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关于“新闻素”的设想与构建
作者：赵 虹
关键词 新闻报道 叙事结构 “新闻素”
1．理论基础
结构主义理论起源于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的结构语言学，之后结构主义文学评论家把索绪尔语言学理论应用到文学评论中，试图用结构语言学的方法和手段分析和评论文学作品。他们认为文学作品同语言一样是一系列符号按一定规律构成的结构系统，通过研究系统内部各组成部分之间的关系就可以研究作品的意义。他们通过对同一体裁的不同作品的研究去探讨这一文学体裁的特点，从而找出这一体裁的结构系统。用索绪尔语言学的术语来说，他们研究的是文学中的langue，而不是parole，即文学中的系统，而不是具体的作品。
俄国语言学家、叙事学领域的开创者弗拉基米尔·普洛普(Vladimir Propp)在其著名的《民间故事形态学》中率先总结出了童话的结构特征，开辟了民间创作体裁结构的研究。他认为“所有童话都具有一个特点：一个童话的组成部分可以毫无变换地成为另一个童话的组成部分。”(Berger,2005:49)他在研究了一百个童话的基础上提出了构成这类文学体裁的三十一个因素(components)，他把这些组成部分称为是故事人物所要完成的功能(functions)，并进一步指出，这些“叙述素”(narratemes)的数量不仅有限而且其先后顺序(sequence)几乎是相同的(Berger,2005:51)。
法国结构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Levi-Strass)深入研究了各国的神话故事，从而提出了神话故事内在的系统结构。他吸收了索绪尔的现代语言学理论，尤其是继承和发展了他关于结构关系和共时性的观点，认为只有结构才使繁杂的社会事实变得明晰起来，结构构成了一切社会事实的基础。他在《结构人类学》中这样写到，“同语言的其他部分一样，神话由构成成分组成，这些构成成分意味着通常会出现在语言结构里的那些构成成分也会出现：音素、语素和义素。……基于这一理由，我们把那些纯属神话的成分叫作大构成单位。怎样识别和分离出这些大构成单位或者说神话素呢?……应当在语句的层面上寻找它们。”(列维－斯特劳斯，2006：225)神话素(mythemes)是列维－斯特劳斯建立结构主义神话学的理论基石，它是神话共时结构的基本构成单位，是传达神话含义的工具。列维－斯特劳斯借助于“神话素”的概念对人类历史进行了最深刻的阐释。
结构主义分析从索绪尔的语言学中得到了灵感，把某种具体文化形式如童话、神话等视为言语，进而寻求使它们能够进行言说的“语法体系”，即叙述素和神话素。
2．新闻报道：作为一种叙事话语
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认为，我们的生活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叙事形式(forms of narrative)。新闻便是其中的一种。他同时也指出，尽管叙事具有普遍性，但是这并不意味我们对叙事的研究不再重要，因为每一种叙事形式都有其共同的模式(acommon model)(Barthes，1975:237)。
可以看出，罗兰·巴特所说的叙事形式指的就是叙事类型(genre)，而共同模式就是这一类型的结构。在媒体研究中，这种结构属于媒体类型(mediagenre)的惯例(conventions)(Baran,2001:55)。类型指的是不同媒体表达内容时的分类，比如电视晚间新闻、记录影片、恐怖电影、娱乐杂志等。每一种分类都具有一些突出的标准化的体裁特点，也就是这种类型的惯例。比如，晚间新闻的惯例就包括节目开始时一段较短的新闻简介，以及坐在一张大桌前的一两个形象较好的主持人。当我们听到或看到这些体裁因素时，我们就知道晚间新闻开始了。
因此我们认为，结构并不是语言，也不是文学作品的专利，而是论证、说明、会话、电影、新闻等各种话语类型(diseourse genre)的共同特点。
新闻是对过去所发生的政治、社会或文化事件的报道，它是一种常见的文体，也是一种叙事。我们都知道story这个词，它的基本涵义是故事和新闻报道，这也正说明了新闻报道与故事的共同特点，即叙事。
根据一美国小组的研究，大约一半的新闻报道是程式化的，而纯新闻报道的程式化程度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曾庆香，2005:28)。定式和套路在新闻叙事中几乎成了固定的法则，甚至成了新闻叙事的象征和新闻专业人员的必修课程。这正如语言学中语类结构潜势(Generic structure potential)理论所认为的那样，某一特定语类在原则上都有自己生成语篇的一个固定潜势。首次对新闻语类呈现出的这种比较固定的结构进行语言学研究的是荷兰语言学家梵·迪克。
梵·迪克在对新闻报道进行深入的分析之前就曾对其理论来源这样说到：“关于普洛普以及其他早期形式主义者的研究对列维－斯特劳斯的结构人类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种结构主义研究方法的最大特点就是对叙事分析具有浓厚的兴趣。”(vailDijk,1988:3)梵·迪克也正是带着这种浓厚的兴趣对新闻话语的叙事方式进行了新闻报道整体结构上的形式超级结构(superstructure，也被他称之为新闻图式news schemata)和语义宏观结构(semanticmacrostructure)的研究和构建：
我们认为，新闻话语的形式是为了服务于其所传达的具体事件即内容，而新闻话语所包含的内容即语义则要通过一定的形式也就是其外在结构来表现，两者是互为统一、紧密联系的。从梵·迪克的两个结构里我们也看到了两者的交叉与一致性，因此我们将在下面的分析中把形式与语义相结合来探讨，通过中文的《人民日报》和英文的《纽约时报》两份代表性的报纸来具体分析一下中英(硬)新闻报道形式上和语义上的共同特点，同时尝试性地把这些共同的结构因素命名为“新闻素”(newsemes)。
3．关于“新闻素”的设想与构建
根据新闻学原理，新闻一般可大致分为硬新闻(hard news)和软新闻(soft news)两大类。对于两者的定义，国内外教科书都有不同的描述，本文根据张威教授的总结(1998:58-65)认为：硬新闻是一种强调时间性和重大性的动态新闻形式，重在迅速传递消息，极少带有记者的主观评价；报道国内外的重大事件，诸如政治事件、军事冲突、外事活动、经济动态、自然灾害、各种事故等等；这类事件有的是突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