元耗损筋疲力竭,才能使他就范,套出玉虚洞天隐秘!
胡薇兰道:“老前辈智虑周全,晚辈万万不如!”
严昌陵笑道:“兰姑娘,别奉承老朽了,遵老朽之劝,在翔兄之父未救出之前,绝莫与翔儿见面!”
只听胡薇兰娇啐一声,不再言语。
阵中焦叔平激怒如雷,宛如厉鬼,胡窜乱跳,东奔西挪,破口大骂,剑劈掌挥,他攻出劲势极强,而阻逆之力益巨,真元几乎耗损大半,喘不成声。
他渐渐静了下来,只觉对方存心欲将困住,使他气沮乞饶。
暗道:“我焦叔平宁折不弯,岂是乞怜求饶之辈,倘俟焦某悟出破阵之法,如不将何等挫骨扬灰,难消此恨!”
心念一定,两手摸索一隐秘之处跌坐于地,服下一颗丹药,调息行动。
一周天过去,焦叔平猛感丹田内升起一缕冰寒之气,立即警觉不妙,无法封闭穴道,奇寒顿时飞布全身,齿战舌颤。
焦叔平本非常人,忖料此乃武林绝学,异宗玄功,冰凉之气实系阴火,使本命真元引燃,导致神竭髓枯.不禁潸然泪下……
天色渐现暑光,蒙蒙絮雨,山道上现出一双人影,正是妙庄妙严淫邪女道姑。
两女疲累不堪,面泛沮丧神色。
妙严道:“白云观坛下弟子伤亡殆尽,仍被东方亮兔脱,你我有何面目回见妙香师姐!”
妙庄叹息一声道:“看来不回白云观也是不行了!”
妙严道:“一定要回去么?教主怪下罪来,我俩都是死罪,因你我与妙香妙尘已积不相容。”
妙庄忽目泛杀机道:“量小非君子,将她们二人杀掉,岂不是永除后患了么?”
妙严摇首说道:“她们两个武功与我等不相上下,恐弄巧成拙。”
“其实妙香妙尘与我等勃豁无非争风而起,忍让一时便可无事,何况地穴尚有其他男子……”
话犹未了,妙庄怒道:“师妹,只因你一念之仁,恐惹下杀身之祸,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诿罪于我等,恐怕在劫难逃。”妙严望了妙庄一眼,只觉妙庄事在必行,立即笑笑道:“但凭师姐作主,小妹无不从命!”
两人心安离去之际,忽感腰际为一缕劲风点中,眼前一黑倒地昏死过去。
两条身影疾飞落在妙庄妙严身前,正是东方亮,童寒两人。
东方亮冷笑道:“无耻淫婢,岂可留你等活命!”
伸指欲点向死穴。
童寒伸手一拦,道:“不可,两女虽有必死之罪,但留下尚有用处,此为严老所嘱,谅必有深意在内!”
蓦地。
山谷中忽响起一声长啸,童寒面色一变,道:“申屠怀远,荀异这两个老怪物来了!”
忙抓起妙庄妙严塞入草穴中隐蔽,两人疾掠出十数丈外。
只见山谷内人影如飞纷纷扑向东方亮童寒两人身前而至,不下数十人,为首者正是申屠怀远及三尸魔君荀异。
申屠怀远仍是依然故我,荀异却头戴范阳笠,颔下光洁,一无须髭。
双邪四道森厉目光,炯炯如电,逼视在东方亮童寒两人面上久久不移。
东方亮童寒两人亦是面色漠然如冰。
山谷中气氛似是凝结一般。
突闻申屠怀远一声暴雷大喝道:“拿下!”
一双面目逼肖孪生白衣人身形飞出,夹着两抹蓝电袭去,刀身淬毒,凌厉辛辣。
东方亮童寒卓立如山,只见两股寒芒疾闪了闪,又自收剑回鞘,但两人面色复变了变。
一双白衣人身形暴退,面色苍白如纸,掌中毒刀忽脱手坠地,眼耳口鼻内沁出泉涌黑血。
突然身形缓缓栽仆在地,尸分数截,五脏六腑涌腔溢出,血腥刺鼻,令人怵目惊心。
群邪见状不禁面色猛变,只见荀异桀桀狞笑道:“好歹毒的剑法,但两位也中了阴掌,去死不远,何不束手就缚,老夫尚可救你活命!”
