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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紧紧抱住武 。武 的这几句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话,使李治紧张的情绪马上松弛下来,他甚至有了种解脱感。说心里话,李治是很怕去和长孙舅父为废立皇后的事而争斗的。
于是李治紧紧地抱着武 。自从他们亲爱的女儿死去,李治几乎没有碰过这个在绝望中极度悲伤冷漠的女人。悲哀使他们没有欲望和热情。但这一次武 接受了他。
从那天起,她竟然又开始怀孕了。武 知道,其实怀孕也是战斗。
皇上从此不再提废立皇后的事,长孙无忌一群便也高枕无忧起来。通过这一次并不尖锐的交锋与较量,长孙一群更坚信了自己的实力。从此一切相安无事。尽管他们知道后宫的武昭仪是决不可以小瞧的一个女人,但他们却从来就不信武 会成为他们日后最凶猛的对手。
岁月就这样像流逝的水一样匆匆滑过。
武 在铜镜前深知她已经开始老了。无论她怎样显得妩媚多姿、光彩照人,但阳光与镜面是毫不留情的。自从再度进宫以来,她只是从武才人升到武昭仪,仅仅是武昭仪罢了。然后她就一直在这一级女官的位置上停留着。她唯一的收获是,几年里她一直在不停地为皇室生儿育女。早夭的小公主亡后,她连续又为皇上生下了两个儿子——李贤和李显。她日夜被自己的一群天真烂漫的小儿女们缠绕着,享尽家中的天伦之乐。但是,她觉得无论和孩子们在一起怎样幸福欢乐,都不能获得真正的满足。
武 的心态随着儿子们一个个降生而变得越来越不平衡。她发现她并不喜欢这种被封闭在后宫里的女人的生活。这里的天地太小了,几乎使她窒息。尽管几年里她已经使高宗李治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其实这应当是值得武 骄傲的。自从她进宫以来,尽管皇上依然有着他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但那些早就徒有其名。皇上只同武 一个女人做爱,他只睡在武一个女人的宫院内。是武 改变了一个帝王本应享有成百上千女人的传统,而使李治成为了那个时代本不存在的一夫一妻制的囚徒。他被牢牢地禁锢着。她已经真正能将皇上据为己有,真正做到了能使双方都成为彼此的唯一。他们的感情是有质量的。武 为此而毕生感谢这个男人。
于是,他们以感情为基础的婚姻,无形间削弱了某种男人的权力。
武 拴住了李治。尽管这期间,皇上也曾有过非常隐秘的外遇,譬如每当武 怀孕不便时,皇上作为男人便难耐寂寞,他会同武 的姐姐韩国夫人或其他的什么女人偷欢。但那最终还是逢场作戏,不能够撼动他与武 共同建立的那感情的相依为命的宫殿。于是,一旦武 生完孩子,李治便从那些隐秘的女人那里匆忙逃窜,并再也离不开武 的床。这无疑会使那个“补漏”般的姐姐韩国夫人不堪忍受,醋意大发。后来,没过多久,这位韩国夫人就从后宫里不明不白地消失了。后宫里也没有人再提起她。
这是个神秘的女人,她给未来留下了一个难解的谜和一个可能很悲哀的故事。
有一天,在武 当够了这样一个终日忙于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的动物后,她突然不满足了,也不再能满足于就一成不变地呆在昭仪的位置上。
无论史官们怎样解释,武 毕竟是开始行动了。她同皇上的那一番严肃而又充满杀机的谈话是在后宫温馨的花园里进行的。
他们缓缓走着,沿着池畔。他们有时沉默,有时随便说些身边的事情。然后武 终于像往日聊家常般举重若轻地说,她听说王皇后近日常召些巫师进宫,做些咒杀的游戏,不知道她这个人是怎么啦?
你说什么?李治骤然停住脚步,神色严峻地面对武 ,是真的吗?这个女人,她不知这是违犯朝廷禁令的吗?她怎么敢?
当然是真的。她怎么不敢,她是皇后。听说她做这种事情已不是一天两天。她着了迷。不知道她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听说她主要是咒我,她最恨我,也咒咱们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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