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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送给医学院学生做活体解剖,或给剧组绑上炸齤药,做逼真的警犬就义场面?”

  沈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厌恶,“谁会将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送去那种地方,那样没有人性的混蛋能有几个?”

  苗桐点了点头,在随身笔记上记下这句话,又问,“那你对吃狗肉有什么看法?”

  “我看过一个有趣的四格漫画,称霸地球的物种不再是人,而是狗。狗穿着围裙,拿着菜刀站在笼口,男人和女人眼神惊恐绝望。几只西装革领的狗围着餐桌高谈阔论,它们餐盘里的食物是人的肝脏。”沈净摸了摸超人的脑袋,微微一笑,“狗是朋友,我们不吃朋友。”

  苗桐也笑了,“有趣的比喻,很棒的说法。”

  穿着绿色作训服的训导员与瘦小柔弱的女记者一左一右蹲在超人旁边,相视而笑的画面十分美好,于是快速举起相机抓拍下来。

  中午吃饭就在基地的食堂解决了,沈净与苗桐聊得很投机,从狗,聊到人性良知,再聊到野生动物和奢侈品大牌的皮草崇拜,一直聊到市区恶人巷里隐于市的野味餐馆。苗桐觉得密访野味餐馆是条不错的报导,当下便决定让林乐先回社里,她去恶人巷做暗访。

  林乐都头大了,“选题要报备卓姐通过后才行啊,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去那里暗访,出事了怎么办?”

  沈净说:“我陪苗桐去。”

  俩人都有点热血沸腾,要用笔杆子端掉敌人老窝的意思。

  “你们真是臭味相投,行了苗桐,挨骂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沈净又抬脚踹他,“瞧你寸的,都快成月姐代言人了,麻利儿滚啊你,再啰嗦哥们儿放狗咬你。”

  恶人巷苗桐是来过的,也是老城区的街,又窄又逼仄的石板路,两旁是建的不规则的门面,再往里是成片的平房民居。野味餐馆大多都是开在地下的,就是门面上的小餐馆上的菜单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只有真正来猎奇的人得到信任,或者熟客,才会由小弟领着去民居区的某个院子里,那里才是野生动物的屠宰场。

  年轻的男女去吃饭,在外人眼里看起来都是恋人关系,俩人也都是良民的脸,更不容易引起怀疑。

  沈净拿着菜单敲了敲桌子,“这些去哪里吃不行啊,我带女朋友来尝鲜,有没有好东西?”

  服务生小妹摇头,“只有菜单上这些。”

  苗桐摇了摇沈净地胳膊,“算了吧,我们还是去上次去的路西边那一家吧。”说着拿了包就拽沈净出门,刚走两步,就听服务生小妹喊,“你们等等,我去叫老板。”

  俩人相视一眼,成了!

  白惜言早上接到大姐的电话,她好朋友的女儿来本市出差,要他帮忙接待。而且是亲自接待。关于两个姐姐安排的这种变相的相亲,他已经领教过多次了。不过母亲去世得早长姐如母,他也没有违抗的意思。

  从机场接了那姑娘,大外套里穿着长裙,在车里白惜言揉着太阳穴想着她到底用了多少香水。

  姑娘的英文名字叫苏珊,倒是也不拘谨,挺开朗的样子,“飞机餐好难吃,饿死我了,哥哥我们去吃什么?”

  “你母亲与我姐姐是金兰姐妹,按辈分你该叫我叔叔。”

  苏珊从善如流,“好吧,年轻的白叔叔,你要带我去吃什么?”

  白惜言问:“你想吃什么?”

  “果子狸!野生蛇羹!”

  司机小莫咳嗽了一声,果然是广东籍的姑娘有够生猛,不过白先生三餐清淡从不吃乱七八糟的东西。白惜言转头问小莫,“去哪里吃这些东西?”

  “恶人街有地下厨房的。”

  一整路他都在因为熏人的香水味而烦恼,苏珊刚开始兴致勃勃地跟他聊天,而白惜言只是礼貌地附和着一两句。她觉得没趣,干脆拿手机玩游戏,噼噼啪啪,真是个半秒钟都安静不下来的人,让人头痛。如果非要跟这样的女人共度一生,那他宁愿下半辈子都泡在中药缸里。

  “白先生,车开不进去,能不能泊在巷口?”

  白惜言点头,而后叫苏珊下车。

  突然巷子深处传来吵闹声,有几个男人拿着棍子扳手什么的在追两个人。

  一个年轻男人扯着个姑娘,男的帅女的俏,被追得慌不择路,不是在拍美国大片儿吧?

  不过是两秒钟的工夫,白惜言已经做出了判断,朝他们喊,“上车!”——男女主角往车里一钻,司机小莫一踩油门,车驶进马路上,那些古惑仔们在原地骂骂咧咧。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追你们?”

  苗桐整理着呼吸,惊魂未定,“我们去地下厨房暗访。”

  “难怪。”白惜言叹气,太胡闹了,盯着这个不稳重的小子,“这位是?”

  沈净向前面伸出手,“我叫沈净,是苗桐的朋友。”

  白惜言握住,“我是苗桐的叔叔,白惜言。”

  “呃?……叔叔你好。”被占便宜了,人家萝卜不大长辈儿上了。

  听他们寒暄,苗桐只是反复神经质地拽自己被扯坏的袖子,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沈净感叹,她也有怕的人啊!刚才那勇猛无敌将相机抢回来的模样,他还以为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这稳如泰山的姑娘害怕呢!白惜言的谈吐和态度有够合体,可是身上散发的不悦的低气压让沈净有些心虚,忙让司机靠边停车。

  车再平稳前行时,白惜言坐到了后面,脸上的笑容终于全部散去,是平静。

  “你住哪里?”

  “雅韵社区六号楼。”

  接着,白惜言升起了隔音板。

  “疼不疼?”白惜言指着她的脖子,“都抓出血了……别摸,会感染。”

  苗桐笑了笑,“这算什么,我们部门的魁姐还摔断过腿呢。”

  本来是想宽慰他的话,说出来却让白惜言更加的恼火,“你的意思说,不受伤就不能做记者?这次被抓破脖子,下次被打断腿吗?在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前提下,你凭什么为别人伸张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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