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2期
修辞学研究的“关键词”
作者：戴耀晶
在汉语修辞学的研究中，曾经出现过一些影响较大的关键词，如积极修辞、消极修辞；词语修辞、句子修辞、词格；语法修辞结合论；同义手段；语境、语体、风格；等等。围绕着对这些关键词的讨论，修辞学科形成了研究热点，丰富了研究内容，深化了研究理论，产生了不少修辞学家和有价值的研究成果，构成了汉语修辞学史的面貌。
首届“望道修辞学论坛”的召开，是汉语修辞学发展中的重要事件。这次会议有两个中心议题：(1)修辞学的研究方法及其运用；(2)《修辞学习》的改刊及发展方向。
为此，论坛筹备组精心组织了一批论文，编成集子。读了这些论文，觉得新见迭出，开拓了视野，很受教益。下面从论文中的“关键词”这个角度谈一点对修辞学和修辞学研究方法的看法。
一、论文中出现的关键词扫描
下面引用收入集子中的15篇修辞学论文的关键词。
《构式等级降低与辞格生成》，4个关键词：构式等级、语义等级、句法等级、辞格生成。
《从“非常X”的陌生化搭配看汉语修辞学的现代取向》，5个关键词：非常、搭配、陌生化、双重效应、修辞取向。
《语篇结构中作为修辞元素的身份符号》，5个关键词：身份符号、修辞元素、语篇结构、学术兼容、学科重建。
《论完全段的结构与变体》，3个关键词：完全段、结构、语言单位。
《从处置式的形成看修辞对句法结构的影响》，未列关键词。
《“的”字结构诸功能中的语体功能》，未列关键词。
《言说动词的隐现规律》，4个关键词：言说动词、行事行为、行事修辞、表达修辞。
《论元成分游移和修辞效果的凸显》，5个关键词：论元成分、修辞效果、游移、论元结构、语义特征。
《自然语言中的链接结构及其修辞动因》，7个关键词：链接结构、修辞结构、非线性、元认知、后调节、递归、堆栈。
《修辞性疑问的研究框架》未列关键词。
《互文研究——语篇研究的新论域》，5个关键词：语篇、互文理论、互蕴结构意识、空间意识、关系意识。
《梯级修辞与汉语极量极性词语》，4个关键词：极性词语、梯级思维、梯级修辞、信息力度。
《现场报道中“现在时”的修辞学分析》，5个关键词：修辞意图、修辞结构、观念中的“现在”、说话时刻、事发时刻。
《现代修辞学视野下的“口头禅”研究》未列关键词。
《将来时新闻可控度探索》，未列关键词。
收入集子中的15篇论文中，10篇论文中共出现47个关键词，有5篇论文作者未列出关键词。还有一些论文在会议之前来不及收入集子，会议期间报告过，本文暂未作分析。
二、对论文中关键词的简要分析
从关键词的角度可以看出首届“望道修辞学论坛”的信息量较大。研究思路和研究角度较多，运用的修辞理论和论证方式丰富多样，给读者很多有益的启发。有些关键词如“构式等级、修辞元素、完全段、链接结构、互蕴结构意识、梯级修辞、堆栈”等令人耳目一新。
论文中的关键词或者从语言的结构要素着眼，如“极性词语、完全段、语篇、论元结构、链接结构”。或者从说话人角度着眼，如“修辞意图、空间意识、辞格生成、梯级思维、表达修辞”。或者从听话人角度着眼，如“修辞效果、陌生化”。还有一些关键词是从语义分析和言语行为理论角度着眼的，如“语义等级、语义特征、言说动词、行事修辞”等。
分析论文集子中的关键词，有两个特点，一是修辞学者研究的课题较为广泛，研究的视野非常开阔，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局面。一是修辞学研究者之间共同关心的课题较少，或者说目前修辞学研究的热点问题尚未得到充分的反映。
三、对汉语修辞学关键词的看法
