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6年第2期 通俗文学-超短小说
刚搬入新居,我对周围的环境还不熟悉,只知道对门住着一位老大妈。听说大妈的儿女都在外地工作。那天上班,我碰见大妈下楼,老人家七十来岁,走路很吃力的祥子,我停下来说:“我能帮您吗?”她对我摆了摆手。
近几天,每天早上我都看见对门大妈家的门缝夹着一张纸条。刚开始,我以为是广告,并没留意,可我们家的门上为什么没有呢?后来我才发现,纸条是住在大妈楼上的一个女人塞进门缝里的。我好奇地抽出纸条一看,上面并没有字。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前天晚上下班回来,刚走到楼门口我就听见“嘭嘭”的敲门声,我快走几步上了楼,见是楼上的女主人在用力拍大妈家的门。
“干啥这么用力敲门呀?”我大声问。
她被我吓了一跳,回头说:“大兄弟,老太太可能是病了,我敲了半天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就是没在家。”
“不会的,”她说,“我早上放的纸条还在,一点儿都没变样,这说明她没出屋。”
原来,这位女主人的丈夫是医生,他发现老人近来身体状况不好,就让妻子留心点儿。可老太太性格孤僻,女主人又没法直接与老人沟通,她看到老人每天中午都下楼买菜,就想出了在老人家的门缝里塞纸条的办法。
望着门缝里的那张纸条,我忽然对眼前这位女主人产生了敬意,同时也担心起大妈来。
我急忙跑到居委会,找人把大妈家的门锁打开。进屋后,我们惊呆了:只见大妈蜷缩在床上,已经人事不省……后来经过抢救,老人脱离了危险。
一张小小的纸条,它包涵着多少亲情和关爱呀!
麻将布
老婆不光有一双巧手,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前段时间,三楼邻居家经常是“夜来麻将声”。我家虽然不打麻将,但大热的天,每天也都睡得很晚。楼上的麻将声经常是一直响到天亮。洗麻将牌的声音就像是在屋顶上摩擦地板一样,真够烦人的。
我几次要发作,都被老婆劝住了。那天实在忍无可忍了,我要上楼去理论。老婆说:“楼上楼下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明天我负责摆平……”我正好借坡下驴,看看老婆有什么妙招儿。
第二天我下班回来刚进屋,老婆就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浅棕色的绒布。“看,我做的麻将布!”老婆说是给楼上邻居做的,“铺上这个,洗牌就不会那么响了。”
真难为老婆了。我接过麻将布仔细一看,方方正正的,四个角折起来,做成了小兜兜,显然是装钱用的;四个兜兜上还用彩笔分别写上了“东南西北”。真是一块地道的麻将布!
老婆从楼上回来告诉我,她对三楼的邻居说,前些年住平房时她也爱打麻将,现在不打了,麻将布也就用不上了。说来也怪,自打邻居用上那块麻将布后,洗牌的声音很小不说,打麻将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近来,竟再也听不到楼上打麻将的声音了。
昨天,我在楼道碰见楼上的男主人。打过招呼后,我问他:“最近怎么没打麻将呀?”
“哈哈,”他笑着说,“那玩意儿太吵人--前几天,我家楼上也打起了麻将,我把嫂子给我的那块麻将布送给四楼了……”
接电话
堂堂七尺男儿,竟阴差阳错地学了“文秘”。也许我天生不是做文秘的料,毕业不到两年,已经换了三个单位。
那年刚毕业,我就被一家国企录用了。单位不大,条件也比较简陋。我和办公室主任在一间办公室办公,两张办公桌合二为一,我和主任相向而坐。
接电话是办公室一项主要的日常工作。每每电话铃声响起,我都主动抓起听筒。电话大多是找主任的,我总是很有礼貌地说一句“请您稍等”,然后,毕恭毕敬地把电话递给主任,并轻声说:“您的电话。”如果是需要记录或传呼,我就一一做好,从不用主任分心。
本以为这样做主任会很满意的,可是,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了主任和经理的谈话,如一瓢冷水当头浇下来。
主任说:“这个小刘太不懂规矩--一有电话他就抢着接……”
“要不,先让他到车间干一段儿吧。”这是经理的声音。
得,我闪!
来到第二个单位,我还是做文秘。不同的是,虽然我还是和主任“合署”办公,但办公桌是“分设”的,电话机放在门口单设的电话桌上。记取以前的教训,电话铃声再响时,我就像没听见一样,只管埋头做我的事。每次来电话,都是主任接听。
没想到,试用期还没满,主任就和我谈了话。他说我不适合做办公室工作,理由是:工作不主动,连接电话这样的小事还得主任来做……
现在,我到了第三个单位,继续做我的文秘。上班第一天,我偷偷地看着主任,心里七上八下的。
“丁铃--”电话铃响了!我接,还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