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道德的周星驰



  作者:佚名
  先来看看周星驰在电影中与他的老搭档吴孟达的一段对白吧(这里是凭看这部电影的印象所记,不一定十分准确):
  周星驰所饰的苏乞儿(这角色后来是乞丐,最初可是富家子弟)正在与人打架,做将军的父亲(吴孟达)带着侍卫赶来了。
  吴孟达:“儿子,谁欺负你了?”
  周星驰:“是我在欺负别人!”
  吴孟达:“那他家有没有钱、有没有地位,够不够资格让你欺负啊?”
  ……
  周星驰:“老爹,我要上京考武状元。”
  吴孟达(兴奋地):“儿子!我们苏察哈尔家等你这句话等了整整20年了!
  周星驰:“错了,我是为一个女人。”
  吴孟达:“好!为女死为女亡,为女去考状元郎!英雄!敢问是谁家女子?”
  周星驰:“怡红院如霜姑娘。”
  吴孟达:“啊?!妓?!!”
  周星驰:“有何不妥?”
  吴孟达:“敢爱人之所不敢爱,品味与众不同,老爹我佩服你!”
  在周星驰所演的电影中,像这样精彩幽默的对白是很多的,正是这些违背道德与伦理甚至日常生活逻辑的对白,让人在意外中忍不住微笑,从而构成了周星驰电影中的喜剧色彩。
  在台港的电影中,如果说成龙与周润发是以英雄的形象而折服大众的,而周星驰所演的角色却是反英雄的。他所扮演的小人物,不仅远离英雄,甚至带点浪子色彩——视道德如粪土。如上面这段对白,根本视道德为无物。如果说爱妓不一定是符合旧道德,却有可能符合新道德的话,那么父亲问儿子人家“有没有钱够不够资格让你欺负”,却真是有点太那个了。不过还有更过分的。
  在另一部电影中,周星驰扮演一个律师,律师的老婆生下孩子时,周星驰(律师)检查了孩子的性别说:“哈,不是儿子,生了个“小鸡套”!好,小鸡套也很好!”天,做父亲的说女儿是小鸡套,我敢说,这是我所听过的最为骇世惊俗之论了!
  孟子曾恶狠狠地骂杨朱:“无君无父,禽兽也。”周星驰所演的喜剧,也是无君无父的。他所演的小人物,不仅超越了道德的束缚,也超越了权势的拘束,不仅无父子也无君臣。皇帝往往是懦弱可笑的,臣子也可以戏弄天子,甚至会有君臣因嫖同一个妓而在床下挤成一团的闹剧,在这里绝对找不到内地电影中比比皆是的皇帝龙威,找不到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的道德。
  周星驰的喜剧故事,不仅没有任何道德,甚至也可以违背日常生活的逻辑,违背1+1=2的公理。在一部电影里,周星驰学老鸨练习骂人的技艺(多么奇特的技艺啊,我敢说它肯定不在72行之列),他勤学苦练,精益求精,最终技艺娴熟,可以把桌子椅子骂翻;可以把死人骂活活人骂死(这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场景,在周星驰的喜剧里,你尽可以梦想成真。)可以骂得吐出许多彩色五线谱。多么好玩啊!
  好玩是好玩,但是,因为完全违背了伦理与生活逻辑,所以充满了无聊平庸的闹剧色彩。在这些故事里,只有对传统道德的破坏,而没有新道德的建立,让人觉得这些电影轻飘飘的缺少份量。萨克雷说,幽默是机智加爱,而周星驰电影的幽默,则只有机智而缺少爱。
  周星驰的电影之所以让我们觉得亲切,是因为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非英雄的时代。英雄的时代早已结束,崇高日渐式微,我们越来越平庸且甘于平庸,我们不会再为崇高的理想去坚韧不拔地奋斗,我们越来越随波逐流得过且过苟且偷生,甚至为了物欲而良心泯灭。香港人在非英雄的道路上比内地人走得更远。他们生活在香港这块中西文化交汇的地方,既远离主流的孔孟传统道德,也没有接受多少西方道德,道德的基石本来先天就弱,一旦受到现代都市物欲的冲击,自然一败涂地,香港成了道德的准真空地带,周星驰这个很无聊很庸俗的笑星于是天经地义地诞生在这里而非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