东方亮童寒两人仍是漠然不答。
申屠怀远沉声道:“荀兄,这两小辈不知死活,岂能留他命在,莫怨我申屠怀远心辣手黑了!”
右掌缓缓抬起,意欲一击制命。
忽闻一声大喝道:“且慢!两位不可一错再错!”
荀异听得语音稔熟,神似拘魂学究房山铭,别面一瞧,不是拘魂学究是谁?
只见拘魂学究飘然走来,不禁大喜,高声道:“房老怪,别来无恙?”
拘魂学究冷冷一笑道:“彼此,彼此?”
人却走在东方亮童寒身前喂眼了两颗丹药后,怒视着荀异道:“荀兄,你知道他们两人是谁?”
荀异愕然诧道:“他们不是邢无弼党羽么?”
“他们承认了么?”
“那倒未曾!”
荀异哈哈一笑道:“看来这是一场误会,荀某向你赔个不是!”
申屠怀远认出来人正是北雁荡所遇之人,不禁心神猛凛。
拘魂学究冷笑道:“两位放着正事不办,到处结怨树敌,眼看就要丧身无地,岂非令人耻笑!”
荀异瞠目相向诧道:“此话荀某不解,房兄可否请道其详?”
“两位此行是否志在邢无弼?”
“不错!”
“然则在白帝城后为何功败垂成,让邢无弼从容兔脱?”
“罪在雷音谷主,焉能悟罪及申屠山主!”
拘魂学究冷笑道:“过错全在荀兄身上!”
“怎么错在荀某?”
“为何不是!”
拘魂学究声色俱厉道:“错就错在荀兄不该在林内安了伏桩,致邢无弼乔装成彭沛然。
雷音谷主手下自然不知真假,是以纵然离去。俗语说得好,二人同心,其利断金,殊不知三个和尚反而没水吃!”
荀异及申屠怀远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相视苦笑。
忽见荀异苦笑一声道:“往事巳矣,房兄还提他则甚?”
拘魂学究长叹一声道:“荀兄既然发觉邢无弼兔脱,不思亡羊补牢,反到迁怒雷音谷主,自相火并残杀,遂致两败俱伤,精英伤亡大事不说,无故树了雷音谷主这么一个强敌?”
荀异大惊失色道:“雷音谷主尚未死么?他罹伤极重,怎么尚可活命?”
拘魂学究怒视了荀异一眼,道:“你我为何留得命在?”
荀异不禁语塞。
拘魂学究叹息一声道:“房某何如长话短说。”
玉虚洞天内有位盖世魔头在内潜迹,网罗高手之众,俨然成一宗派,两位是否有所耳闻?”
荀异道:“我等已有耳闻,但不知此人是谁?”
拘魂学究道:“房某亦未探出,但知雷音谷主之师钟离春亦在其内,雷音谷主日前巳深入伏牛,无异亦投在玉虚洞中。”
这且不说,邢无弼业已勾结玄阴教欲制申屠山主于死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二位不可不慎,言尽于此,房某尚有要事待办,容再相见。”
申屠怀远道:“且慢!”
手指东方亮接道:“这位不是玉虚洞内贼徒么?”
拘魂学究哈哈大笑道:“房某若是换着三色锦袍,二位亦认定房某也是一丘之貉么?”
申屠怀远面色一红,抱拳笑道:“兄弟无知冒犯,多有得罪,看来阁下定知叛徒邢无弼下落,可否赐告,兄弟当感激不浅!”
“恕房某不能捕风捉影,信口开河!”
拘魂学究面有难色。
淡淡一笑道:“不过玄阴九尾天狐已首允邢无弼之邀,日内率众即自九华赶来伏牛,邢无弼定在途中相会!”
申屠怀远略一忖思,抱拳谢道:“多承指点,盛情心感!”
三尸魔君荀异紧接着又道:“房兄何往?”
拘魂学究微微一笑道:“房某恩怨了了,无事牵挂。”
“只因风闻童年好友失陷在玉虚洞天内,故欲一探究竟,你我多年莫逆,臭味相投,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有危难,房某决不袖手就是!”
荀异哈哈大笑道:“有房兄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瞥向申屠怀远一眼,接道:“咱们走!”
