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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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朱胜喜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3期  通俗文学-军营小说

  突围前的白天,大胡子班长和小战士背靠背地坐在山洞里,两人好长时间都没有一句话。

  山洞外的雪还在下,雪下得好,增加了国民党搜山的难度,也让大胡子班长和小战士有了喘息之机。

  小战士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他颤抖的身体告诉了大胡子班长一个信息。

  大胡子班长说:“不要害怕,我们晚上就突围出去。”

  大胡子班长知道这样说阻止不了小战士的心里的恐惧,不能怪小战士,他才16岁,参加队伍不到3个月,头一次参加大战斗就跟大部队失散了,而且面临着死亡。

  “我们晚上能突围出去的。”大胡子班长又说道。

  “国民党有一个连的兵力。”小战士带着哭腔说道。

  大胡子班长反手在小战士的肩上拍了一下说:“一定能突围。”

  小战士不作声,身子还在颤抖。

  大胡子班长和小战士沉默了。

  突然,大胡子班长说:“把你的小铅笔头给我写封信。如果我没出去,你突围出去了,就将信交给我的家人。

  小战士反着将铅笔头递了过来,大胡子班长也反着手接了过来。

  未了,大胡子班长将铅笔头和一张折得死死的烟盒反手递给小战士,说:“看信里面有我家的地址,你突围出去了,再看。”

  小战士“嗯”了一声就将纸塞进了兜里。

  山洞外的雪还在下,大胡子班长和小战士闭着眼听雪。

  子夜时分,山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大胡子班长和开始突围了,大胡子班长对于打仗很老练,他一摸枪杆就兴奋,小战士虽说在突围之前心里害怕,但真正突围起来,一下全都忘了。

  大胡子班长见时机已成熟,他掉转身朝山上跑,还有意将身子时隐时现。

  国民党大部分兵力朝大胡子班长围拢过去,小战士这儿的压力大大减轻了。

  小战士在刚刚突出重围时,腿中了一枪,小战士强忍着疼向山下滚去,他心里知道,自己不能让敌人抓住,他还要将大胡子班长交给他的任务完成。

  小战士醒来时,他已躺在老乡的家里。

  小战士从怀中拿出大胡子班长的信,他小心将信打开,然而,纸上没有字。

  小战士突然想起,大胡子班长是个文盲。

  如今小战士已成为了一名将军,但他还保存着那无字的信。

  这是一项他永远无法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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