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在线阅读

 

第二篇气吞万里第六章 制霸 第四节 斗智斗勇(1)









  凌天放心中一跳,莫非罗卑人真的发起攻击了?一边想一边却是浓眉陡竖,沉声问道:“速把详细战况道来。”

  “回大人,今日凌晨五时,北营遭遇敌军重装甲骑兵冲击,估计数量在五千人左右,后有尾随步兵在一万人左右,我军立即展开了反击,但敌人重装骑兵相当凶悍,突破北营多处栅栏寨墙,并填平了北营正面约一千米壕沟,我军组织有效防御,其中一个轻步兵联队损失较大,后我军组织反击,敌人后撤;凌晨五时半,南营也遭到敌军约一个万人队重装骑兵袭击,敌人一度突破了南营外围防线,在南营与我一个重装步兵联队激战,半小时后,敌人退却,我重装步兵联队损失较大。具体损失还在统计之中。”

  通令兵口齿伶俐,话语也是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几句话便将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负责北营防御的是捷洛克军团第四师团,而担纲南营防御的则是捷洛克军团第五师团,两个师团均被敌人重装骑兵一度突破防线,这让凌天放在心中狂喜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担忧。敌人开始动用重装骑兵试探性的发起攻击这就证明罗卑人这条大鱼已经咬钩,其攻击重点终于摆在了消灭自己的陆军主力这个目的上,这也证明自己的空城计最终起到了效果,终于把罗卑骑兵主力吸引到了消耗战上来,但敌人的铁甲重装骑兵如此凶悍也让凌天放暗自心惊,他似乎可以想象得到罗卑骑兵如何围着自己这几个师团疯狂蚕食,这种野地中被动防御本来就是最笨拙的一种防御手段,但自己却无从选择,要想避免罗卑人突入内地,这份诱饵不得不下重一些,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这句话的含义凌天放这个时候才算真正体会到,不管自己手中只有这几万人马能不能坚持到自己计划的结尾。有一点凌天放可以肯定,这一场战争只怕都会让捷洛克军团元气大伤。

  但此时凌天放在康建国这个捷洛克军团军团长面前却不能有任何表示,无论如何大鱼咬钩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至少在战略上已经达到了目的,至于作为诱敌用的这团诱饵如何能够把诱饵变成让罗卑人难以下咽的刺钩,这就要考验捷洛克军团防御战力以及官兵们的战斗意志了,在这一点上,凌天放无法帮到任何忙。只能依靠康建国他们自己了。凌天放唯一能够作到的就是尽最大可能的将已经武装起来的莫特和图布预备役骑兵队投放到罗卑两翼侧背,尽最大可能的减轻罗卑人对正面防线的冲击压力,但能不能起到期望中的作用,凌天放内心深处也没有太大把握,最终还是需要靠捷洛克军团自己。

  “建国,鱼儿咬钩了,现在就看你们军团的了,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就看你手下士兵们的表现了,虽然罗卑人发起攻击的时间比我们预计的晚了两天,但从今天他们发起的攻击力度来看。恐怕也超出了我们预先设想,看来屠答在他们的重装骑兵上下的功夫也不小,咱们需要做好更糟的思想准备,这一战的残酷和艰难程度只怕会远远超出当初我们的预想。”凌天放瞟了一眼似乎还没有从敌人突破南北两营防线这个事实上反应过来的捷洛克军团军团长,用有些低沉的语气告诫对方。

  “凌大人,建国有这个思想准备,罗卑人不是吃素的,他们既然这一次敢大军出动前来挑衅,自然有所仗恃。不过咱们捷洛克军团也是硬仗打过无数的老队伍了,风风雨雨经历不少,我相信连卡曼人没有在我们面前讨得一点好,他罗卑人一样不会,我康建国这一百八十斤就准备撂在这土奇平原上。他罗卑人要想越过这里,他就得从我康建国的身体上跨过去。”此时的康建国也许是刺激过后,反而显得更加平静,但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决心却一点不容置疑。