与申屠怀远双双转身率着群邪如飞奔去。
白云观中群英毕集,舒翔飞偕随东方亮童寒带着妙庄妙严两具昏睡如泥的躯体赶至。
舒翔飞褪下了拘魂学究装束,遂一与严昌陵,醉济颠郑奇,风尘侠丐乐宸,丐帮帮主唐矮子见礼寒喧后,忽感一阵淡淡的幽香送入鼻中,不禁心神一动,道:“兰姐为不何见!”
郑奇正端着一双朱红葫芦咕嘟咕嘟牛饮,闻言噗的喷出口外。
大声嚷道:“我说老弟呀,看你那朝思梦想的魂不守舍的模样,真叫人心痛。”
“这那儿来的兰姑奶奶?”
“唉,这也难怪,新婚燕尔,放着花不溜丢的媳妇不搂,硬赶出来风餐露宿,真苦了你老弟!”
群雄忍不住哄堂大笑,连严昌陵也莞尔展颜,因事关重大,隐忍不言,却暗暗惊异舒翔飞敏锐的判断力委实不同凡响。
舒翔飞俊面通红,怒道:“你这老醉鬼胡说什么?在下说兰姐在此并非胡谄之语!”
郑奇鼻中冷哼一声道:“有何所见?兰姑奶奶现在黄山,千里长途,怎么会在此处?”
舒翔飞不禁急道:“在下嗅得香味独异,分明是兰……”
现此实感面典,止口不语。
郑奇不禁一怔,喃喃自语道:“怎么老醉鬼嗅不出来,哦,哦,是了,老弟与兰姑奶奶乃恩受夫妻,同床共枕,软玉拥怀……”
舒翔飞见老醉鬼越说越不像话,纵身一跃,怒道:“在下如不劈了你这老醉鬼……”
郑奇滑溜无比,闪在严昌陵身后,接道:“誓不姓胡!”
群雄已自忍俊不住,又是一阵闹哗笑。
忽闻一慈霭语声道:“翔儿!”
舒翔飞循声望去,只见是其恩师百了神尼进入大殿,忙快步趋前,跪膝行礼道:“恩师!”
百了神尼掺起舒翔飞,伸手抚摸一下舒翔飞脸颊。
霭然笑道:“兰儿实来过白云观,是为师遣她外出办事,稍时必然返转,郑老檀越与你说笑,千万别记在心上。”
舒翔飞红着一张脸,道:“徒儿不敢!”
郑奇冷笑道:“谁知你口难应心,尊神尼走后我这一身老骨头不被你折散那才怪咧!”
风尘侠丐帮宸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也有怕主?”
郑奇两眼一瞠,道:“这叫做一物降一物,万物相克,此乃必然之理,老醉鬼怕舒老弟,舒老弟怕兰姑奶奶!”
乐宸道:“兰姑奶奶又怕谁?”
郑奇鼻中轻哼一声道:“愧你还叫做万事通,这个都不知道,兰姑奶奶怕的人还未呱呱降生咧?”
群雄捧腹大笑,有的弯腰跌足,涕泪齐流。
其实,胡薇兰就藏在室内,正与裘天祥在娓娓谈话,暗骂郑奇促狭鬼不止。
此时严昌陵道:“神尼,焦叔平现在地穴中,我等现在去听取玉虚蕴秘,最重要是须翔儿紧记模仿焦叔平神态举止,不可露出丝毫破绽,方可安然救出舒长沛大侠。”
百了神尼颔首道:“贫尼遵命!”
严昌陵与陶广四老悄声低语数句。
四老唯唯应命。
俟舒翔飞随着百了神尼等走出大殿转入后观时,陶广四老立即闪入侧厢房内,告知胡薇兰道:“严老清姑奶奶与裘老也进地穴,唯求姑奶奶易容不可使少侠发现。”
胡薇兰娇靥泛霞,谢了一声道:“晚辈随后就到,藏身四老之后谅不致被翔弟发现!”
裘天祥立即与四老离去。
白云观静悄悄地宁谧无比,由丐帮帮主唐矮子率领丐帮高手守护内外,大殿内华星隆与罗明两人对奕,落子无声。
唐矮子不多时从地穴中出来,走入大殿内咋舌道:“两位老师,那昊天子已悟出玄秘,已自进入玉虚洞天后洞取得了青镡剑。”
华星隆跳了起来,面色一变道:“昊天老鬼将青镡剑拥取了么?此无异与虎添翼,这是谁说的?”
“焦叔平亲口说出,未必是假!”
