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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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德龙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4年第2期  通俗文学-讽刺小说

  老关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小李和小金了。老关说,这个梦太有意思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小李和小金听主任说梦见自己了,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非叫老关讲讲不可。小李说,主任,你梦见我干什么了?我没干坏事吧?小金也说,关主任,我想,在您的梦里,我们依然对您忠心耿耿。

  老关哈哈大笑。老关说,那我就讲讲吧,不过,你们听了,可别往心里去!

  ——我梦见我住院了,生的什么病,不知道。你们两个来医院看我,问我想吃点什么。我说,我想吃鸡蛋。我怎么想吃鸡蛋呢?我也不知道。

  ——小李对我说,关主任,您等着,我马上就来。很快,小李就从外面回来了,是空手回来的。小李说,关主任,小鸡娃已经买回来了。我很纳闷,我没说要吃小鸡娃呀,我说的是要吃鸡蛋。小李说,关主任,等小鸡娃长大了,让母鸡下蛋,给您吃新鲜的!说完,小李就闪身不见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李又冒出来了,小李说,关主任,小鸡娃长大了,是公鸡不是母鸡!

  ——这时候,一直默默无语的小金说话了。小金从怀里掏出两个鸭蛋说,关主任,鸡蛋没弄到,弄到了两个鸭蛋,是咸的,已经煮熟了。我在梦中正奇怪呢,也没见小金离开呀,他从哪儿弄来的咸鸭蛋呢?

  老关讲完了梦,小李和小金已经乐得东倒西歪了。小李说,关主任,您有病了,还想着我们,还信任着我们!小金也说,关主任,真不好意思,我没有圆满地完成任务!

  老关挥挥手说,哪里哪里!我有病了,你们能到床前探望,可见患难见知己,让我感动不已!小李为了让我吃上新鲜的鸡蛋,居然从鸡娃娃抓起了,可谓良苦用心。小鸡娃长大了,不是母鸡是公鸡,那不该怨你!老关点评完小李,又开始点评小金。小金思路很灵活,弄不到鸡蛋弄来了鸭蛋,还给煮熟了,这也是很不错的。其实,我每次闹病的时候,更爱吃咸鸭蛋!

  显然,老关很赏识小金的做法,小金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小李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小李说,关主任,您的梦,还没做完吧,只做了第一集。假如您做第二集的话,肯定我就给您熬鸡汤了,而且,我还一勺一勺喂您!

  老关笑道,那我就继续做梦,做个第二集,看能不能喝上你熬的鸡汤!

  三个人又说笑了一阵,把话题引到别处去了。由于有了老关说的这个梦,大家的精神状态都特别饱满,把积压多日的工作都给干完了。

  当然,以后的几天里,老关没有宣布他做了第二集的梦。也就是说,老关在梦里喝没喝上小李熬的鸡汤,谁都不知道。不过,小李的工作却有了调整,被提拔到企业文化科当副科长去了。

  小金的脸上,明显地带出来了情绪,时不时地给老关办个不大不小的长脸。

  老关感到,需要和小金好好谈谈了,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我怎么会做那样一个梦呢?可我真的做了那样一个梦!都说梦是反的,可我却觉得梦是真的。老关说着,看到小金在认真听,就加重了语气说,小金,其实,你最懂我的心!你总是给我一个结果,你知道,我更看重的是结果!

  小金冷着脸说,那又能怎么样呢?

  老关说,日有所想,夜有所思,我做那个梦,也不是偶然的。那几天,我真的拿不定主意,是推荐你走还是推荐别人走?做了那个梦,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请你相信我一句话——是金子,总要闪光的!

  听老关这么说,小金的心里好受多了。小金也在肚里检讨了自己,关主任明明是说要吃鸡蛋的,可我却让他吃了鸭蛋!

  谁都没想到,几个月后,老关被提拔走了,小金接替了主任的位置,比小李还高出半格。小金不由得暗自感叹,就去找小李聊天,聊老关说的那个梦,也聊鸡蛋和鸭蛋之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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