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9期 通俗文学-情爱小说
火车站前的广场上,丽被两个流氓缠上了。一个流氓瘦高个,三角眼,左眼角有一道寸余长的刀疤,满脸凶相。另一个流氓矮墩墩,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脸上的横肉堆起来似的。
瘦高个一手捂着丽的嘴,一手箍着丽的腰,一边走一边骂:“骚货,你偷汉子,老子饶不了你!”矮墩墩像跳蚤似地窜前蹦后,时而教训丽:“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俺瘦哥待你可不薄呀!”时而攥紧拳头朝路人吆喝:“夫妻吵架有什么好看的?你老婆也跟她一样偷汉子!?”
丽想叫喊,可嘴被捂得紧紧的。丽将哀求的目光投向四周。车站广场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过问。
眼看就要进入一条胡同。绝望的泪水堵住了丽的视线。
忽然,志挡在前头:“放了她!”
“我老婆偷人,我抓她回去,关你屁事!”瘦高个逼视着志。
“你小子找死是不是?”矮墩墩将拳头顶到了志的鼻粱。
趁瘦高个精力分散,丽使出全身气力,挣脱开来,跑到志的面前:“救救找,救救我!我不是他老婆,他们是流氓。”
“妈的,废了他俩!”瘦高个吼道。
瘦高个、矮墩墩同时亮出匕首,将丽和志夹在当中。
志,倒下了。
丽,倒下了。
两个流氓在众目睽睽下,扬长而去。
志成了瞎子,丽失去一条右腿。
丽给志戴上眼镜,哽咽着嗓子:“是我连累了你。”
志说:“当时,为什么没有人帮我们?”
志失去了工作。志原来是一所中学的数学老师。
丽失去了工作。丽原来是宾馆服务员。
闲在家的日子是难熬的。志和丽决定在火车站广场前合伙摆个烟摊,兼买水果。
摆摊的日子心酸而艰辛——志小心翼翼地用手摸辨着钱的面额,丽拄着拐杖去进货……
志和丽的香烟水果生意很一般,但他们风雨无阻地出摊。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时光不经意间逝去六个春秋冬夏。这一天,丽和志一如既往地坐在摊前,忽然,丽的眼睛一亮——等待六年的魔鬼终于出现:瘦高个、三角眼,左眼角有一道寸余长的刀疤。
志抓起电话,拨通“110”;丽远远地跟上了瘦高个。
瘦高个被警察抓走。不久,矮墩墩也落入法网。
“志,我们结婚吧。”丽含情脉脉地对志说。
“丽,我知道你不喜欢摆摊,却坚持了六年。”志说,“我原来任教的那所中学的校长是我大学同学,他已答应我,让你去学校的资料室工作。”
丽说:“我不是说工作,而是说结婚。”
志说:“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应该找一个疼你爱你、身体健康的男人。”
丽没有听志的劝告,坚持要和志结婚。
深夜,一列火车“轰隆、轰隆”地驶出车站,前方铁轨上卧着一个人——后来听人说,那是一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