  自从下达了暂时放弃东腾格里郡三座府城之后,周廷贵这个东腾格里郡总督反而更加忙碌了,此时的他这个东腾格里总督已经没有什么其他政务可言,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些罗卑人驱逐出东腾格里郡的领地,尽快的恢复东腾格里郡的经济发展,而作为整个西线战区总指挥给他这个东腾格里郡总督的唯一任务就是将火花府和大青山府两地的莫特和图布预备役骑兵发动起来,以最快速度组建起一支能够马上投入战斗的骑兵队伍,协助周廷贵开展这项工作的就是从几个游骑兵团抽调出来的数百名骑兵老兵和军官。

  周廷贵自认为先期的思想工作自己是相当到位的,从那时起自己的主要任务就转到了发动和组织起莫特和图布骑兵并为他们提供各种物资保障这项首要工作上来了,应该说这项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出于对西疆军士兵所获得优厚待遇的羡慕,这次临时征募兵员的工作很快就募集到了超过六万人的骑手们,这还是周廷贵见势不妙连续三次提高了征募标准之后仍然无法刹住这波投军潮之后不得不宣布暂停招募兵员之后的结果。

  大批原征东部的罗卑穷苦牧民也要求获得投军资格,但周廷贵经过再三斟酌之后还是婉言拒绝这种建议,虽然这种用罗卑征东部的骑兵对付罗卑其他部骑兵的方式能够迫使征东部更彻底的与西疆绑在一起,但考虑到这场战事的重要性不能有任何纰漏,周廷贵宁肯选择更稳妥的方法,何况莫特和图布牧民投军的热潮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想,征募兵员和战马也远远超出了自己预先设定的四万底线。

  当然周廷贵也不得不暂时签下了一笔自从自己上任以来的最大一笔欠单,多达十万匹的战马以及大量武器的紧急征集费用高达一千二百万帝国金币,如此巨大的一笔欠款如果要由东腾格里郡财政来归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还清,好在有军务署署长的命令作后盾,周廷贵在签下这笔欠款时也显得底气十足,至于战后究竟该由谁来支付这笔临时战争经费,究竟该从军务署每年列支的军费中支出还是应该从政务署财政司意外紧急经费中列支抑或是东腾格里郡和西北郡两郡郡府两级财政承担,这个问题就成了这场战争之后多方争吵不休的一项无头公案。财政司以这次开支未经秦王殿下批准而是由军务署擅自同意开支要求从军务署每年军费中扣除,而军务署则称这是紧急情况下为保卫西北郡采取的紧急措施,应该由财政司会同西北郡和东腾格里郡两郡财政承担。而东腾格里郡和西北郡更是坚决不同意承担这笔与自己毫无干系的费用,以至于财政司司长詹姆斯和军务署署长凌天放甚至为此闹得怨冤不解。

  六万新募集起来的骑兵虽然在武器和马匹上还不如已经正式成军的游骑兵团,但游牧民族天生的优良素质再在一大帮临时抽调出来的本族老兵和军官的组织起来下,也初步形成了两个游骑兵团的规模。虽然在战斗力上还显得参差不齐,但这一次的任务并非要他们面对面的与罗卑骑兵交锋,他们接受的战斗任务相对来说也简单得多,那就是负责在整个罗卑大军的后背腹地中骚扰袭击他们的后勤补给线,并选择合适时机对罗卑东征军发起进攻。

  这两支预备役游骑兵团的组建对这场战争带来的深远影响是包括始作俑者凌天放在下达组建命令时也未曾想到的。正是这两支游骑兵团不断在罗卑主力大军后方破袭骚扰,不但偷袭粮秣辎重屯积点,而且还经常集中兵力对罗卑的运输队和护送队进行围攻,甚至发展到了对罗卑大营发动骚扰偷袭。这样的结果使得原本认为自己在兵力上居于绝对优势的屠答准备派出小股骑兵进入内地破袭作战的计划不得不搁浅。转而来围剿这两支刚刚从牧民转换成骑兵的土包子部队。正是这两支部队的赫赫战绩才为庆阳和银川乃至整个西北郡的经济元气赢得了保全的机会,也为捍卫秦王殿下在西北的绝对威信立下了汗马功劳。

