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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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侠英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8期  通俗文学-市井小说

  陈三把车开到老地方停下来后,就熟练地登上了三楼,又熟练地去摁那挂在门上角的门铃。陈三是第几次来这儿?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他所能记清的就是每次来,脸上都是捧着微笑,怀里揣着期盼的。

  铃声叮铃铃响着,陈三满怀信心地盼着……

  门铃响了半天也没动静,陈三把耳朵贴在门边上,顺着缝隙往里听。陈三希望这时屋内突然能冒出响声来,哪怕是一丝丝响动都行。陈三知道他的希望就与这响动相连着。如果再没响动,他今天的希望又要破灭了。想到这,他心中感到一阵无名的燥热,这燥热迅速传遍全身,随即一股气流涌上心头,塞满了心房,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原来堆满笑的脸皮,也慢慢地松弛下来。

  陈三无奈地转过头来,迈着比原来慢十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忽然,陈三听到身后有一丝响动,这响动虽然是那样的轻微,可是陈三却听得真真切切。他赶紧又掉转头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楼上冲去。这时又有更大的响动传过来,陈三又赶紧把笑容全部堆回了脸上。接着,便有说话的声音:“该死的!叫你嘴馋,看我不打死你!”四楼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三下到了楼底,一步三回头地向车走去,今天,又是白跑了一趟。陈三摇摇头,拉开了车门。

  突然,陈三发现面包车的玻璃叫人拉得大开。刚才分明是关好了的!陈三警觉地搜索着车上的一切。陈三心想:“反正车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陈三一边检查一边进入了沉思……

  为了妹妹的工作,为了减少爸妈的争吵,陈三已经有好多天都没有出车了。

  妹妹毕业都三年了,工作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害得爸妈寝室不安!妈妈总是无休止地责怪爸爸:“你真不该这么早就退休,现在可好,人走茶凉,连自己女儿的事情都办不了,还算什么老革命?!”妈妈整天叨唠得父亲心烦,父亲也常常无名地发火,家中一切都乱了套。

  陈三只好劝说爸妈:“咱们还是找找人吧。花就花点,现在这世道就这样。”

  父亲极力反对:“这世道难道就姓钱?!不花钱难道就办不了事?!”

  母亲说:“他们难道就不看一点情面?你爸才下来几天呀!”

  陈三拿着鼓鼓的信封,终于敲开了人事局长家的门……

  姚叔叔说:“你爸爸是我的老领导!这不是见外了?都是自家孩子……包在我身上了!”

  陈三又来到姚叔的家,保姆告诉说:“他去外地开会了。”

  一天,陈三预约来到姚叔家,姚叔说:“这事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要研究研究,你告诉你爸,等一下再说。”陈三欣然地点点头。

  这天,耐不住爸妈争吵的陈三,再次来找姚叔叔。

  今天,又吃了一个闭门羹。

  ……

  很快,陈三发现行车证、保险单和养路费的收据不见了,陈三很纳闷。

  突然,陈三发现驾驶室的平台上放了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因有急事我拿走了车上的证件,如果补办证件很麻烦,请到建设银行下列帐户上存100元,然后在晚上你把驾驶室的车窗放低一点,我会把证件放回原处。”字条上写着帐户的号码,落款人是“诚心”。

  “他妈的,诚心跟我过不去!”陈三骂过后,心里舒服了许多。

  “没有这些证件,找人办事?难哪!”陈三想到这,再次看了看字条。

  “就100元,自认倒霉吧……”

  第二天一大早,陈三打开车门,证件居然真的回来了。

  于是,陈三就想:姚叔叔怎么就比不上一个小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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