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被人苦苦等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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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舒一耕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6年第4期  通俗文学-情爱小说

  她5岁那年,母亲与父亲的关系发生了裂痕,她撕心的哭喊和娇嫩的双手最终没有拖住母亲出墙的腿。

  从此她与父亲相依为命。

  父亲成了唯一吸引她的磁石,她是父亲唯一的慰籍和希望。

  她父亲是一名老中医,他用温暖的慈爱和细心的呵护医治着她的思母症。她的笑脸渐渐又像雨后的晴空一样美好了。

  她7岁的时侯,开始上学了。小学、初中、高中,直至考上大学,外面的世界虽然很精彩,父亲这块老磁石却一直吸引着她。

  她在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省城就读大学,远离父亲,虽青枝绿叶,父亲却依旧是滋润她的根。她遏止不住地对父亲思念过,却想象不出父亲对她的感觉。

  大学第二年,她有了男友,在男友坚实的怀抱里,父亲在她眼里变得遥远而模糊起来。

  她结婚了,婚后男友常陪着她看望她父亲,她父亲总是温和而慈祥地笑着。对待她就像对待他的病人一样,话不多,却让人感到踏实。

  她女儿3岁的时侯,一次她丈夫出差了,她又因单位上工作忙,要加一周的班。于是她把女儿寄托在父亲那里。说好一周去接女儿,没过三天,她就因思女心切,晚上加班后深夜租车赶到父亲那里去看望女儿。

  女儿在父亲那里安然无恙,她却大哭起来。

  “爸,我怎么这样地想孩子呢?”她说。

  “做父母的都这样。”父亲温和地笑着说。

  那晚她没有回去,与女儿睡在了父亲的床上,她父亲则与同事挤床睡去了。

  她睡不着,就拉开父亲写字台的抽屉,想找张报纸看,无意中却发现抽屉里摞满了厚厚的处方笺。她以为是给病人开的药方,但仔细一看,不对,给病人开处方的字没有这么工整,原来是日记:

  9月23日晴

  今天下午小薇该回来了,生活费都给她准备好了。到外边去接她,等到天黑,也没有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12月5日雨雪

  小薇在学校里怎么样了?天冷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了没有;这样的天,明知她不会回来,还是禁不住地到外边去看看——

  她一页一页地看下去,泪也流了下来。从上学到结婚生子,整整二十年,全是对她的关爱、等待和盼望。她这才知道,对她痴痴的等望已成了父亲不可更改的习惯。

  她的泪坠了一地。她觉得,父亲就像一味中药,虽很苦,却让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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