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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该是一年中最热的几天之一。
热得让你喘不过气来,热得让你没心思干任何事情,热得让人想扒光所有的衣衫跳进水里。
可就在这么炎热的一天里,居然还有人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一寸皮肤也没露出来。
但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个人有毛病。相反,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个人的打扮是天经地义的。
因为这人是个女人,一个仅看见她的身材就已令人感到更热的女人。
这样一个女人,若是只穿很少的衣衫,岂不是要颠倒众生?
正午的时候,这个女人领着三十个灰衣蒙面的男人来到唐家大门外,站住了。远远跟着来看热闹的人,怕不下五六百。
三姨娘一个人仪态万千地走了出来,满面春风地道:
“林姑娘,你来得可真够准时的啊!”
“十年之约,敢不准时?”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冷很冷,冷得会让你感到自己是睡在冰块上。
三姨娘娇媚地微笑着,用又俏皮又欢悦的声音说道:
“我一直听说你媚功大成,真的好羡慕你哟!”
“你也不差,用不着假惺惺的!”
林姑娘仍是冷冰冰地回答三姨娘的挑衅。
两个同是艳绝天下的女人,一热一冷,一露一隐,形成了鲜明有趣的对比。
三姨娘轻笑道:“听说画眉仙子网罗了三十个成名立业的‘王爷’,小妹先恭喜你了。待会儿较量的时候,还希望你的那些‘王爷’们手下留情,多担待我们这些草民啊!尤其是我们当家的公子唐点点,更要多拜托你关照了。”
林姑娘冷笑一声:“我可是听人说,你请到了许多意料不到的人物,想不到你的胃口这么好!”
“胃口好的人一般身体比较好一些。”
三姨姐笑得如同牡丹怒放,看得众人都心醉口干,两眼发直。
“只是妹妹的胃口似乎太好了些,连马铁嘴的儿子。
徐东海的私生子和宋长风的祖父都引上了床,未免有些太好笑了吧!”
三姨娘得意地道:“这只能证明我的魅力比你稍稍大一些。”
林姑娘道:“依照十年前的约定,咱们各选三十个名动天下的奴隶,由他们比试的结果来证明谁更有魅力。”
她指指肃立背后的三十名灰衣蒙面人道:“这三十人就是我带来的奴隶。我要他们生,他们不敢死;要他们死,他们不敢生!”
三姨娘轻快地拍拍手,三十条蒙面汉子从大门内鱼贯而出,悄无声息地立在了三姨娘背后。
“这是小妹的三十个奴隶。若是小妹让他们脱光衣裳在大街上跑三天,他们也不会道半个不字。”
众人都听得头皮发麻——
世上哪有这种以男人为赌注的约定?
世上哪有如此毒辣残酷的女人?
她们居然无聊地赌起谁更有魅力,能吸引更多的男人!
残酷的赌约开始践行了。
两边各三十个男人遥遥相对,林姑娘这边一色灰衣蒙面,三姨娘这边当然仍是黑衣蒙面。
林姑娘手下出场的第一个人,竟然就是刘过——“枪王”刘过!
“枪王”仍旧是枪之王。枪在手,神在心,威风凛凛,仪表堂堂,令人望之生畏。
众人大哗。
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怎么会成为一个女人的奴隶呢?
他们气愤、不满、不理解。
刘过冷静地微笑,丝毫不为所动。
林姑娘转头对众人叱道:“谁敢再大声喊一下?舌头不想要啦?”
哄闹声立寂。
一般人都喜欢看疯子,而不愿逗疯子发急。因为疯子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而且可以不负任何责任。
众人都认为,这两个女人都是疯子。
三姨娘微微一笑,勾了一下小手指。
一个瘦小的黑衣人站了出来,扯下蒙面巾,深深朝三姨娘一躬身,谦恭而又充满爱慕地立在一边。
他是谁?
没人认识,连刘过也似乎有些发愣。
三姨娘懒洋洋地笑道:“阿烈,跟你放对的那个男人叫刘过,‘枪王’刘过,你听说过他没有?”
那人皱眉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刘过的瞳孔一下收缩了:这人居然没听说过“枪王刘过”
这四个字!
那人冷笑道:“我只知道,三十多年前,别人也都叫我是‘枪王’赵烈!”
刘过的嘴一下张大了。
赵烈当年的名气,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三十年前,在江湖上只要一提“赵烈”二字,人人色变。
三姨娘又是怎么收伏他的呢?
赵烈的眼睛又一次充满欲火地看了看三姨娘,才转向刘过:“我要杀了他!”
“不行。”三姨娘媚笑道:“阿烈,我要你被他一枪捅在心口而死!”
“遵命!”
赵烈注眉头都没皱一下,从怀里抽出一根一尺长的粗铁棒。
只见他两手齐用,铁棒不断地从他身上摸出来,又不断地接在一起。
最后接上的是枪头。
红缨在烈日下红得夺目,宛如一朵鲜花。
一枝丈八铁枪,他只用了短短一句话时间装好。
这句话就是:“我要他一枪捅在我心口而死。”
这算是什么比武?
