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中国修辞史》序

作者:郑子瑜




  我研究中国修辞学史已有好几十年了,如果从最早撰写的在日本早稻田大学语学教育研究所出版的《中国修辞学的变迁》(1965年版)算起,迄今则有42年之久了。在漫长的研究过程中,我常常想,如果有一部现成的《修辞史》作为参考,起码在寻找线索、搜集语料方面,会方便得多,所以我在1984年出版的《中国修辞学史稿·绪论》里说:“中国修辞学的萌芽和发展,当然是在中国修辞的萌芽和发展之后,因为必先有修辞然后才有修辞学。”后来在1990年写的文章中又指出:“人类自有言语以来便有修辞。说话说多了,靠着众人的智慧,自然会有一些优美的修辞现象产生。有了修辞现象,才有研究和探讨修辞方法或技巧的修辞论,这就是所谓修辞学。”按照逻辑顺序,《修辞史》应该诞生在前,《修辞学史》问世随之在后,这样当然非常顺当。可是我是在未曾见到前者的情况下攻治“修辞学史”的。事实证明,这样做也未尝不可。但在时光过去二十几年之后,又有宗廷虎等从不同角度撰写的三部修辞学史出版了,而修辞史的著作还是阙如。因此90年代初,我就忍不住写了文章在《修辞学习》上发出呼吁:
  最近有易蒲(宗廷虎)、李金苓的《汉语修辞学史纲》(吉林教育出版社,1989年)、宗廷虎的《中国现代修辞学史》(浙江教育出版社,1990年)相继出版。如果连较早出版的拙著《中国修辞学史稿》也算在内,则共有三本修辞学史问世了。听说袁晖、宗廷虎主编的《汉语修辞学史》也将出版。至于修辞史呢,希望也会有人肯动笔写,以填补这一空白。(《修辞学习》1990年第4期)之后,时光又流淌了10年,还未见到《修辞史》专著,但我注意到,研究修辞的论文已有多于修辞学论文的趋势,并且得知于广元、郭焰坤先生已各自发表了修辞史研究的系列论文,因此我于2000年又在《修辞学习》上发表文章说:“预料《中国修辞史》的问世,已是为期不远了。”这反映了我的热切期待之心。
  新世纪初,宗廷虎先生在给我的信中,谈到了他有攻治“中国修辞史”这一课题的打算,不过是想排在他的另一科研项目之后。我看信后大喜过望,心想:终于有人想啃这块硬骨头了!我对廷虎先生的学养、科研上的决心和毅力是十分了解的,接信后当即复函表示赞赏和支持,并且建议他能否将科研计划调整一下,将写修辞史的计划提到前面来,因为修辞史研究多年来一直是空白,急需填补。隔了一段时间,廷虎先生来信说,他很重视我的建议,并且已即刻行动,不但拟订了撰写计划,还找吉林教育出版社张景良先生说了此事,景良先生和该出版社领导都特别支持,同意纳入该社出版计划,计划出版二卷本,从先秦写到当代。他说正在物色撰写人员,因为出版社提出希望能在“十五”期间,即2005年末出书。时间紧,只得多找帮手。他特别提出邀请我与陈光磊先生和他共同主编这套书,并说,希望由我担任名誉主编。我复函说,攻这一课题,我当然大力支持,我已呼吁了十几年,现在真的能即刻付之实现了,当然十分高兴,但因我已年近九十,不能亲自撰写,何况又远在新加坡,合作搞科研多有不便。宗先生来信说:具体事由他与光磊先生主持,他们只要我在大事情上把把关就行了,仍坚请我任名誉主编。我见盛情难却,对这一项目,我又一向怀有深厚的感情,就同意了。
  几年来进展还比较顺利,基本上按原订计划执行。其问,廷虎先生寄来了《(中国修辞史)撰写说明及大纲》。前后开的四次作者会议的情况(张景良先生几乎每次都来与会)及每年的大致撰写进度,廷虎先生均随时向我报告。后来我请到了中国学术界泰斗、北京大学的季羡林教授当这套书的顾问,出版社又将该书上报新闻出版署,经批准被列为国家“十五”重点出版项目。最后因撰写字数超过计划,经廷虎先生与出版社协商,又决定将原定的出版上、下两卷本,扩大为上、中、下三卷本,预计字数达150万左右。宗先生多次提到作者共同的感觉是:因为前人未曾留下这方面的专门论著,可资借鉴的成果极少,从浩如烟海的古今作品中收集史料,到由什么角度切入,怎么写,几乎每一步都异乎寻常的艰辛。连三四十岁的作者,几年中都平添了几许白发。这一点我深有同感,几十年来,我在《中国修辞学史》领域中艰难跋涉的情景历历在目,创业总是艰辛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攻治“中国修辞史”的难度,目前还超过了攻治“中国修辞学史”的难度,因为前者工程更为浩大,参考资料要少得多,前人提供的探索和经验教训也寥寥无几。但我认为:唯其艰辛,魅力才更大;唯其空白处多,写出来以后,对学术的奉献也可能更大。
  我想对本书的作者队伍作一简介。我认为由廷虎、光磊先生物色的这支队伍,特色比较鲜明。三卷本的名誉主编、主编和作者连我在内共10人,呈现着以下特点:第一,治史有一定经验。其中有一半的人员是从研究修辞学史转入研究修辞史的,除我们三个名誉主编和主编外,李金苓、吴礼权先生均曾撰写过多本修辞学史,是颇具经验的作者,完全可以而且必然会将攻治修辞学史的经验带入修辞史研究当中来,因为研究不同的“史”,虽有特性,也有共性。另外郭焰坤、疏志强都发表过修辞史的论文,他们已积累了一定的经验。第二,作者老中青三结合,以老带青。这支作者队伍的年龄分布十分均匀,而且中青年占多数。开始撰写书稿时,作者中最年轻的才近三十岁;另外有三十几岁的,有四十几岁的,六十几岁的,七十几岁的,我是八十几岁的。通过几年的撰写,目前以三十几岁,四十几岁,五十几岁,六十几岁;七十几岁,一直到我今年九十岁。作者队伍可说真正体现了“老中青三结合”,而老年作者在其中发挥了“传、帮、带”的作用。廷虎先生对我说过:撰写书稿的整个过程,既是大家学习、提高见识的过程,也是培养中青年学者的过程。促成果与出人才是同步进行的。通过多次开会讨论、切磋交流、个别商量、反复修改,大家都觉得受益良多。目前书稿已接近完成,有的中青年成员表示,以后还要沿着这条路研究下去,可以进一步探讨的课题甚多。我相信这次合作,仅仅是他们在修辞史领域发挥潜力的开始。第三,作者中的学历和职称都较高。例如6位中青年作者中有博士5人,其中2位还是博士后。在主编和作者共10人中,有正教授7人(其中博士生导师2人)、副教授3人。由于中青年占多数,又均经过复旦大学较长时期的培育,即使最年青的作者,也发表过相当数量的学术论文,均积有一定的科研经验,而且他们闯劲较足、拼劲较大,所以能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完成中国第一套修辞史。第四,这支队伍与中国的百年名校——复旦大学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从我来说,我是深受中国现代修辞学的奠基作——陈望道《修辞学发凡》的影响,才开始探讨中国修辞学史的,其间又受到了复旦大学另一位名教授郭绍虞先生的指点,后来我又被聘为复旦大学顾问教授。其余9人中,有的是望道先生的学生(廷虎、光磊、金苓先生都在望道先生创建的语言研究室里从事科研工作多年,光磊还是望道先生的第一个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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