唐矮子道:“所幸的丹笈尚未参悟出藏处。”
是以两足瘫痪未能复元,只仗两只铁拐支撑,青镡剑到手如同废物,又惧门下生心搜夺,无时不刻都在杯弓蛇影,胆战心惊中。”
罗明道:“万一昊天老怪悟出丹笈所在,神功复体,那时又该如何,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矣!”
唐矮子长叹一声道:“那只有倚仗舒少侠孝心感天,殒此巨恶了。”
昊老怪不能以诚待人,后洞自划禁地为二,分为内外,设有奇门禁制,外由六丁六甲守护,不经传唤,不得妄入雷池一步,否则必死无疑!
“六丁六甲是谁?”
唐矮子摇首笑道:“这倒不知,谅系昊天老怪死党,老化子猜测必有钟离春,少侠令尊也在,倘然料测无差,少侠恐相当辣手!”
说着略略一顿又道:“不过老化子只知一鳞半爪而已,事实恐未必如老化子想像得那么坏!”
华星隆长叹一声道:“在下与罗老师得少侠与诸位前辈接引,幸免沦入邪恶,自觉体肉重生,寸功未立,不胜汗颜。”
唐矮子大笑道:“眼下江湖已是多事之秋,两位还恐英雄无用武功之地么?无如两位名头太大,此刻若现身露面,恐引起无穷纷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化子夙知两位敬爱少侠不啻良友手足,当知排难解纷之理。”
华星隆罗明相视了一眼,神色一凛。
同声应道:“在下多谢帮主指教!”
唐矮子略一忖思,道:“说不定两位也要相随少侠前往玉虚洞天咧!”
华星隆罗明两人闻言不禁欣喜于色。
白云观从午至晚草木不惊,宁静异常。
观后静室中忽亮起银虹一盏,窗明几净,锦榻流苏,丽绝人寰的胡薇兰端坐案旁,玉手支颐沉思,桌上热着檀香一炉,清香弥漫。
忽闻室外传来舒翔飞清朗语声道:“兰姐,可容翔弟进入拜见么?”
胡薇兰玉靥霞生,娇嗔道:“翔弟,谁叫你这么来着,难怪老醉鬼取笑你?”
舒翔飞飘然走入,神采焕发,握着胡薇兰柔荑,平视着胡薇兰低声道:“波湛横眸,霞分腻脸,盈盈笑动笼香靥!”
胡薇兰嗔道:“你那来的如此贫嘴……”
舒翔飞横掌虚空一拂,灯火熄灭,立时伸手不见五指……
月上中天,林木中忽宿鸟惊巢飞出,噪鸣盘旋枝头,刺破如水沉寂夜空。
白云观外恬静安谧,溪水泓碧,柳丝摇翠,远山隐约,朦胧如烟,意境幽美,令人修然忘我。
焦叔平五人呻吟醒转,只觉躺身林中草地,浑身疲软乏力,挣扎坐起,相顾骇然失色。
但闻一个清朗语声传来道:“焦兄,醒过来了么?”
焦叔平心头一震,循声望去,只见距身三丈开外并肩立着东方亮及童寒两人,不禁神色激动。
喜极唤道:“童贤弟,你我江湖睽别至今不觉已有廿余载了,别来可好!”
童寒冷冷一笑道:“焦兄,稍时再契阔吧!”
小弟与东方老师发现焦兄五位已昏迷不醒有几个时辰,用尽手法才得气血纳入玄经,但察与五位体内有异,想是一种稀有毒性积存在脾脏深处所致!
说着徐伸两指在焦叔平五人背上“玄机”穴,“少阳”穴上各点了一指。
焦叔平五人只觉精神一震,纷纷弹身跃起,除真气略有阻滞外,其他并无大碍。
东方亮趋前抱拳施礼道:“属下参见总坛主,请问总坛主遭遇是何劲敌?”
焦叔平傲然答道:“此话不提也罢,焦某誓报此仇!”
童寒冷冷一笑道:“焦兄身在险中还犹未自觉,尚欲另树强敌,节外生枝么?”
焦叔平愕然张目相向,诧道:“贤弟,你我多年未见,竟一变有点生疏了,有什么话只管请说,为何故作危言!”
童寒叹息一声,望了其他四锦袍人一眼,欲言又止。
焦叔平已知其意,忙笑道:“焦某还忘与贤弟引见,彼此均是生死之交,无话不可明言。”
忽面色一变,道:“我等还是离开白云观再说吧!”
