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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行前去,沐浴慇勤。店舍稀疏,荒郊止宿,虽有虎狼虫兽,见人全不伤残。
次入一国,都无一人,只见荒屋漏落,薗(同園)离(当作“篱”)破碎。前行渐有数人耕田,布种五谷。法师曰:“此中似有州县,又少人民,且得见三五农夫之面。”耕夫一见,个个眉开。法师乃成诗曰:
荒州荒县无人住,僧行朝朝宿野盘。
今日农夫逢见面,师僧方得少开颜。
猴行者诗曰:
休言荒国无人住,荒县荒州谁肯耕?
人力种田师不识,此君住处是西城。
早来此地权耕作,夜宿天宫歇洞庭。
举步登途休眷恋,免烦东土望回程。
举步如飞,前遇一溪,洪水茫茫。法师烦恼。猴行者曰:“但请前行,自有方便。”行者大叫“天王”一声,溪水断流,洪浪乾绝。师行过了,合掌擎拳。此是宿缘,天宫助力。
次行又过一荒州,行数十里,憇歇一村。法师曰:“前去都无人烟,不知是何处所?”行者曰:“前去借问,休劳叹息。”
又行百里之外,见有一国,人烟济楚,买卖骈□(左“马”右“真”) 。入到国内,见门上一牌云:“女人之国”。僧行遂谒见女王。女王问曰:“和尚因何到此国?”法师答言:“奉唐帝敕命,为东土众生,往西天取经,作大福田。”女王合掌,遂设斋供。僧行赴斋,都吃不得。女王曰:“何不吃斋?”僧行起身唱喏曰:“蒙王赐斋,盖为砂多,不通吃食。”女王曰:“启和尚知悉:此国之中,全无五谷。只是东土佛寺人家,及国内设斋之时出生,尽于地上等处收得,所以砂多。和尚回归东土之日,望垂方便。”法师起身,乃留诗曰:
女王专意设清斋,盖为砂多不纳怀。
竺国取经归到日,教令东士置生台。
女王见诗,遂诏法师一行,入内宫看赏。僧行入内,见香花满座,七宝层层;两行尽是女人,年方二八,美皃轻盈,星眼柳眉,朱唇榴齿,桃脸蝉发,衣服光鲜,语话柔和,世间无此。一见僧行入来,满面含笑,低眉促黛,近前相揖:“起咨和尚,此是女人之国,都无丈夫。今日得覩僧行一来,奉为此中,起造寺院,请师七人,就此住持。且缘合国女人,早起晚来,入寺烧香,闻经听法,种植善根;又且得见丈夫,夙世因缘。不知和尚意旨如何?”法师曰:“我为东土众生,又怎得此中住院?”女王曰:“和尚师兄,岂不闻古人说:‘人过一生,不过两世。’便只住此中,为我作个国主,也甚好一段风流事!”
和尚再三不肯,遂乃辞行。两伴女人,泪珠流脸,眉黛愁生,乃相谓言:“此去何时再覩丈夫之面?”女王遂取夜明珠五颗、白马一疋,赠与和尚前去使用。僧行合掌称谢,乃留诗曰:
愿王存善好修持,幻化浮生得几时?
一念凡心如不悟,千生万劫落阿鼻。
休喏绿□(上“髟”下“眉”)桃红脸,莫恋轻盈与翠眉。
大限到来无处避,髑髅何处问因衣。
女王与女众,香花送师行出城,诗曰:
此中别是一家仙,送汝前程往竺天。
要识女王姓名字,便是文殊及普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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