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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山气呼呼地在喝闷酒,喝一口,拍一下桌子,骂一声:“苏三我操你姥姥!”
喝酒的人都好笑地转头看着他,有人认出这小子就是昨天投江的人,不由得都低声议论起来。
孙山听得清清楚楚,火气更大了,猛一拍桌子,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大喝道:“你们昨天怎么不下水救老子?”
酒客们都吃了一惊,都低头转脸,不敢再看他了。
孙山讨了个没趣,一肚子闷气,没处发泄,气得直哆嗦:“没一个好人,没一个好人……”
他指着碗里的红烧肉:“你是苏三!”
于是他开始大口大口吃红烧肉:“苏三,我吃你的头,吃你的手,吃你的脚……”
众人都惴惴:这人恨那个什么苏三都恨得快疯了。
吃完了“苏三”的全身,孙山才稍稍解气似地拍拍肚子,开始唠叨:“没一个好人……”
一个临窗而坐的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看事不要太偏激了。世上难道真的连一个好人也没有么?”
孙山一怔:“你是跟我说话?”
他那一肚子火马上就找到要烧的目标了。
众酒客都有些同情地望着那个老人。
因为那个老人就是郝老爷子。
郝正仁郝老爷子是本地第一号大善人,第一号老好人,也是第一号正人君子。
郝老爷子乐善好施,急公好义,为人正直,孝行感天,深得本地人士的敬重。因此当年朝廷举孝廉的时候,县里便将他的名字报了上去。
所以,一般人见了郝正仁,都是很恭敬地让开道,诚心诚意地叫一声“郝老爷”或是“孝廉公”。
郝孝廉见孙山发问,微笑道:“正是,老夫郝正仁……”
“我不管你有什么好不好的!”孙山怒气冲冲地道:“你是个糟老头子,刚才你说我什么?”
“老夫说你太偏激。”郝孝廉含笑看着他,丝毫不为“糟老头子”四个字生气。
“我怎么偏激了,嗯?老头,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还我个公道,老子决不饶你!”
孙山气急败坏地一掌劈在桌子角上,顿时将桌角楞生生切下一块来,象切豆腐一样利索。
孙山手底下功夫如此惊人,又凶狠蛮横,根本不讲理,郝孝廉再硬下去,岂不是自找苦吃?众人都暗暗担心。
酒店老板慌忙急火地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道:“这位壮士……嘿嘿……哎哎,壮士切莫动手,有话好商量,郝老爷子,你老也别……啊?嘿嘿……”
郝孝廉根本没有吃惊的样子,他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年轻人,看来众人都在怕你发酒疯。我看咱们还是到外面说去,好不好?”
“不好!”孙山回答得十分干脆:“不好不好不好,老子就是要坐在这里。”
“舍下离此不远,就请壮士移步舍下,如何呢?”郝孝廉不但没生气,而且还是那么慈祥,不愧是第一号老好人。
“不好,不去!”孙山开始放刁了。
“舍下有上好的美酒数坛,壮士何不去痛饮一番呢?”
孙山一下就站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郝孝廉微微笑了笑,朝众人拱拱手,这才往门口走:“壮士请随我来。”
孙山冷笑:“去就去,还怕你吃了我不成?”
郝孝廉的家在河边,是座四进的小院,白墙黑瓦,朴素大方,丝毫没有富贵人家的气象,倒象个只是小有田产的人家。
孙山的眼珠子一阵乱转:“老头,你好象不象有美酒的人啊。”
郝孝廉哦了一声:“壮士且稍候,老夫这就去取酒来。请坐,请坐。”
孙山老实不客气地坐下了,跷起了二郎腿。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里屋里说道:“正仁,谁来了?”
郝孝廉忙柔声道:“娘,是一位壮士,听儿子说家里有好酒,特来拜望的。”
苍老的声音在叹气:“你先进来一下,我的枕头掉在地上了。”
郝孝廉一掀竹帘,抢了进去:“娘,儿子这就给你拾起来……娘,还有事么?”
