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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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赵守玉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12期  通俗文学-讽刺小说

  黄局长这几天来心情不好,精神不振,办起事儿来总是颠三倒四,漏洞百出。家里也不消停,儿子无缘无故突然厌食,老婆莫明其妙地丢了一万块钱。黄局长怎么寻思怎么有事儿,听说明净寺外新来了一个卜卦的高人,便急忙赶去求卦。

  求卦的人很多,黄局长好不容易排到了卦时,卦屋里间竖着一块硕大的单相透视玻璃镜,高人坐在镜后,能清楚地看到求卦者,而求卦者却无法看到高人。高人几句话便令黄局长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急忙说出了自己的近况,求高人仔细算一算破一破。高人仔细地摇过一卦后告诉黄局长他最近冲了煞气,要走晦运,破解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他的贵人,想尽一切办法把贵人请到家里当作上宾侍候。最后高人告诉了黄局长贵人的方位:北走三百五十七里,过三条河,越五座山,在一个三山环抱村口桥横名含双木的村庄,丙寅年秋八月望日酉时鸡叫出生的人,就是他的贵人。

  黄局长千恩万谢后,立即踏上了寻找贵人的行程。当他按高人的指点找到那个村庄时,却发现竟然就是自己已经数年没有回来过的家乡小林庄。头发斑白的娘一见儿子回来了,高兴得皱纹里都是笑,急忙给儿子张罗饭菜。等娘歇下来的时候,黄局长想了想便问村里有没有丙寅年秋八月望日酉时鸡叫出生的人,娘愣了半天才说道村里只有一个那个时辰出生的人,那就是她。

  黄局长怎么也没想到贵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娘,他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把娘接回了自己的家。可娘在他家呆了不到一周便从儿媳妇能拧出水来的脸上看懂了什么,她提出来要去明净寺外卜一卦。等娘满脸泪痕地坐在单相透视玻璃镜前时,高人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哭了,淑珍嫂子?”

  娘一愣,高人转了出来,竟然是默默地帮了她三十年的水根。

  “三个月前你不声不响地走了,谁知道你跑这来胡弄人来了。”娘看了看水根,“那……娃去接我……是你?……”

  水根叹了口气:“你守寡大半辈子还不是为了他?可他出息了连回去看看你都不肯。所以我……”

  娘许久没说话,眼泪顺着腮边淌了下来:“苦的时候都熬过去了,俺现在咋还能给孩子添乱呢?!水根兄弟,嫂子求你件事儿,明天你再给他算算,告诉他俺不是他的贵人。”

  水根一把抓住了淑珍的手:“淑珍,你……苦了你了!……”

  娘拽了两拽没有抽出手来,眼泪扑籁籁滚到四只手上:“这是命呀!”

  第二天,娘一大早就离开了儿子家。黄局长知道后急忙赶到高人处去询问,可屋里空空。他急忙找到房主打听高人在哪,房主看了一眼黄局长:“走了,他说他要去照顾他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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