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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凡陀的山歌》等诗歌和杂文、散文(2)


  诗歌勾画出国民党统治下“万税”的景象,表达了人民对反动统治者的愤怒。国民党统治集团打着“民主宪法”的招牌推销法西斯独裁政治的反动货色,马凡陀的山歌中不少诗篇针锋相对地予以讽刺和抨击。《这个世界倒了颠》一诗写道:

  这个世界倒了颠,
  万元大钞不值钱,
  呼吁和平要流血,
  保障人权坐牢监。
  这个世界倒了颠,
  “自由分子”抹下脸,
  言论自由封报馆,
  民主宪法变戒严。(注:《马凡陀的山歌续集》,第128页)

  马凡陀的山歌政治性较强烈,但不是标语口号的堆积,而是运用诗歌形象反映现实。诗人从鲁迅的讽刺诗及杂文吸取了养料,运用“大抵倒是写实”(注:鲁迅:《且介亭杂文二集·论讽刺》)的手法,往往选取司空见惯的社会现象凝炼为诗歌形象,用来概括和表现生活中的种种矛盾。如《主人要辞职》中的“主人”,《公务员呈请涨价》中的“公务员”,《王小二历险记》中的“王小二”,《大人物狂想曲》中的大人物”,都是作为形象出现在诗歌中,反映当时社会矛盾的某一个侧面;《抓住这匹野马》中的“野马”,《一只猫》中的“猫”,也都加强了诗歌的形象性。在《一只猫》中,作者写道:

  军阀时代水龙刀,
  还政于民枪连炮,
  镇压学生毒辣狠,
  看见洋人一只猫:
  妙呜妙呜,要要要!

  从“水龙刀”发展到“枪连炮”,这些形象已经尖锐揭露了国民党所谓“还政于民”的真相,加上“一只猫”,更把国民党对人民血腥镇压、对帝国主义献媚乞讨的内外政策描绘得维妙维肖。许多诗歌还选取富有典型意义的事实,用漫画式的手法加以渲染,构成诗歌形象。如《发票贴在印花上》一诗,不但讽刺了国民党的苛捐杂税、通货膨胀,而且形象地揭露了国民党统治者依靠帝国主义疯狂反共反人民的倒行逆施:

  脑袋碰在枪弹上,
  和平挑在刀尖上,
  中国命运在哪里?
  挂在高高鼻子上。

  马凡陀的山歌在新诗的民族化群众化方面作了新的尝试,取得了较好的效果。作者从民歌、民谣、儿歌中吸取了艺术经验,采用了五言、七言等多种群众喜闻乐见的诗歌形式,语言朴素通俗,而且可诵可唱,形成了独具一格、新鲜活泼的山歌。有些诗歌曾被谱成歌曲在民主运动中传唱。有些诗歌被改编成活报剧上演。

  总之,马凡陀的山歌在诗歌创作上代表了一种新的进步倾向,当时进步报刊发表了不少文章加以肯定和赞扬,如林默涵在评论中指出:“马凡陀的山歌的方向,就是用了通俗的民间语汇和歌谣的形式,来表现人民(在他主要是市民)所最关心的事物,来歌唱广大人民的感想和情绪。这是使诗歌深入人民,和人民结合的方向。”(注:《关于马凡陀的山歌》,《新华日报·新华副刊》1947年1月25日)《马凡陀的山歌》中也有一些内容浅薄诵俗、玩弄民间形式之作,如《洋孤孀哭七七》等篇,当时的评论者曾及时加以批评,建国后重印这部诗集时作者作了删节。

  袁水拍这个时期除了创作政治讽刺诗外,还出版了抒情诗集《沸腾的岁月》、《解放山歌》。《沸腾的岁月》中有一些国际题材的诗歌较为新颖。但这两部诗集的成就和影响远远不如《马凡陀的山歌》。

  臧克家继《泥土的歌》之后写作了诗集《宝贝儿》、《生命的零度》和《冬天》。《宝贝儿》出版于一九四六年,收政治讽刺诗十七首。《生命的零度》出版于一九四七年,收短诗和长诗共二十九首,其中第一辑十首全是政治讽刺诗。同年出版的《冬天》,收抒情诗十九首,其中不少诗属于政治抒情诗。

  现实中扑鼻而来的奇臭掩盖了泥土的芳香,血和斗争“已经驱逐了田园诗”(注:臧克家:《叫醒——给南国的一个陌生的农家的女孩子》,《冬天》第54页),诗人自觉地用诗歌参与了那时光明与黑暗的斗争,用火与剑似的诗句“向黑暗的‘黑心’刺去”(注:臧克家:《向黑暗的‘黑心’刺去》,《新华日报》1945年6月14日)。诗人根据现实中发生的许多丑得不堪入目、臭得令人掩鼻的事件,写出了《胜利风》、《人民是什么》、《枪筒子还在发烧》、《裁员》、《宝贝儿》、《谢谢了‘国大代表’们!》、《‘警员’向老百姓说》、《发热的只有枪筒子》、《生命的零度》等许多讽刺诗篇,表达了对黑暗现实的强烈憎恨,愤怒地鞭挞了国民党统治集团祸国殃民的反动行径。在《胜利风》一诗中作者写道:

  政治犯在狱里,
  自由在枷锁里,
  难民在街头上,
  飘飘摇摇的大减价旗子,
  飘飘摇摇的工商业,
  这一些,这一些点缀着胜利。(注:臧克家:《宝贝儿》第4—5页)

  这是对抗战胜利后国统区社会面貌的真实写照,也是对国民党标榜“民主、自由、繁荣、富强”的尖锐讽刺。在诗人笔下,反动派下死劲喧嚷的“民主自由”,只不过是“挡不得雨,也遮不了风”的“破草棚”(注:臧克家:《破草棚》,《宝贝儿》第51页)。统治者的“炫人眼目的那些什么告,什么书”,尽管“美丽得象一朵纸花”,但是“好话说三遍狗也嫌气”、“画的饼儿充不了饥”,人们只相信“事实”才是真正的“宝贝儿”。自然,诗人十分明确,在反动统治下这样的“宝贝儿”不可能“请出来”,诗歌只是揭穿反动派用谎言编织的面纱,还它狰狞丑恶的面目。《枪筒子还在发烧》一诗写道:

  掩起耳朵来,
  不听你们大睁着眼睛说的瞎话,
  癞猫屙了泡屎,
  总是用土盖一下。
  ……
  大破坏,还嫌破坏得不够彻底?
  大离散,还嫌离散得不够惨?
  枪筒子还在发烧,
  你们又接上了火!
  和平,幸福,希望,
  什么都完整,
  人人不要它,它却来了——
  内战!(注:《宝贝儿》第19—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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