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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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柯 云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4年第5期  通俗文学-讽刺小说

  精明过人的王萌,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市文化局从事办公室的文秘工作,奋斗了三年无任何进展。他的同学却当的当官,发的发财,可他还在原地踏步。不仅连同班的同学瞧不起他,就是连自己的妻子朱洛也有点儿为他担心。一天晚上夫妻做爱之后,朱洛依偎在王萌的怀中,柔情如春雨般地说,“亲爱的,人家都脚踏楼梯步步高了,我想你总不能这样窝囊一辈子吧!”王萌无奈,“那有什么办法呢?”朱洛说,“人们不是说钱能通神吗?”王萌十分为难地说:“谁不知道我们那个局长是有名的老廉政!”妻子用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难道你就不能来个曲‘钱’救国?”王萌脑中突然闪出一道光亮,“爱妻一脚踢醒梦中人啊!”

  朱洛决定从存折中取出3万元让丈夫作为活动资金。王萌知道妻子自大学毕业后一直走个体经商之路,短短三年时间赚了不少钱,算是发了小财,几万元钱对家庭来说不过是头上拔几根毛罢了。第二天他二话未说就从妻子手中接过了这笔钱。

  王萌通过侦查,发现一个秘密,局长从小父母双亡,全由陈仓夫妇一手带大,妻子又是陈家的独女,局长对岳老子陈仓自然百依百顺,岳父对局长女婿更是疼爱有加。陈仓家住农村,虽年逾古稀,但身体还算结实,只是腿有点微跛,平时行走多用拐杖帮忙。两老靠种田营生,虽有女婿支援,但日子过得不轻松。

  一天,陈仓手柱拐杖,从农村带上一些土特产进城看女婿,首先来到局长办公室。恰好这时,局长不在家,沏茶敬烟由王萌一手操办。不知怎的,王萌突然对陈仓的木拐杖发生了兴趣,“老人家,把您的拐杖给我看一下行吗?”陈仓递过拐杖笑道:“一个普通拐杖有什么看头?”王萌接在手中,左瞧右看,煞有介事地说:“老人家别谦虚,您这可是一根价值连成的文物啊!”陈仓一惊,“小伙子别取笑老朽了,我看一文不值啊!”王萌忙说,“老人家,是金是铜过不了我的眼睛,我在大学是学文物专业的。”不等陈仓插话,王萌接着又说,“您的这个拐杖是紫金木做成的,据我所知,紫金木是稀世之物,万年难遇,千载少见,如果您老愿意,我出1万元购买。”陈仓浑身如同碰上炸弹一般,一下飞上五里云中,半天才缓过神来,“小伙子,你不是拿老朽开心吧?”王萌马上搭话,“您老若真出卖,我即刻兑现。”边说边从办公桌内取出1万元。陈仓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巨款。

  次日,局长找王萌谈话,劈头便说,“你小子搞什么名堂,我岳老子的那根拐杖能值那么多钱吗?”王萌当仁不让,“您忘了,我是学文物的,真假还能不辨吗?”

  也许王萌这次买拐杖显出了真本事,不到三个月时间,他就被局长提拔为文博馆馆长了。王萌的妻子称赞他说,“夫君的拐杖算是起作用了。”二人相视而笑。

  在王萌升任文化局副局长的那一年,局长因年龄关系退居了二线。陈仓自得了那笔巨款后,一直心喜若狂,真是一本万利啊,他想,这下子总找到了一个致富门路,至少得了对方9999元的冤枉钱,决心弄根真正有价值的拐杖卖给他,再赚他两三万。他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走村串户,终于用1000元买了一根光绪年间的老拐杖,经人鉴定的确是根货真价实的文物,一天专程送到王萌家。王萌见了摇摇头说,“老人家,恕我直言,你这根拐杖我最多只能出价5元钱。”

  “5元!”陈仓呆若木鸡。他想不明白,王萌这小子为什么上次那么出手大方,这次却一毛不拔!晚上同女婿女儿讲起这次卖拐杖的事。女婿苦笑一下说,“您不懂啊!这里面有很深的学问。”陈仓说:“卖根拐杖还能有什么道道?”女儿一旁告诉父亲说,“那次人家买的不是木拐杖,您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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