  相较于土奇平原上的战火方起,西域战线上的战事从一开始就进行得如火如荼。秉承主帅的意图,担任西域方面军指挥官的库尔多从一开始就彻底贯彻了屠答的政策,集中兵力打击西域正在欣欣向荣的经济,尤其是那些唐族人在西域五府境内开发经营的产业。在第一阶段的作战中库尔多灵活的战术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十万骑兵被他分成四个攻击群。按照二二二四的配置,两个万骑队为一个攻击群,利用自己的机动优势相机在一个府或者两个府之间进行扫荡,而那个由四个万骑队组成的攻击核心则负责选择那些重要目标进行攻击,比如专们攻击那些出来迎战的西疆军队,而在力量不足之时甚至可以临时召集另外三个攻击群中的一个集中力量发起攻击,这种战法在初期的两周时间里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西疆军有三个师团的五个联队在面对这种超大规模的骑兵冲击下被取消了番号。

  但是西疆军很快就想出了对策。以一个甚至两个师团抱成团作为一个应战集群,利用西域地理环境特殊,沙漠戈壁纵横遍布,各府之间便捷通道不多,选择要道隘口进行阻击作战。一旦发现敌军攻击集群立即就地扎营组织防守反击,这也使得库尔多闪击之策效果大打折扣。

  战事的胶着再一次让库尔多陷入了苦恼的境地,这些该死的唐河人居然想出了这样一个笨办法,虽然罗卑骑兵在这种战斗中并不吃亏,但唐河人庞大的人力资源远不是自己民族所能比拟的,他们损失了一个战士,很快就可以补充三个,而自己不远千里而来,损失一个便是一个,这种消耗战对于自己一方来说是不划算的,自己费尽心机集中兵力寻找一两个师团也难以伤到对方元气,这对时间慢慢推移却未达到战略目的的已方来说相当不利,除非寻找一个合适的目标给对方沉重一击。如果时间允许,自己也不需要这样头疼,可是那些该死的莫特人和图布人却似乎逼着自己要走这一步险棋,后方频频遭遇袭击而辎重粮秣也时常被洗劫已经影响到了整个大军的正常运转,虽然经过了解那些胆怯卑微的家伙不过是一些才纠集起来的土包子,但在草原上大家都清楚。这些家伙一旦集结起来就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这也是库尔多为此烦心不已的另外一个原因。

  一边仔细阅读着斥侯和西域本地情报部门送来的情报,库尔多的目光一边呈长条形的西域地图上游移着。应该说情报部门在西域的根基要比西疆本土上强许多,李无锋在西疆本土推行保甲连坐政策加上民众对他的狂热崇拜使得罗卑情报机构很难在西疆本土上立住脚跟,即便是立住脚跟也很难打进其中高层取得有价值的情报线索,这一点库尔多深有体会,早在他还是征东部副帅的时候他就为此烦恼不已,每一次获得一份有价值的情报都难比登天。许多都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才得到,而往往这个时候这些情报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价值。而在西域这片土地上,长期占据强势地位的罗卑族虽然暂时被从霸主地位上拉了下来,但长达数十年建立起来的统治地位仍然为现在的罗卑一族留下了不少遗产。长期对强者的敬畏心态使得自己民族还是能够在这片土地上找到合作者。也许他们不敢公然挑衅李无锋的统治,但暗中为已方提供必要的情报消息还是相当热心的。

  库车、乌孙、贝加、楼兰、高昌,呈糖葫芦形状排列的态势使得唐河人在这里的防御体系十分困难,而李无锋为了防止这个并不太驯服的地区可能出现的反叛几乎将这个地区属于本土的武装力量清洗一空,这也造成了西域本土防御力量的薄弱,也使得这个地区的防御不得不完全依靠西疆所为的正规陆军。这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机会。地图上标注的一个个黑点便是李无锋在中大陆的两大驻军军团所属师团,除开一个刚刚组建起来的预备役师团,排得上号的就只有他们第二军团五个师团以及印备安军团四个师团了,九个师团就算加上新组建的那个预备役师团也不过十个师团,要想防守住这样不利于防守的一片土地,虽然有些捉襟见肘,这也是已方的优势所在。现在西疆军集重兵于乌孙和楼兰,既可护卫处于中心位置的贝加,也可兼顾两头的高昌和库车。看上去似乎也勉强算得上成形,但这种链式防御对于缺乏机动力量且在总兵力上也不占优的西疆陆军来说却有一个很大弊端,那就是如果自己倾其全力猛攻其一点,短时间内相距几百里的西疆援军很难及时赶到,这就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围歼敌军的良机。