东方亮道:“总坛主,此处巳远离白云观七里之外,何况白云观既已人去楼空,四个妖妇俱已囚擒解往京师去了!”
焦叔平诧道:“东方贤弟为何如此清楚!”
童寒道:“倘非如此,小弟与东方兄怎会找到此处?”
焦叔平道:“那四个老杂毛是何来历?”“大内侍卫!”
焦叔平不禁恍然大悟,难怪知县对四道恭敬异常。
东方亮接着把黄山之行叙出,途中命已垂危时,幸遇童寒相救。
童寒道:“如非相遇东方亮老师,怎知焦兄托身昊天门内?”
焦叔平闻知尚有两人为何素素毒手所算,不禁面现浓重杀机。
童寒道:“焦兄,何素素乃癣疥小疾,不足为患。”
倒是诸位眼前即有杀身之祸,不可不防,既然这几位是焦兄生死之交,小弟也就无所畏忌。”
焦叔平长长哦了一声道:“焦某尚忘了与双方引见。”
手指着童寒道:“这位童寒贤弟乃焦某童蒙之交,毗邻相居,从小至大,日夕聚首,胜于手足。”
又接着为童寒遂一引见道:“这四位乃吕穿阳、董慕钦、蔡向荣、巴上云、一坛共事,生死之交。”
双方均道了幸会,东方亮提议定一村舍食用酒菜,也好从长计议。
焦叔平闻知须从长计议就知事态必然严重,满口应允,众人疾离此处。
片刻七人已走入一家村户,找着屋主取出一锭白银,请其准备酒食。
这时,焦叔平对童寒道:“童贤弟,焦某等何来杀身之祸?”
童寒面色一冷,道:“焦兄目前虽为昊天门总坛主,位尊权重,但是否获得贵门主推心置腹,信而不疑?”
焦叔平闻言不禁面色大变,目光望了巴上云四人一眼,道:“贤弟为何动问,昊天门中外事一切均取决于焦某,生杀由之,信任之夺无人比拟!”
“真的么?”
童寒冷冷答道:“那么昊天老怪为何用药控制门下不敢生心背叛?”
昊老怪悟出入得后洞之秘后,进入后洞取得青镡剑,立禁分为内外,有事皆由六丁六甲传达何故?”
焦叔平闻言不禁骇然失色,道:“贤弟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昊天门主进入后洞仅有焦某一人知情……”
童寒手掌一摇,取出一封缄函,递向焦叔平,道:“焦兄暂且莫问,且瞧瞧这封信函,焦兄相随昊天老怪日久,先察明是否昊天老怪亲笔字迹!”
焦叔平心中一惊,接过抽出信函,赫然果是昊天子亲笔手书,其余巴上云、吕穿阳、董慕钦、蔡向云四人均凑在焦叔平一处同观这封书信。
五人一字一句诵念,只觉一颗心愈往下沉,面色苍白如纸,原来是昊天老怪亲致邢无弼密函。
大意谓虽参出后洞奥秘,取得青镡剑,却未能觅出丹笈秘藏处,以致尚未能玄功尽复,两足行走自如,知邢无弼学究天人,恳求相助参悟,暂酬以总坛主之位,并言门下莠多于良,无法诿以心腹。
只待邢无弼带领门下高手到时,其门下也是鸟尽弓藏之时,并言焦叔平必除勿留,因居心叵测,意图不明,非他心狠意毒,诛杀功狗等语,当然其中尚有隐句,其意难明,但无疑昊天老怪与邢无弼原是旧识,而且相交莫逆。
这封书信只瞧得焦叔平五人胆寒魂飞,汗如雨下。
巴上云道:“总坛主,确是老怪所写的么?”
焦叔平点点头道:“一点不假!”
巴上云面色一变道:“难怪新野之外黑白两道高手频频现踪,均是追踪邢无弼而来!”
焦叔平忙道:“贤弟此来愚兄不胜心感,但有一句不当之言可否请问?”
童寒冷冷一笑道:“焦兄有话尽管问,生死悠关,有何不当!”
焦叔平稍一沉吟道:“此信贤弟由何处取得?邢无弼不知有否观看?”
童寒大笑道:“自然是在邢无弼处偷得,邢无弼如不观看,怎会由青城赶来伏牛!”
