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风疹与考试

作者：李文举

　　前几天，到人民医院拿药，碰到了一位带孩子看病的家长。都是熟人，便攀谈起来，自然问起了孩子的病情。家长答：“风疹。”“上几年级了？”“三年级。”看着孩子通红的小脸上出现的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真叫人心疼。出于职业习惯，我随口问他：“你这一生病，得好几天不能去上课了，想老师和同学吗？”“不想！”孩子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为什么呀？”“因为可以不用参加考试了！”说这话时，满脸病容的孩子竟然露出了笑容。与这位家长深入地谈下去，我才理解了孩子高兴的原因。原来，孩子就读的学校今年加大了对教学质量监管的力度。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全部实行月月考“制度”，成绩的好坏，直接与评优、评先、奖惩等挂起勾来。学校的老师也迅速行动起来，将学校给自己的压力转化给了学生：谁考好了怎样怎样，谁考不好又怎样怎样等等。于是，老师拼命挤时间上课，拼命让学生做作业，学生只能被动地学习再学习，作业再作业，考试再考试。对学生而言，作业还能够完成，考试成绩就不一定能够达标了。因为，谁有把握自己每次都能考得好呢？再说了，每一次考试，总得有一个倒数第一名吧？一旦考不好，肯定会受到老师的指责。这样一来，学生们都特别害怕考试，甚至每到考试前夕，都会有几个学生“生病”的现象。
　　生病，原本与考试风马牛不相及，可是，在孩子那儿，却可以找到联系起来的最佳方式：因为生病，所以不用考试，因此高兴。换句话说就是：只要不参加考试，即使生了病，也不要紧，就是生病也比考试的滋味要好受一些。天真烂漫的童年，天真无邪的年龄，竟然因考试而不愿意去学校，竟然因为患了“风疹”而高兴，这似乎是我们教育育人的失败。
　　南通市的一位老师对自己居住的小区做了一个调查：最早起床牵自行车的人和最迟回家放自行车的人是哪些人？调查结果显示：都是本小区的中小学生。这个调查足以说明中小学生学习的紧张程度。据说，某一所学校创造了一种新型的管理模式，称作“无缝管理”。这种管理模式的含义是：只要学生在学校里，几乎任何一个时间段都有老师陪同。甚至是学生进了宿舍以后，学生在闭上眼睛之前，老师也要站在他们的身边；第二天清早一睁眼，看到的依然是老师的笑脸。在如此严密的“照顾”之下，学生正在失去童心、失去笑声。他们学会了忧虑，学会了世故，学会了一心只为自己读圣贤书，当然也学会了旷课，学会了逃学。一名学生把刘德华唱过的一首歌曲《忘情水》换成了这样一句歌词：给我一杯敌敌畏，死了无所谓…… 过重的学业负担像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压在孩子的身上，让他们苦心焦思，心无旁顾，却又似乎永远达不到老师的要求，只能每一天被动地用自己的小手做着大量重复的可能也是无用的作业。孩子的身体乃至心理每一天都经受着严峻的考验，只是，不知道孩子们在前进的路上能否走得坚实。
　　话又说回来，很多管理者都会讲，学校要发展，质量要提升，不做大量的作业能考得上大学吗？正因为我们对孩子负责，我们才这样要求他们的。再说了，看一看现在，从上到下，哪里不是以考试论成败的呢？这又回到了考试评价的机制问题，回到了高考指挥棒指向的问题，也回到了令每一名教师都痛苦无奈的问题。
　　生了风疹，很快就可以好起来，还可以产生抗体，日后孩子有可能不会再生这样的毛病。可是，如果因频繁的考试而伤害了一颗又一颗童心，让孩子情愿生可怕的风疹也不愿意参加令我们津津乐道的“月考”，那是不是我们教育者的悲哀呢？忽然记起如东教育的成功经验之一：宁叫教师多费时，不让学生做费题；只有教师下题海，学生才能脱苦海。是的，作为教师，我们也许不能为学生的“减负”做得更多，但我们可以强化自己的素质，尽量做到有效教学，高效教学，减少高耗低效，向课堂的四十分钟要质量，把学生课余的时间不折不扣的交给学生，这是每一位教师能够做到的！老师们，拿出爱自己孩子的心来，真正的爱每一个你所教的孩子吧，千万别让我们的“未来”、“希望”输在起跑线上，至少别让他们刚一起跑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