“没有了。正仁啊,好好招待客人,不可怠慢了。”
“是是,儿子一定不会怠慢客人的。娘,你歇着吧,待会儿子来给你捶捶背。”
孙山的二郎腿架不住了。
郝孝廉没有妻儿,没有仆人么?
孙山觉得不可思议。
按理说,郝正仁家里应该有几个婢女侍侯老夫人的。而孙山却亲眼见到,郝孝廉是亲自服侍母亲的。
郝孝廉果然当得起“孝廉”二字的。孙山不由得对郝孝廉大起好感。
郝孝廉慢慢退了出来,低声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侯了。”
孙山浑身都不自在了:“没什么,老人家,我……告辞了。”
“这……”郝孝廉反倒愣住了:“莫不是老夫有何失礼之处?”
“不是,不是。”孙山不愿多说,拱拱手,扭头就跑。
“壮士,壮士……”郝孝廉追出门,孙山却早跑得没了影儿。
郝孝廉摇摇头,苦笑着喃喃道:“年轻人啊,年轻人……”
好象他一生下地就六十岁似的。
孙山又高兴了,因为他发现,世上还是有好人的,虽然不多,但有。
因为孙山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大好人郝孝廉,所以孙山又觉得欣慰了。
刚刚高兴了没一会儿,孙山又不高兴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不是好人”的人。
苏三笑咪咪地迎面走来,看样子是找他的。
孙山“呸”了一口,扭头就跑,拐进了一个茅厕。
谁知苏三也跟了进来:“孙山,生气啦?”
孙山顾自解手,看都不看他。
苏三也解裤子:“喂,你他妈怎么了,老子可没惹你。”
“你没惹我?”孙山气得手一扬,裤子往下滑,连忙又扯住:“你他妈混蛋!”
“我怎么混蛋了?”苏三气势汹汹地抖了抖:“你要不说出个子午铆酉来,老子今天决不饶你。”
孙山一瞪眼:“你是想打架是吧?”
苏三也不含糊:“是你要打架。”
孙山脸都绿了:“你当着那小姑娘,说老子什么?”
苏三似乎吃了一惊:“什么时侯的事?”
孙山吼道:“昨天晚上!”
苏三恍然大悟般地拍拍脑袋:“啊,想起来了,我最近记性不太好。你是为这个生气啊,怪不得,怪不得。”
孙山钻出茅厕,待苏三出来,一把拉住他领口:“什么怪不得?说!”
苏三瞪眼:“你放开老子。”
“不放!”
“你要不放,我就不告诉你关于那个小姑娘的许多事情。”苏三眨眨眼睛,坏笑起来。
“老子才不想知道她的事!”孙山火冒三丈,突然发力,将苏三推出老远,“老子不想再看见你!”
苏三有些委屈地又走回来:“为什么?”
“你还装不知道!”孙山惊天动地地大叫起来:“那个小姑娘——”
“瞧瞧,听听,他还真上心了。”苏三一撇嘴,满脸不屑。
孙山大怒:“放屁!”
“你要是对她没意思,干吗我一提你过干瘾,你就活过来了?”苏三说着已逃上了一堵断墙,因为孙山已经野猪般凶猛地向他扑了过来。
“我宰了你——”
苏三一面跑一面陪笑:“慢来慢来,孙山,我答应赔偿你的损失,怎么样?”
孙山一怔,停住了:“什么损失?”
苏三似乎很惊讶:“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损失么?”
孙山眼里又冒出了火星子:“不知道!”
“面子啊!你失了面子现了眼,我想给你一点赔偿。”苏三邪邪地笑了起来。
孙山肺都快气炸了:“不错,你得赔我面子!”
苏三凑近,神秘地道:“我有办法让那个小姑娘爱上你,这样一来,不亏不欠,怎么样?”
