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毛钱的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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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韩 流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4年第5期  通俗文学-新人新作

  那天清早,我到楼下早点铺吃早点。因为时间还早,吃早点的人很少。我叫了一碗豆浆、两个鸡蛋、一根油条,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有一位上了年纪的人走进来。这个人我认识,是在这一片儿收废品的,家在外地。我家平常的旧报纸、废纸箱、啤酒瓶之类的都卖给他了。他对我也不陌生,进门时冲我笑了笑,也坐下来吃早点。

  平常和朋友、同事出去吃饭,除非事先对方说好是特意请我,不然都是我抢着付钱。我认为,与其让别人替我付钱,让我欠对方一份人情,还不如自己替别人把钱付了,落个心里轻松,毕竟一顿饭花不了几个钱。所以,当我付钱时,习惯地说了声:把他的一块算了。当时只有我俩在吃早点。正低头吃饭的他连忙站起来阻止,嘴里不停地说:怎么能让你付钱,怎么能让你付钱。我执意替他付了钱:共8毛。他一直将我送到店门外,双手擅抖着跟我招手。

  几天后,在小区门口,他和一个年轻人正吃力地各蹬着一辆三轮车,车上装着满满的刚收来的废品。远远地看见我,他赶忙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我面前,双手紧紧握住我的右手,对那个年轻人说:这就是那天早上给我付饭钱的小兄弟,好心人哪,俺可什么时候都不能忘啊!那年轻人是他儿子。

  过了很长时间的一天下午,我带着三岁的儿子在小区门口又遇见了他。我说:我家有几十个啤酒瓶,你明天去收了。第二天上午他到了我家,左手拿着一个编织袋,右手用塑料兜提着一袋东西。进门后,他顺手将塑料兜放在茶几上,就去收拾啤酒瓶。付给我啤酒瓶钱后,他背起编织袋下楼了。我关上门回头一看,他的塑料兜忘拿了,赶忙从窗户向他吆喝。他说:那是我给你家小家伙买的,也不知道好不好。说罢,使劲蹬着三轮车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两袋奶粉和两包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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