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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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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哥再怎么硬汉,阿拓这青天霹雳的一拳仍差点将他打趴,一手及时扶着墙壁才没有倒下。 我尴尬地看着阿拓,愤怒、害怕、不谅解,全都写在他的脸上,还有刚刚那记野兽般的拳头里。 暴哥流着鼻血,站直了身子。他注意到阿拓紧握刀子的右手臂上,青筋盘绕。 “对不起。”暴哥冷冷地说,摸摸差点歪掉的鼻子。 四个手下知趣地鱼贯走出东西被踢得乱七八糟的房间,下楼。 阿拓看着我,我摇摇手说没关系,我知道暴哥只是好意,没事没事。 “真的不要紧啦,而且还有点好玩。”我笑着安抚阿拓,阿拓这才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后来我们坐在沙发上,暴哥跟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十几分钟后才将阿拓的手指扳开,将刀子取下。可见阿拓事件时的冷静跟他的身体反应完全悖离,他已做好杀人的准备。 我竟有种内疚的感觉。 那晚阿拓跟暴哥两人都一言不发,整场戏的最重要观众,我,一会儿忙着从冰箱拿出冰块帮暴哥冷敷鼻子,一会儿搓揉阿拓几乎要抽筋的右手掌,还要负责说几个网络笑话缓和缓和僵住的气氛。 好不容易屏幕里沉闷冗长的教父演完,我跟阿拓才骑着我的野狼离去。 后来,阿拓到了遥远的非洲甘比亚后,偶而我还是会想起那晚的惊心动魄。 当时的剑拔弩张、肃杀威吓我已不复记忆。 但我的眼睛,始终无法从扳开阿拓颤抖手掌那瞬间,挪开。 阿拓跟暴哥毕竟都不是小气巴拉的人,开学后一个礼拜,阿拓说暴哥买了几片很热闹又爆笑的印度歌舞剧,于是我们又提了一袋鸡腿去光顾。 在五光十色、夸张到让人觉得恶心的片子外,暴哥除了在鼻子上贴了块金丝膏,没有多说什么,一贯内敛的冷酷,彷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倒是写了张卡片慰问他的鼻子,顺便感谢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开学后,原本应当万事发轫的时节,事事却是出奇的尘埃落定。 泽于考完了清大、交大、成大、中央的资工研究所后,他一下子轻松起来,因为如果考不上以上的学校,他决定听从他父亲的建议,先当兵后再离台念硕士,或许一举拿到博士学位再回来,也算塞翁失马。 总之对他来说,地狱般的考试已经结束,只等胜负分晓。 于是他又重出现在咖啡店里,与我在一杯又一杯的肯亚、一张又一张的纸条中继续默契。 “谢谢你在社窝里陪我对抗穷极无聊的研所考试,也谢谢你顾虑到我会变胖,义无反顾地帮我吃掉无数次半碗泡面。”然后画了一个晴天娃娃当做结尾。 这张纸条变成我的书签,让我每天笑得跟上面的晴天娃娃同样灿烂。 令我最高兴的,莫过于泽于没有再交新的女朋友。 或许只是暂时的终场休息了,或许是讨好别人讨好得倦了,或许只是还没等到 他将筹码再次堆上的那个人。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 百佳说过,友谊才是爱情最坚实的土壤,虽然我对泽于可以说是梦幻般的一见钟情,但,如果百佳说得对,我也不介意从泽于的好朋友当起。 跟大多数交大的准阿兵哥一样,泽于开始在环校道路慢跑锻炼体力,有时在一大早,有时在晚上十点。常常,我也会佯装恰好慢跑路过、同他跑得大汗淋沥,然后一起到校门口的早餐店吃东西。 <53> “如果你每一间研究所都考上了,你会选择到哪间学校念啊?”我啃着烧饼。烧饼沾豆浆是人间十大美食之一。 “哪有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每间都考上?”泽于吃着蛋饼,笑笑。 “所以说<如果>啊。”我当然期待他会继续念交大。 “交大吧,然后是清大。老师差不多都认识,找指导教授也比较容易,如果去别的学校选错老师跟研究题目,大概得过着比狗还不如的研究生生活吧。”他摇摇头。宾果。 “嗯,习惯的地方总是比较适合念书,不必费心熟悉新的东西。”我微笑。 “虽然这样说也没错,不过你以前就住在新竹,现在也是在新竹念书,会不会有些遗憾?我以前联考的分数也可以念台大,不过是因为我家就在台大隔壁,所以我填到这里来。”泽于吃着蛋饼的时候,不喜欢沾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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