孙山沉吟了,摸着下巴半天没出声。
苏三见他心动,忙又往上凑了凑,低声道:“那个小姑娘长得很俊很俊,身材很美很美,皮肤很白很滑……”
越说越往下溜。
孙山嗷地一声大叫,一拳揍了过去:“滚你的蛋!”
苏三猝不及防,肚子上重重挨了一拳,痛得一低身,倒跃开去:“你疯了,哎哟妈耶,你狗日的还真打呀。”
孙山跳起来喝道:“你怎么知道她很漂亮很漂亮?”
苏三痛得直咧嘴咬牙:“她揭下蒙面巾,我看见了。”
“那她身材很美很美,是因为你抱过了,她皮肤很白很滑,是因为你摸过了?”
苏三愕然。
孙山又质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她扔给老子?你当老子是废纸篓子、泔水缸?”
孙山怒气勃发的样子让苏三一时忘记了肚子痛:“哈,你小子是真上心了!”
“老子上不上心,不用你管!”孙山恶狠狠地跺跺脚,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吼了一句:“你不是好人!”
“好人?”
苏三一怔之间,孙山已经跑远了。
“好人?”苏三若有所思地沉吟起来,蓦地哈哈大笑:“他是真上心了。”
孙山见苏三没追过来,才放慢脚步,吐了一口浊气:“总算给了他一下子狠的,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捉弄人。”
因为打了苏三一拳,孙山又觉得很开心了,恨不能在街心马上翻几个空心跟斗。
可惜孙山高兴的时侯总是太少,每次得意的时间又总是很短。
孙山沉下了脸。
因为他看见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正低声说笑着并肩走了过来。
实际上孙山并不是一看见少男少女在一起就吃醋的,那样的话,孙山早就被酸死了。
那么,这两个年轻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而让孙山如此不高兴呢?
当然了!
孙山听出来了。那个明艳、又俏又美的小姑娘说话的声音告诉他,她就是昨晚的那个蒙面女人。
你说孙山能高兴得起来么?
他皱着眉,斜着眼,歪着脖子叉着腰,立在街心,看着那一男一女。
说句良心话,那个青年男人生得英俊威武,仪表非凡,真可说是人中龙凤,只可惜孙山十分瞧不起人家。
至于人家瞧不瞧得起孙山,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美人儿一抬头,哆嗦了一下,站住了,直楞楞地看着孙山,那神情跟见了活鬼似的。
孙山能品味出她目光里有几种佐料,鄙视不屑、怨毒、恐惧……等等等等。
她的美丽的小脸一下也变白了。
青年男人的目光也电光一般极其不友好地射到了孙山脸上:“他是谁?”
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傲慢。
小美人儿咬咬牙,低声道:“那个无赖,昨晚的那个。”
“孙山?”青年男人的目光一下变得剑一般锐利了,似乎要在对面的小泼皮身上刺上十七八个大洞。
“正是他,咱们别理他。”小美人儿啐了一口,拉着青年男人的袖子:“不值得跟这种人生气。”
青年男人冷峭地横了孙山一眼:“便宜了这小子!”
孙山见他们转身要走,冷冷哼了一声:“谁便宜谁还不知道呢!”
青年男人倏地一回身:“你说什么?”
孙山破口大骂起来:“她让你戴绿帽子,你知道不知道?”
小美人儿的脸一下惨白!青年男人的脸则已铁青,长剑双双出鞘,寒气满街:“你说什么?”
孙山被凛冽的剑气吓得退了一步,尖叫道:“你们干什么,大白天杀人玩?”
青年男人一步一步迫了上来,脸上的肉扭曲着,使他英俊的脸庞都变了形:“收回你则才的话,否则剑下无情!”
孙山嗷地跳了起来:“我刚才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过,你干吗要杀我?”
“看来阁下是不肯收回刚才说的话了”青年男人哼了一声,剑尖指向孙山的咽喉,“出手吧,孙山!”
孙山怒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为什么不问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杀人?”