刘过的自信在飞快地消失,他的铁枪已不再有往日的霸气。
赵烈的胸膛几乎是自动地送到他枪尖上的。
刘过的铁枪深深扎进了赵烈的心口,从背上露出了枪尖。
观众们已有许多人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这种残酷的场面。
就在林姑娘刚叫出一声好时,赵烈的铁枪突然射出。
两代枪王。两杆铁枪。两朵红缨。
他们的结局却几乎完全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这两个女人左右。是为了金钱、武学,还是美色?
三姨娘咯咯脆笑道;“第二个出场的人请站出来吧。”
于是宋长风和段樵走到了一起,默默对视。
三姨娘柔声道:“这位是五十年前误传已死的‘酒王’段樵,他今天会杀死他的亲孙儿宋长风。”
林姑娘冷笑道:“宋长风,想想段樵是怎么不顾廉耻地污辱了你的母亲,又逼死了你的父亲。今天是你报仇的最好机会。”
宋长风收刀,转身就走。
段樵也收刀,跟着宋长风往外走。
林姑娘冷叱道:“宋长风!”
三姨娘也媚笑一声:“段樵?”
宋长风站住。段樵也站住。
林姑娘恨声道:“宋长风,当年若不是我妹妹收留了你,你早就被段樵害死了!你难道不想想,小雪是怎么对你的?她为了让你体会出刀法中的精义,不惜以身相殉,成就了你。这些你都忘了吗?”
宋长风转过身,冷冷道:“没有,我没有忘,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可那是我和小雪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我这次答应你来这里,本来就纯粹是为报答你当年对我的好处。但要我杀我的爷爷,我办不到!”
段樵也冷笑着转身,盯着三姨娘,嘲弄地道:“你的那点点迷药,也想糊弄老夫?老夫看在一夜夫妻的份上,也就不再追究你了。”
他转过脸,老泪纵横地看着宋长风:“我今天才知道,我的孙子是‘刀王’宋任风!”
宋长风喃喃道:“走吧!”
徐东海一亮相,更是轰动全场。
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谁是我儿子?”
阿三扯下蒙面布,怒吼道:“老子就是!”
他一下冲出队列,跳到徐东海身边,狠狠一个耳刮子扇了过去:
“你害死了我娘!”
徐东海没有闪避,腮帮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却大笑起来:“好狗日的,有两下子,咱爷俩还打不打了?”
“要打也要回去以后再打。”阿三恶声恶气地道:“你乖乖地到我娘坟上磕一天响头,没准老子还能饶了你!”
林姑娘气得直哆嗦,三姨娘也笑不出来了。
这哪里还是赌博和比武?这不简直成了“认亲会”
了?
林姑娘转头,厉声喝道:“你们二十七个人,是不是愿意为我生,为我死丫’
“是!”
二十七人齐吼,声势惊人。
林姑娘满意地点点头:“唐点点出列。”
俊秀文弱的唐点点果然也是蒙面人之一。
他文质彬彬地深施一礼,微笑道:“三姨娘,点点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三姨娘笑靥如花:“好好,乖儿子,真懂礼貌。”
唐点点笑笑:“不知三姨娘裙下哪位高手肯指教?”
王姨娘摇头:“这一阵算是我输了。点点,你回家里去吧。”
唐点点又是一躬声:“谢三姨娘!”
他转过身,又对林姑娘深施一礼:“林画眉,我已为你胜了一场,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那件暗器是怎么做的?”
林姑娘冷冷道:“过了这阵子,我自会告诉你的。”
唐点点呆了一呆,施施然走进家门:“原来你是骗我的。早知道我就不去了,真是的!”
下一阵,林姑娘手下出场的,竟然是“偷王”范宁儿。
范宁儿在苦笑:“林姑娘,在下虽然答应过为你生,为你死,也因此而上过你的床,但很遗憾的是不曾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若是在下能在死前一睹芳颜,则死而无憾矣!”
应该说,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可林姑娘却生气了:
“胡说八道!还不快动手,给我杀了马山君!”
马山君冷笑:“你以为俺是那么好杀的?”
三姨娘的脸色突然变了,因为她发现,马山君的神态,全然不像是已被迷药控制的。
要命的是,连阿三好像也没被控制住。
这是怎么回事?是迷药失效了,还是手下这些人都不怕迷药?
林姑娘也吃惊地回顾着手下的“死士”,却见他们的目光都极不像一个“死上”了!。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林姑娘突然飞身而起,跃出人群,如飞而逝。
三姨娘也嘶声叫道:“你们还不快给我杀了马山君!”
没有人动手。那些“手下”都用冷冰冰的目光瞅着她,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们……你们想造反?难道你们不想活了?”
三姨娘惊恐地一步步退向大门。
可在她背后,唐点点的笑声响了起来:“如果你不怕死,我手里有一件很有趣的东西等着你——一种很厉害很厉害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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