焦叔平黯然叹息道:“贤弟,愚兄昔年也是英俊倜傥,狂傲自负不可一世的人物,但为贱婢暗害,不但毁了容颜,且几乎葬身火窟,乃不得已托身昊天门下!”
童寒道:“如今焦兄作何区处?”
焦叔平望了巴上云等一眼,冷笑道:“愚兄并非久居人下之辈,无奈我等为药物所制,心有余而力不足。”
何况老贼尚有六丁六甲及青镡剑之助,如妄想逃离无异难比登天!
童寒微微一笑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这些并不是不能解决的困难,问题端在于焦兄五位是否下得了决心。”
小弟有把握在邢无弼未到达之前寻获解药并制老怪死命,因邢无弼到达,那追踪邢无弼各大门派高手亦相继赶抵,那时必玉石皆焚,谁也无法全命!
焦叔平望了巴上云四人一眼,道:“贤弟有所不知愚兄等离山仅有三日,今晚如不服药物,痛苦万状更甚于死。
但每次易服药物时,必待其发作后再赐服,这期间必须胸无任何隐秘,否则必自取覆亡。
童寒冷笑道:“好狠毒的手段,每次赐服药物均是昊天老怪么?”
“不是!”
巴上云摇首答道:“均由六丁六甲中任一人前来。”
“那六丁六甲是否不须服用药物!”
“无须!”
焦叔平答道:“六丁六甲随他年久,初时须受药物控制,但久而久之,六丁六甲已受昊天老怪心灵控制,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故六丁六甲永护侍身侧,不得远离,否则不啻如鱼失水,奄然倒毙无法救治!”
童寒笑了一笑,似涵深意在内,道:“焦兄,你请瞧瞧东方老师发作了没有?”
焦叔平初尚茫然不解,凝目注视东方亮一眼。
蓦的面色一变,诧道:“巴贤弟,东方亮贤弟离行之际,药量比常服之量较重,只能维持九日,如今已逾九日之期,为何未见发作?”
东方亮朗声道:“此乃童恩兄之助,恩兄友人曾于多年前亦陷身玉虚洞天内有年,此人深谙药理,陷身洞中时精心研悟配制解药,然真正解药却无法配制,但依时服下则可无碍,此人因此得以逃出。”
焦叔平等五人面现惊喜之色。
吕穿阳道:“此人还在么?”
“当然在!”
童寒道:“他定须进入洞中,找出解药配方,否则也无法断除药物。”
此人曾数次试断服药物,虽仍然发作,但症状减轻不少,很显然地内中仅缺少一味珍药,无疑的只昊天老怪知情。”
焦叔平道:“贤弟这位是否与我等同行?”
“不!”
童寒断然答道:“须我等将外洞情势控制后才可进入?”
焦叔平毅然答道:“愚兄决听从贤弟之意,我等食毕之后立即赶赴玉虚,但贤弟须扮作玉虚门下!”
童寒道:“这个焦兄无须耽忧,小弟与东方老师已商妥扮作吴景云老师,但我等必须在三日内稳住情势不可?”
巴上云道:“倘邢无弼三日内赶到,岂非图谋俱成泡影了?”
童寒道:“无妨,小弟友人尽量延阻邢无弼行程,十日内不能让邢无弼踏入伏牛半步!”
说着解下肩头长剑递与焦叔平。
焦叔平愕然诧道:“贤弟这是何故?”
童寒道:“小弟扮作吴景云,恐引起众疑,焦兄身为总坛主可任意搪塞!”
焦叔平接过端详了一眼,道:“这就是贤弟当年在衡州打造的那口剑么?”随着佩带于肩头。
童寒笑道:“焦兄记性不差,正是在衡州打造的那口剑!”
焦叔平似精神大振,殷情劝酒,笑口常开。
这与焦叔平往昔举止大不相同,但巴上云等却认为焦叔平久囚禁笼一旦脱囚有望,又相遇睽违多年的故友旧知,欣喜何似,其实他们四人又何尝没有这心理,也就忽略过去。
七人兴高采烈,酒食既饱立即上道。
焦叔平瞧出巴上云四人有不安神色,即呵呵大笑道:“四位也是武林高手,什么大风浪没经历过,焦某从未把生死二字挂在心上,虽然此行艰险异常,但焦某坚信童贤弟有此能耐可底事竟成!”