青年男人颤了一下,寒声道:“我希望能听明白一点你在说什么。”
孙山理直气壮地吼道:“你问问你的小美人儿,问她昨天晚上我走之后,跟谁亲热过了!”
青年男人的目光飞快地转到小美人儿的脸上。
小美人儿已气得泪水滚滚:“胡说八道!”
争吵之间,田下已围上来不少人远远观看,偷情这个话题在什么地方都是十分吸引人的。
而在偷情这个话题中,最引人注目的、最招致谴责和议论的,当然是女人——偷情的女人。
小美人儿气哭了,理所当然。
青年男人的目光一下又转到孙山脸上:“你又怎么说?”
孙山心里在打鼓。虽然他还是以为自己仗义直言没有错,可也知道今儿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跑也跑不掉了。
跑不掉当然只有硬到底。孙山一梗脖子:“你去问苏三,苏三亲口告诉我的。”
小美人儿一声尖叫,长剑幻起朵朵剑花卷向孙山:“你血口喷人!”
孙山措手不及,脖子上一凉,知道不妙。
“青青,住手!”青年男人冷叱一声,大剑一横,架住了小美人儿的剑。
小美人儿收剑,怔怔地望着青年男人,面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神情。
“好啊,你……你……杀人灭口!”孙山抚着脖子上的剑伤,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一个成语。
青年男人木然道:“很好,孙山,关于这件事,我自会去问苏三的。但你污辱了我青妹的名誉,我现在就要杀你。”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呆板,很冷漠,好象是在说一件与已无关的事。
孙山惊得退了好几步:“干什么干什么,你也要杀人灭口?”
“随便你怎么说,”青年男人漠然道,缓缓走向孙山,“你不用妄想逃走。”
“难道你青妹的玉体已经不清不白了,你还不许我说吗?”孙山一面后退,一面怪叫。
剑光突起。
孙山吓了一哆嗦,却听见青年男人一声大叫:“不可!”,定睛看时,小美人儿已僵立不动,她手中的剑已在青年男人手里。
原来小美人儿想自杀,大约实在是受不了。
孙山大叫起来,又说了两个成语:“哈哈,畏罪自杀,其心可诛!”
青年男人没理他,只是将小美人儿的剑又插回她腰间的剑鞘,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才朝孙山勉强微笑了一下:“孙山,咱们的事还没了结,请你不要走开。”
孙山这才想来,他刚才实在应该趁机溜走。现在想走看来是不行了,那样太跌面子。
“我有理,我为什么要走?喂,你知道我是孙山,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呢!”
青年傲慢地一笑:“在下张辟邪,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孙山一惊:“没有啊!我只听说近年来北武林出了两个少年高手,合称‘龙凤双剑’,说是剑法漂亮,人也漂亮。”
张辟邪长剑一举:“我就是龙剑!”
孙山后背心有些凉嗖嗖的。这两年来,江湖上可没少传说“龙剑”张辟邪的故事,据说他剑术已经通玄,曾连败十一名前辈剑手,被称为当今剑术最精的三名剑客之一。孙山知道自己得打个主意了。
“好吧,张兄,在下在这里先道歉了。”孙山一本正经地拱拱手:“我实在很后悔,不该拆散了你们的神仙姻缘,有点不够仗义。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孙山这个人有个臭毛病,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看到让人不快活的事情,不说闷得慌。”
张辟邪冷笑:“不管你如何巧辩,我也一定杀你,为我青妹恢复名誉。因为昨天晚上我一直和‘凤剑’李青青在一起,你所说的一切自然都是谎言。至于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动机是什么,我并不想知道。也许你是个傻瓜白痴,也许你是用心良苦,但我也不去追究。这种问题,张某向来只会用一种办法来解决,那就是——杀你!”
“杀”字出口,“龙剑”出手,说到“你”字,他已经攻出了九剑。
剑光耀眼,剑气满天。
好狠的剑法!