汉语修辞学在20世纪70年代后期以来的研究中，先后出现过一些研究热点，如“辞格”研究、“同义手段”研究、“语法修辞结合”研究、“语体风格”和“作家风格”研究等。这些都可以看作是汉语修辞学在当时的关键词，对这些关键词的不同看法，形成修辞学当时的前沿问题，或者叫修辞学科当时的“时代精神”，由此产生的一系列科研成果，推动着修辞学科的深入发展。
例如“辞格”的研究在80年代形成了修辞学研究的热潮，短短几年间，汉语修辞格就从一般论及的30多个增加到200多个。如汪国胜等主编《汉语辞格大全》收独立辞格231个，唐松波等主编《汉语修辞格大辞典》收汉语修辞格156个，正式辞格117个，小辞格121个，有待继续探索确立的辞格39个。
从汉语修辞学史中“辞格热”现象，可以看出，正是由于曾经出现过“辞格”这个研究热点，在语言学的诸多分支学科如语音学、词汇学、语法学、语义学、语用学中，修辞学形成了鲜明的学科特色，从修辞学发展史的角度来看，汉语辞格研究在80年代成为修辞学的“时代精神”，对汉语修辞学的学科价值具有重大的意义。其中对比喻、对偶等辞格的具体研究内容和分析的精细化达到了很高的程度，是当时修辞学辞格研究中的范式。
修辞学史上其他几次研究热潮中也出现了不同的关键词，对这些关键词的集中讨论和研究，为汉语修辞学注入了活力，不断推动着汉语修辞学研究的发展。
四、目前修辞学研究的学科取向和关键词“修辞结构”
首届“望道修辞学论坛”的一个中心议题是修辞学的研究方法及其运用，如果从关键词的角度提出问题的话，可以是“修辞学研究方法中的关键词是什么”。由于修辞学研究方法的探索或修辞学研究方法的形成与研究的具体内容密切相关，与试图解决的具体问题密切相关。因此，问题也可以改为“目前修辞学研究的关键词是什么?”
修辞学研究曾经有过伦理学、文学、社会学、语言学等各种不同的学科取向。在中国传统修辞学中，认为“修辞立其诚”，这可以看作是修辞的伦理学取向。传统文献中更多的是从文学角度讨论修辞，如刘勰的《文心雕龙》是文学评论著作，也被认为是修辞学著作。在西方修辞学传统中，有学者认为修辞是论辩和说服人的技巧，这可以看作是修辞的社会学取向。中国现代修辞学的代表人物陈望道的《修辞学发凡》认为修辞学的本位是语言，为此提出修辞学有消极修辞和积极修辞两大部分，这可以看作是修辞学的语言学取向。从修辞学的历史发展和研究现状来看，修辞学都具有明显的跨学科性质。就汉语修辞学而论，本文认为修辞学的研究基点应该放在语言学上。
首届“望道修辞学论坛”的论文集子中，字面上有“修辞”的关键词有9个。即：辞格生成、修辞取向、修辞元素、行事修辞、表达修辞、修辞效果、修辞结构、梯级修辞、修辞意图。
从修辞学的语言学取向来分析，最重要的关键词是“修辞结构”。此外，“修辞元素”、“梯级修辞”等也可以从修辞结构角度来论述。
什么是修辞结构?通过深入揭示这个关键词的内涵意义，探索这个关键词可以用来分析语言中的哪些修辞现象，在理论建构和个案分析方面发掘修辞结构的解释力，丰富和充实修辞结构的内容，可促进当代修辞学的发展。这种围绕关键词来开展深入的研究，对目前的汉语修辞学是很有现实意义的。
首届“望道修辞学论坛”的第二个中心议题是，《修辞学习》的改刊及发展方向。从关键词的角度来提出建议：《修辞学习》刊物可以选择若干关键词分别组织专题讨论，集中刊载一批论文，以深化修辞学的研究。近期可以考虑以“修辞结构”为关键词开展专题研究，发表研究论文，或者召开专题研讨会，借以形成专题研究的范式作用，推动《修辞学习》的改刊，扩大杂志的影响，促进修辞学科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