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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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桑 梓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9期  通俗文学-幽默小说

  我与隔壁的陈科长都爱淘一些小古董,谈不上收藏,只是一点兴趣而已。

  某日,我与陈科长相约去朝天宫旧货市场走一遭。

  我看中了几本老的图书,是文革时期样板戏连环画,与摊主在价格上一番厮杀,最终以低于摊主5倍的价格成交。我这边刚货款两清,那边陈科长便大声叫唤:“桑老弟,桑老弟,快来帮我看看!”

  我撒腿奔了过去。

  陈科长看中了一件小玉器,因为平时我对玉器略有研究,他便让我帮他把握把握。小玉器长约8厘米,呈青白颜色,长形圆身,乍看像一节竹棍,其中一头雕刻着怪兽图案,做工比较精细。我一眼看出此玉系“和阗”老货。但我一时确也弄不清此玉作何用途。我向陈科长点点头,道:“这玉质地真的不错咧!”

  陈科长有了我这一句话,便放心大胆地要买下。他问摊主价格,摊主一口报价280元,陈科长与他再三讨价还价,最终以250元价格成交。

  回途之中,陈科长一个劲追问我此玉器的用途,我确实不知,就模棱两可地敷衍道:“这大概是古人用来迎福消灾、避邪求吉的装饰品吧!”

  陈科长十分高兴,生拉硬扯着我去失子庙地摊买了一节红绳,系好小玉器,兴致勃勃地挂在了胸前。

  一连好多日,陈科长玉未离脖。

  忽然有一天,陈科长胸前的小玉器不见了,我奇怪地问他:“陈科长,你那块宝贝玉呢?”

  陈科长眉飞色舞地道:“我们刘局长看中了那块玉,我忍痛割爱,送给局长啦!”

  我玩笑道:“这二百五的宝贝,说不准能帮你弄个副局长干干呢!”

  陈科长笑咪咪道:“真能那样,一定请你老弟去金陵饭店!”

  转眼过了几日。

  这天下班回家,忽见陈科长家吵吵嚷嚷,便过去一看究竟。只见一时髦中年女子,手拿着那枚宝贝玉器,咄咄逼人地质问着陈科长什么。陈科长耷拉着脑袋,全没了往日的神气。

  我忙将陈科长拉到一旁,问是怎么回事。

  陈科长哭丧着脸道:“这位是刘局长的太太,刘局长与他的二奶在床上被她逮个正着,刘局长将脖子上的玉器送给了他的二奶,刘太太又从二奶的脖子上扯下这枚玉器,追问刘局长这个宝贝值多少钱。刘局长就告诉她此物是我送他的,价格他一无所知。刘太太便跑来问我,我实话实说,她死不相信,说刘局长怎么会用这么便宜的货呢。她逼着我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位官太太哟!”

  “唉,实话她不信,你就吹吹,就说这东西是你花一万块钱买的,不就行了吗?”我为陈科长指点迷津。

  陈科长心领神会,如此照做,效果立竿见影,局长太太转怒为喜,将小玉器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扬长而去。

  又过了些日子,一位藏友约我去玩,我在他的桌上看见一本关于玉器的书,便留心翻了翻,竟然发现了关于那小玉器的介绍:原来它是昔日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死后下葬用来塞肛门的,俗称“肛塞”。

  我赶紧把这一结果告诉了陈科长。

  陈科长与我皆捧腹大笑,“这真是活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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