  粗黑的炭笔在地图上慢慢移动。库尔多把目光放在了左侧的一处圆点上,安延集,地处乌孙和库车交界处的要冲,隶属于现在的西域郡乌孙府,贯通整个西域的商道通过这里连接乌孙库车两城,向南通往南北吕宋双堆府境内正在开发的铁矿山也不远并有良好的道路联通,优良的地理位置让里成为西域郡内仅次于五座府城的大集镇,也是这一片地区的一个重要物资集散地,乌孙和库车族以及大批的唐族商人会聚于此,正因为如此,这里驻扎着李无锋的印德安师团中的一个师团,而东面的乌孙城中更驻有三个师团作为策应,所以库尔多一直没有选择这里作为攻击地,但现在看来这里倒成为一个最佳的围点打援诱饵所在。

  库尔多一边捻着鼻子下漂亮的短须,一边仔细斟酌着得失,乌孙是现在担任印备安军团军团长的呼延虬的老家,如果选择这里作为攻击点,无论于公于私,驻守在乌孙城中的呼延虬都不会放任安延集的沦陷,若是能够将乌孙城中的三个西疆师团调出来,这场戏的戏分才算够味道,最好能够摆出一副似强实弱的架势把他们准备的两万多轻骑兵预备队也勾引出来,这一场仗就算真的演到家了。

  不过要做到既不能让西疆人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上面,又要吸引足够的兵力,这个火候一时间还真的有些难以掌握,好在这个地区敌人的骑兵力量并不强,两万轻骑兵要想挑战自己十万能征惯战的将士,那火侯还差得太多,最不济自己也能随时选择时机全身而退,这种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才是最适合自己骑兵作战的最佳方式,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把这场围点打援战玩的更圆满了,库尔多嘴角泛起一丝阴阴的笑意。

  就在库尔多煞费苦心的设计着他的围点打援战术时,在贝加城中担任西线副总指挥兼中大陆战区总指挥的赫连勃同样也在为如何尽早结束这一仗而愁眉不展。凌天放将四个游骑兵团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自己,也相当于将一副千钧重担压在了自己身上,赫连勃自然清楚凌天放的意图,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西域战线上的战事,腾出四个游骑兵团以及所有能够动用的兵力,截断罗卑主力归途,即使不能全歼罗卑主力,也要迫使对方的战略意图失败,这就是主帅的意图,为此凌天放亲自坐镇的西北战线甚至不惜动用捷洛克军团的几个师团作诱饵,壮着胆子大唱空城计,冒这样大的风险就是要自己抓住战机,集中优势兵力击溃罗卑南线大军,最后合兵邀击罗卑东线主力。

  但战场上瞬息万变,虽然自己手中已经掌握了在局部地区占据绝对优势的兵力,但罗卑人以骑兵为主,要想彻底击溃这支骑军对战机的捕捉要求很高。虽然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已经遏制了罗卑人的疯狂攻势,但要想达到彻底打垮对方的目的还需要寻找更好的机会。

  情报系统传回来的消息也没有多少新东西,罗卑人依然延续着他们的老伎俩,飘忽不定的在五个府县北部移动袭扰,一遇到合适机会便像狼一般扑上来咬住不放,四个攻击集群除开那一个主要攻击群外,其余三个都很难捕捉到他们具体的走向,这个库尔多还真是不一般,大权下放,听凭三个攻击集群自己选择合适的机会发动进攻,而这些家伙显然也已经熟悉了这套作战方式,虽然前期自己采取的阻截扼守的措施起到一定效果,但这些家伙很快就学乖了,一遇阻截便再纠缠死斗改而飘然远遁,寻找下一个更合适的攻击目标,这种手段不离不弃的方式让赫连勃和呼延虬都大感兴趣,但一时间要寻找到破解措施,除非动用一直隐藏在南部地区的四个游骑兵团,但这样一来要想达到彻底击溃对方的目的就不可能了。

  难啊,赫连勃从心底深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罗卑人不是傻子,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再笨的人也学会了谨慎行事,何况对面这个敌手并不笨。西线西疆军承担了巨大的风险和压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表现,而现在自己却束手无策,这只怕走到哪儿都说不过去,莫非我赫连勃就真的会栽在这场战役上?下意识的摇摇头,赫连勃振作了一下精神,重新把精力放在琢磨敌手的想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