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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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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间,我意识到秋明的心事,很想追上去向她解释。但是她头也不转的就走开了,我只好一个人,踽踽的回到房间里。 躺在床上,我思前想后,心里一阵阵的痛苦起来。阿兰和秋明两个人的影子,老是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正如月亮和星星一样的在我的眼前闪烁。我极力的闭上眼睛,压制了激动的情感;默数着一、二、三、四,想把她们都遗忘在梦乡里。 在朦胧间,我忽然听到厅房的脚步响;然后我的房门被人推开了。我知道那是秋明,果然,她轻轻的走进来,小心的关上了窗户,熄了台灯。然后轻轻的走到我的床前,给我拉好了毯子。 我趁她将要离开的时候,翻过身来小声的喊道:“秋明!秋明!” “噢!”她惊奇的又转过身来:“怎样,又失眠了?” “嗯!”我揉揉眼睛。 “我给你倒杯开水,吃点药片好吗?” “不!”我说:“秋明!我想跟你谈几句话!” “什么?”她更为惊奇起来。 本来,我想把准备好的一番话对她说,但不知怎么的,临时又羞怯的不敢出口。好一会,我却指着窗外没头没脑的说:“你看!月亮又出来了!” 她微笑一下,在隔着玻璃的月光下,我看到她笑得那样温柔,那样美丽,像一朵开放的百合花。轻柔而安详地点点头:“嗯!没有别的事吗?明儿再说吧,夜深啦!表哥!” “不!我得向你解释一下!” “不要解释了!”她忽然红着脸,羞赧的看着一旁的书架半吞半吐的说:“我全都明白,姑妈早已跟我谈过。” “那么?”我思索了一会,然后提高了声音:“秋明!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她看我一眼,默默的摇摇头。 “你是不是在怨恨我?” “不!我应该怨恨自己!” “但是,我无法解脱感情上的负担。” “不要再说了,表哥!”秋明急急的避开了我的问题。低着头,沉思一会,却又若无其事似的摸摸我的额角:“热退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吧!能早一点回学校去,许多功课更要荒废了。哟!我忘记通知你,明天还有几位同学来看你呢!” “秋明!”我禁不住伤感起来:“妳待我太好了,我不知怎样来感激妳才好!” “不要这样说,表哥!”她急忙拉开门,匆匆的走出去。 【八】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日;同级的同学,张幼华、沈超和杨子云三个人果然来了。他们看我病愈都高兴得很,我和秋明陪着他们玩桥牌、听唱片,高兴地玩了大半天。 临走,他们都催促我回到学校去,张幼华老老实实的劝我不要再耽搁了,毕业的日期已近,我们一方面要准备升学,一方面还要应付会考。沈超却郑重的告诉我,他们组织了一个文艺研究会,校内校外的朋友都有,还约请几位老作家来指导;打算等我回校后,就开始召集。只有杨子云带着很神秘的神情,偷偷的对我说:在学校里,他替我保存一件重要的东西,必须等我亲自回去,才愿意拿出来。 秋明在当时却没有表示什么意见,说实在的,我对这样恬适的环境,仍然是值得留恋的。本来,我还想留一天和秋明作一次深谈。但是我想到昨天夜里的情形,恐怕彼此相对时又不敢坦白说出,岂不是自寻苦恼么,所以当时也决意跟他们同行。 回到学校里,一切都觉得陌生了。我局促的到教务处去销假,向级任先生问一问课程的进度,再和其他同学招呼招呼,回到宿舍,已经是灯亮的时候。 张幼华早已将许多书本给我送来,热诚的帮助我整理笔记。沈超却急不可待的,将拟好的文艺研究会的章程,催我立刻签名。直忙了一晚上,杨子云才幽默的对我说:“你有一封信,在我这里,从字面上看,大概不是地球上的消息。” “一封信?”我很怀疑是我妹妹寄来的家书,但是秋明曾经告诉我,她没有将我的病情告诉我家里;并且我的家信都是由她姨母转交的,从来没有寄到过学校里。我不觉惊奇起来,急忙的催他快点拿出来。 果然是一封薄薄的信,娟秀的字迹,连我也不认识这是谁的手笔。拆开来却是一张淡绿色的稿纸,和一张白色信笺。我先展开稿纸,看见上面写着一首诗,是著名的抒情诗人布伦塔诺和他的爱人苏菲.梅罗长期离别后,一首凄惋动人的“织女之歌”。(DieSpiunerind) “许多年前那夜莺歌唱, 像如今唱的一样。 那时听着是那么甜蜜呀! 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 我独坐纺织而歌唱, 无暇悲泣。 我纺成洁净坚实的线; 在月亮还闪耀的时候。 …… 那夜莺歌唱着, 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现在牠只提醒我, 你早已离我而远去。 …… 在这月光下, 我只想着你。 我的信如同我纺的线坚实而洁净; 顾上帝把我们再结合在一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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