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宝

 




    艾诺先生经营了一家不太大的商店,不过,买卖不大兴旺。他这个人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心地都比较单纯,为了值不得的一点小事,就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生起气来。所以,他总是什么事也干不成。

    艾诺住在一座高层公寓上层的一个房间里。这里很适于远眺。一天夜里,他刚躺在床上,就作了一个美妙的梦,似乎觉得山在向他呼唤。说是呼唤,倒不是象儿童画片那样,大山伸出手来呼喊:“请来呀!请来呀!”不过,不知怎么回事,他留下了个强烈的印象,被这座山所吸引了。而且这座山也并不陌生,从他的住处远远地就可以瞧得见。

    醒来之后,艾诺站在窗前,歪着头向外眺望。

    “就是那座山,真是做了个美好的梦。偶尔去一趟登登山,解解闷,身心为之一爽,也算是个好梦吧。”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他做许多梦,总是毫无例外的,一到白天就忘光。但也并非就此万事大吉。

    那天晚上他又作了个同样的梦,比前天夜里看见的山更鲜明,对他的召唤也更强烈了。艾诺起床后,沉思了一会儿,轻轻叩打着膝盖。

    嗯!肯定这是托梦告诉我,那座山上埋藏着金子,托梦寻宝这件事,好象在什么书里写过,该是幸福之神可怜我,赐给我最大的恩惠吧?

    他感觉到自己要走运了。可是,他立即意识到,这可不是件容易事,要把那么一座大山统统挖通,可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但若一味地在这苦思苦想,即使想上几个月、几年,也无济于事。不行,关键是要弄清地点。然而。目前却半点儿线索也没有。

    如果说有什么根据,只是做了一个梦!他这样想着想着便睡熟了。他的期望终于有了收获。在梦里,山上的特定地方明显地隆起。艾诺立刻跳起来,把地点记在地图上。这真叫人高兴!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地方,赶快出发吧!”他准备好了挖土的工具,锹镐等一应齐全。当然,为了往回拿财宝,还特意准备了个大背囊。公寓里的人眼看着艾诺先生要外出,便问道:“这又是往哪儿去?有什么事?看你那打扮,和平常不一样啊!”

    “不,哪儿也不去,可是……啊,回来再说吧。”

    艾诺的话含混不清。他以为还是不对别人说好。说了,他肯定会要求也带他去当个帮手,就要被分去一份儿财宝。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是否有人跟了来。

    他乘上了火车。下字后,从车站又坐上了汽车,最后又走了一段路。

    这是一段上坡路。他的身体本来不太好,再加上背着东西,并不轻松。然而,他也没有感到怎么累。再过一会儿,很多财宝就要到手了。他看地图前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梦中所见的地方。艾诺站住,歪着头一看,那地方有一座小房,里面好象住着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呢?是有人发现,把宝挖走了吧?他在自言自语。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再返身回去的道理。

    艾诺充满了期待和好奇的心情,敲起小房的门说:

    “借光,有人吗?”

    “请!”小房里有人搭话。他走近一看,是一位老人迎接他。他观察了一下,既不象猿人,又不象搞林业的汉子。不怎么的。他觉得这位老人很不寻常,弄得不知该怎么说好,一时愣住了。老人开始发问:

    “您有什么事吗?”

    “实在是,那个……,在梦里受到指引,才到这里来的……”

    突然,老人笑了起来。请想想看,艾诺当然是要被人耻笑的嘛。只是笑声太大,持续的时间太长了,使艾诺觉得很不愉快。

    “被您耻笑也没有办法。是有点失礼了。”

    “不,请您不要误会,不是笑您有什么好笑的地方,是我的实验成功了,所以笑了起来。”

    “您说的实验是……”

    “为了不受别人干扰,我在这山里盖了个小房,到现在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刚刚完成。”

    “那么您说的研究……”

    “是一种能吸引人的装置,让它面对市街发挥作用。因此,您才被它吸引到这里来了。作用是确实的,如今得到了证实。

    老人又笑了。在里边的角落上,有一个没见过的复杂装置,有个天线似的东西,指向市街方向,它的方位刚好对着高层公寓艾诺的房间。老人继续在笑,艾诺越来越生气。

    “是个多么残酷的人哪!随便把人当成试验品,还那么高兴。……”

    他举起尖镐对着这奇异的装置,目标准确地砸了下去。机械响了一声,被砸坏了,部件飞了起来。

    看到这种情形,老人收起了笑容。一瞬间,老人的脸上闪现出对人世十分灰心和失望的表情。

    “您这是胡来!您如果事先彻底地谢绝,实验就不会有效果。这套装置是经过几年才制做出来的,再也不能修复了。请您到这里来,本来是想做为一种酬金,把这个企业委托给您……”

    艾诺有些冒失了。冷静下来一看,那的确是一个很漂亮、很不错的装置,因为他能吸引千千万万的客人来,利用它来经营什么样的商业,都会成功的。

    “啊,不知道它能这样,请务必修复好,我来帮您的忙。”

    “不!我可是一点精力也没有了。您还说什么帮忙,可您不是专家,那是办不到的。这种情况,恐怕是再也无法挽救了。”

     (译自新潮文库1981年版星  新一著《讹的恶梦》)

                                  张格勋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