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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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黄三畅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1期  通俗文学-超短小说

  云龙山来了一个高人,他能预测人的祸福生死。就有很多人去请他预测,桃玉和桃珍两姊妹也去了。高人先问姐姐桃玉,要预测什么,桃玉说预测寿命。高人微仰着头,眯缝着眼睛,“想”了一阵,说:“还有四十年阳寿。”桃玉的脸就烂下来了,说:“四十年?”高人说:“四十年还不足?你是五十多的人了吧?”桃玉说:“为什么还有四十年?”高人说:“有人在阴间保佑你。”桃玉说“他总是要保佑我”,便掏出手绢擦眼泪了。

  高人就又问妹妹桃珍,要预测什么,桃珍也说预测寿命。高人也微仰着头,眯缝着眼睛,“想”了一阵,说:“你还有四十五年阳寿。”桃珍的身子都像要塌下来了,说:“好狠心啊!”高人说:“还狠心?你也差不多五十了吧?”桃珍说:“你不知道!”她是用哭声说的。

  桃玉几年前她深爱着的丈夫病故了。丈夫弥留时,她拉着他的手,说:“你去了,我也不想活了,和你一起去!”丈夫说:“别说傻话!活着比什么都好,你要好好活下去!活到‘自然死亡’那一天!千万不能寻短见!我在那边等你,也在保佑你。如果你寻短见而去,我不会理你!——答应我,好吗?”她流着泪答应了。

  桃珍几年前也病故了丈夫。她和丈夫关系不好。丈夫弥留时,咬着牙说:“以后你孤孤独独地活在世上吧!你尝一尝那种滋味吧!我在那边要主管你寿命的神让你久久活下去。你受够了,反悔了,到了那边我才理睬你;你要是寻短见去了那边,我不会理睬你,要你仍旧受孤独!”

  两姊妹都没精打采地回到家里。桃玉想起还要过四十年才能和丈夫相会,悲戚过度,几天后就寿终正寝了。

  桃珍想起还要过四十五难熬的孤独的生活,忧郁过度,几天后也“自然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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