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6期 通俗文学-市井小说
在国企一呆就是10个年头,好不容易我混上个小科长,正有吃有喝时,谁知好景不长,厂子一路下滑,没多久,被一家私企吞并。接下来就是裁员,我首当其冲。失业的滋味真难受,像是塌了天,我整天沮丧着脸躲在家里害怕出门见人。母亲却说这兴许是件好事,再去找份工作吧你一定会有出息的。我知道母亲是在安慰我,可我一时难以面对现实,总认为事情对我不公。
这样,在家痛苦了半个多月后我不得不有所思考,我对母亲说我想自己做老板,并告诉了她我的想法。母亲听后很是高兴,一会儿从房里拿出本存折给我,说:“孩子,这是我的全部积蓄,本来打算用来养老的,现在你用得着,拿着吧,虽然不多,但能解解急,妈知道你缺钱啊。”我很激动,我想我没有理由不干出一番事业来。
三天后,我怀揣着母亲的叮嘱踏上了南下的征途。母亲的两万元钱帮了我很大的忙,第一次生意就旗开得胜,接着我又给母亲带来了成功的喜悦。看着我有了成绩,母亲的脸上天天泛着灿烂的笑容,温暖着我的明天。
胜利的喜悦往往让人冲昏头脑,谁知道一不留神我被生意场上的朋友坑了,半年来辛辛苦苦挣到的8万元钱倾刻间不仅化整为零,而且还让我背上了3万元的债务。这一下子我的精神全垮了,母亲不停地安慰着我:“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我无法跨出精神的栅栏,天天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地叹息。母亲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事情,而后的日子里她的脸上依然泛着微笑。不同的是母亲每天早早出门,天黑回家。
这天家里来了客人,没法,我强打精神出门找母亲回家,一路上行人怪怪地瞅着我,从旁人的眼里我读懂了自己的形象,胡子拉渣,头发零乱,像个十足的城市寻梦的民工。在一个十字街口,我终于找到了母亲,母亲正弯着年迈的身体为一位年轻小伙的皮鞋打磨。这是冬天,街口的风很大,母亲的满头白发无情地被北风挥来扯去。我的泪在心里翻滚。
母亲大老远看见了我,快乐地叫着我的小名。我哽咽地责怪母亲不该大冬天出门干这种事儿,母亲的笑依然充满着阳光,说:“妈想再帮帮你,儿子,把脚伸过来,让妈给你把鞋擦亮点,打起精神来。记住,只要抬起脚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啊!”
说着,母亲扯起了我的脚,擦得特别认真,我的泪水奔涌而出,心却被母亲擦得锃亮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