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只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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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曾世超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11期  通俗文学-讽刺小说

  星期一早上是环保局例行的局务会议。这天又是星期一,早上九点钟小宋和其他四位副科级干部准时来到会议室。可是,一向准时的李局长却迟迟没有在会议室门口出现。

  九点三十分,李局长才匆匆走进会议室,边走还边擦汗,显然刚刚赶到。

  李局长抱歉地对大家说:“最近老头疼,刚才县政府开会出来拐道去医院打了一针,来迟了。请大家见谅!”

  张副局长立即关切地说:“身体可要注意啊,有空到医院去好好检查一下。最好去省立医院,那里专家权威。”

  李局长说:“前次去省里开年终会顺便检查了……”

  林副局长插话道:“查出什么原因没?”

  李局长边翻笔记本边答:“也没什么原因,说是血液中缺一种什么元素。”

  王副局长接过话去:“找到治疗法子没有?”

  “噢,噢,其实治疗的办法很简单,就是麻烦点儿。”李局长说。

  “什么法子说来听听,大家也许有办法。”张副局长说。

  李局长看大家一眼说:“也不知行得通不,这是一个偏方,一位老中医告诉我的,说连着吃十个青蛙胆就成。”

  林副局长说:“十只青蛙还不容易,星期天去一趟乡下捉来就是。”

  李局长说:“问题是青蛙要用酸菜头当钓饵钓来,还得活活宰了取出胆来生吞才有效。”

  “噢?!”“噢?!”“噢?!”……几位副局长和小宋都若有所思。

  “开会开会,来……我先传达一下县政府今天扩大会议的精神——”李局长说着就开始传达会议精神。

  小宋回家后就把这事告诉了妻子。妻子听后灵机一动,说:“你现在虽然是副科级,但是带刮弧的副科级,在单位的领导层里排最后一位,何不想办法搞十个青蛙给李局长送去。我们单位的人都在议论,他马上要提副县长了……说不定,到时会提你一下。”

  小宋应她:“你说得倒是。”

  过几天,小宋的妻子回了一趟娘家,回去时就给小宋带了一套捉青蛙的工具,是她让自己的弟弟给做的。工具其实很简单,就一根竹竿子绑上一条丝绳,丝绳的另一端绑着一个酸菜头,外加一个网兜儿。

  那个双休日,因为儿子病了,小宋就没有去乡下钓青蛙。

  又一个双休日,小宋带上工具骑着摩托车出门了,可还没出县城,一场春雨就下来了,小宋只好折了回来。

  再一个双休日,小宋几位在市区的大学同学前来拜访,小宋陪他们玩了两天,自然就没能去乡下钓青蛙。

  接着,小宋出差了。

  出差归来的那一周双休日,小宋终于去乡下钓来了十只青蛙。小宋带着青蛙去李局长家,按了半天门铃却没人开门,打他家的电话没人接,打他的手机又关机,只好把青蛙带回。结果呀,第二天青蛙就全死了。这让小宋十分懊恼,好不容易钓来了青蛙,没送给局长却又死了。

  小宋只好悄悄地把死青蛙扔了。

  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小宋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再钓到青蛙。

  转眼到了秋天,李局长果真提了副县长。

  局长走了,当然得有人接任。就在大家纷纷猜测单位里谁会接任局长时,县里来了文件,任命小宋为局长。这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因为单位几位副科级干部中小宋的资历最浅。

  不久,小宋去县政府开会,遇到了已经是副县长的李局长。小宋问李副县长,头疼病好了没有?李副县长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李副县长对小宋说:“我哪有什么头疼病啊,那天去县里开会,会后县长跟我谈话,说上面已经在考察我了,让我从本局推荐一位局长人选,我一时不知推荐谁好,就临时想了个法子。几位副科级干部中就你没送过青蛙,所以后来我就推荐了你。”

  当晚,小宋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青蛙,在田里呆着时被一群青蛙围住了,向他索要亲人,他没法给,青蛙就用嘴巴吸足了水射他……

  小宋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是汗,像刚被人从水中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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