好快的剑法!
孙山就地一滚,躲过这势不可挡的九剑。
身子弹起,跃上了一座茶楼的屋顶:“说来说去……你还是……哎哟……要杀我……哎哟妈呀……”
众人都惊呆了,他们根本看不清人,只能看见两条淡淡的人影和夺目的剑光在地上与屋顶之间上下翻飞,夹着孙山的嚎叫和张辟邪的怒喝。这简直比说书人口里的“飞檐走壁”更让人心惊胆颤,目瞪口呆。
细心的人已经看见,地上、墙壁上已染上了点点夺目的鲜红。
那是血。
李青青穴道被点,木木地僵立在街心,只觉万念俱灰。
不明不白地,她被孙山当头泼了一盆污水,无论她怎么辩白,也是无法说清了。
从张辟邪的态度看,他显然也有些相信了。这当然更让李青青心灰意懒。
如果她昨天不是单独来此,而是迟上两个时辰,等张辟邪一起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可惜后悔是无药可治的;后悔往往也是最无能的一种表现。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孙山千万不要被张辟邪杀死。
她要亲手杀了孙山,杀了苏三。
她要报仇!
一声惨叫,剑光已被飞溅的血沫染成粉红。
见分晓了!众人的心里都在这么想。
剑光消失。张辟邪傲岸挺拔的身躯伫立在屋顶上,孙山却已不见了。
“张辟邪,此仇不报,我就不叫孙山!”
这是孙山的声音,不过已经很远很远了。
张辟邪大笑,声音震得众人耳中生痛:“孙山,下次见面,我必杀你!”
看来吃亏的是孙山,但可能亏吃得不太大,至少他还能够大声骂人,还能跑那么快。
张辟邪好象下台阶般一抬脚,人就已好端端地到了街心。众人都远远退开,敬畏地望着他。
张辟邪的剑已归鞘,白衣上一点血迹也没有,根本不象刚伤过人的样子。
洒落的血,腾起的血沫,当然都是孙山的。
张辟邪胜了,轻轻松松。
但他的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愉快之色。他缓缓走到李青青身边,柔声道:“青青,你没事吧?”
李青青紧紧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泪光闪闪。
“算他跑得快,便宜了这胡说八道的小地痞。青青,咱们回客栈吧,啊?”
张辟邪拍开她穴道:“走吧。”
众人自动让开路,张辟邪不住柔声劝慰着李青青,从众人的目光里走了过去。
被人注视着永远是不太舒服的,尤其当众人的目光里并不全是崇拜与敬畏的时侯。
回至客栈,张辟邪关上门,焦急地道:“青青,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我已经打过孙山了。”
李青青冷着脸,咬着苍白的唇,一任珠泪在面颊上流淌。
“青青,我求求你,别伤心了,啊?象孙山这样瞎说八道,喜欢开女人玩笑的小无赖小泼皮,到处都有。我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呢?你要为这些事生气,只怕你还气不过来呢。……”
不知说了多少话,李青青还是那么怔怔地流泪,一声不吭。
“唉,要是我跟你一起走就好了。”张辟邪叹了口气,口干舌燥地坐了下来。
李青青哇地哭出了声,一下扑到床上,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哭得浑身乱抖。
张辟邪面色铁青,他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来劝解李青青。而在往日,风流自许的张辟邪总能有法子让李青青笑靥如花的。
他默默地看着正伤心欲绝的李青青,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恼怒,还有更多的酸苦。
难道孙山的话是真的么?他不能不怀疑了。要不她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李青青是个漂亮的惊人的女孩子,同时很有个性。有个性而且漂亮的女孩子,难道不会干出某些奇怪的事情么?
他要去找苏三,一个人去,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再杀了苏三。
虽然武林中公认苏三是武学奇才,很难对付,但张辟邪自问有信心杀掉苏三。
因为他是张辟邪,“龙剑”张辟邪。
从未失败过的张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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