吕穿阳道:“总坛主既如此说,属下等有疑虑,死有何惧,独惧不死不活尔!”
焦叔平微笑了笑道:“好,我等立即上路?”
无疑的焦叔平系舒翔飞所扮,那东方亮不言而知即是金湘,童寒暂交焦叔平那柄长剑亦不言而知正是昊天钩。
待童寒等七人离去后,屋后褚青史四老及丐帮帮主唐矮子等人纷纷闪出,分头传讯依计行事。
救舒长沛出得玉虚洞天乃首要之务,且只准成功,不准失败,故尔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周密审慎的画策。
且说无影鬼刀邢无弼此刻已成惊弓之鸟,杯弓蛇雕,草木皆兵。
只觉有种无比的孤单感觉,已再无一个可信服的朋友,这是人性的悲哀,为何落了这般结局,说穿了还不是咎由自取。
自他从岳阳五华镖局离开后,不少仇家朋友后裔纷纷找他寻仇,所幸他行踪飘忽不定,仇家均皆扑空,或畏惧他的武功显得畏首畏尾,令他受创最巨的却是裘盛之死。
裘盛是他最亲信的至友,为他穿针引线,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裘盛之死最使他痛心疾首,如失股肱。
但,赤云观主施雷也是他的左右手,到头来还是叛异,这不怪施雷,而是怪他自己疑心太重,如果裘盛尚活在人世,裘盛又将如何?
草坡上躺着邢无弼,仰视着天空彤云沉思,不,他是反躬自省,扪心细问,忖思自己多年欺名盗世,难免有愧于天。
不禁冷笑道:“邢某已是骑虎难下,背水一战,但玄都道兄为何离青城来此,他要我避开五日是否言过其实?”
邢无弼知道端午之会是自己孤注一掷,生死关头,但患得患失,倘无青镡剑,玉虚丹笈之助,将无法更上层楼,既不能以德服人,又不能以武凌之,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他不舍遽而离去,徒贻半途而废之讥,思维再三,不禁纵身而起,又向伏牛行去。
翻越两座山峰后,迳掠向一片谷底。
蓦地。
邢无弼身形顿住,两眼睁得又圆又大,露出惊骇错愕神色。
距身三丈开外谷地中倒着三具尸体,藉切分为数截,身着蓝衣,他四巡了一眼,只觉无人潜匿,一跃近前细心察视致命伤痕与来历。
赫然认出是蓝衣三煞蓝楚威、蓝汉雄、蓝楚威为锋芒犀利的宝刃所杀,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面无人色。
他察视出蓝衣三煞被杀在不久之前,三煞武功极高,悉数丧命在此,此人武功无疑登峰造极,必留在近处,若无意遇上,必罹不测之祸,想到此处不禁寒意透骨,转身欲待掠去。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站住!”
邢无弼不禁心神猛凛,暗道:“此人若是杀害蓝衣三煞之人,必不可力敌,须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才可逃去。”
缓缓转身之际,掌中已扣着一把白骨针,口中答道:“尊驾是唤老朽么?”
一眼看真那是两个玄衣劲装老者,肩头斜披外门兵刃蛇头锁子枪,貌像狞恶怪异,目中寒芒逼泛。
左侧老者睨视怪笑道:“不是叫你还叫谁?”
邢无弼此时胆气大壮,巳知这一双老者并非杀死蓝衣三煞之人,大笑道:“两位喝止老朽为了何故?”
笑声虽不高,但却刺入耳鼓。
一双老者不禁面色一变。
邢无弼道:“两位装束神态似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秦皇岛单枪双杰何方何昌么?”
何方不由气上撞,大喝道:“尊驾想必是江湖上卓着声名的人物,何不报出万儿来听听?”
邢无弼摇首笑道:“这就是两位不对了,是两位喝阻老朽,既不相识,又无宿怨,两位似有嫌无事生非,老朽姓名来历与两位何干?”
何昌冷笑道;“好厉嘴的老匹夫,此三人可是你所杀害的么?”
邢无弼道:“两位知死者三人是何来历?老朽不妨说出,此三人就是名震关外,世居锦州的蓝衣三煞蓝楚威蓝汉雄蓝秦武。”
两位自问威望武功是否凌驾蓝衣三煞之上?三煞如死在老朽手上,两位此刻焉有命在?”
语声愈来愈高,声色俱厉,邢无弼身形一步一步向何方何昌之前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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