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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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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以内,是不规则点亮了的屋子,是正在发芽的银杏树,是排了一路的高高的路灯,灯光暗黄色,暖黄色,暗黄色,暖黄色。飞虫围绕着它们嗡嗡的响。春天的夜晚还未退却干净的凉意,吹出了手臂上的小疙瘩。刚刚与和完全的擦伤处,已经不再发痒。 宁遥抱过胳膊。 远处的男生脱离了那团人影,变成一个稍微清晰的个体,跳上车骑了过来。宁遥在远处看着他。暗黄色。暖黄色。路灯光渐次投在他身上。 九盏灯。 宁遥对停在面前的男生开口:“到底是什么事……” “想聊聊。”萧逸祺抓过额头的头发。 “……聊什么……” “先上路吧。看你挺冷的。” 宁遥把自己往他身后藏了藏,努力不想让脸上过多少女的表情流露出来:“到底干什么啦。” “跟你聊天不好啊?” “萧逸祺你少来这套了呀!”不知不觉中恢复了以往的态度。 “什么一套?” “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宁遥摆出个挑衅似的神色。 男生却停了动作,在车座上朝宁遥看了一会儿,干脆下了车。 宁遥的心里有什么发出了声响。等他开口后,才察觉到原来是撕裂声: “王子杨那边的事,是谁做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么?” 那以后,宁遥每次回想起那时,钢笔没有水时在纸张上划出的痕迹一般,瞬间干涩停止的书写,也不及她当时内心绝望的万分之一。 原来“绝望”这种东西,也许真的用不着生离死别之类的盛大的排场,它只是轻描淡写的抽走了最重要的神经,剩下全是忙乱如蚂蚁般四处乱撞的恐慌。一边又要空荡荡的浮起来,一边又不可阻止的持续下坠,自己在中间。 那中间的自己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问问你。” “你什么意思?” “我想问清楚。” “问清楚什么?” “是谁做的。”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宁遥的脑子里机械的快速组合着毫不遮掩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去。 “……”男生终于沉默了。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啊!!”在不知该怎么做来发泄的时候,拉过后车框上的书包就朝男生甩了过去。他轻轻一挡,书包里的文具都掉了下来。异常突兀的声音沿线碎下去。 男生想要低头去捡,宁遥却又接着把剩下的重量往他肩上重重砸了下去。这一次更严重了些,男生抬眼就有不满: “你干什——” 声音停住了。 “你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你想问是不是我……”决堤的泪水把原本无端踹猜测的温暖情绪冲的不见寸缕。 宁遥停不下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调整那个开关,让自己发疯一般的动作停下来。开关不见了,她只能够像个程序简单的机器人,反复着嚎啕大哭和捶打对方的两个动作,最后书本掉完了,没有重量的材质在男生身上发出不具冲击力的噗噗声。 可她依然停不了,她像直接坐在针毡上,没有出血,却滚动在一片看不见出路的绝望里。 你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你想问的不是我们能不能一起回家。 你想问的不是我们去吃炒面好吗。 你想问的不是那些关于喜欢和被喜欢的话题。 你想问的甚至不是最近我在干什么。 不是测验题目。不是班里流传的笑话。不是明天的天气,不是今天星期几。 有那么多问题你可以问我。我可以笑着回答你。回答你许多遍许多遍都没有问题。可你提问的却不是这些。 你怀疑了我。 原来自己还是猜测错了,在两人走下楼梯时,自己心里多出不安的期待,好似接下来一定能停稳到那些温情而美丽的句子似的,预先做好了准备。 在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对方却在想怎么对你提及他满心的怀疑,怀疑你是始作俑者,怀疑你的丑陋。这样的差距,只会令人彻头彻尾的绝望起来,身体的温度降到不可能的极限。 宁遥的手终于被握下来,对方的力量令她挣扎不掉。 “我只是……”男生的语气还是柔软了下去。 “你是怀疑——”她抬着脸,用被眼泪彻底模糊的视角看过去,“……我还是你喜欢的人啊。” 你喜欢的人,她没有一些特权可以享受吗? 你请她喝饮料,对她微笑不停,常常找她说话聊天,有时候会直接跟到她的楼下。你把心里的游戏,网络和篮球拨开一点,让她小心的坐进去,从此驾着车要跑进豌豆花园里。 哪些是你给她的特权吧。 在这么多的特权利,没有一条是你愿意相信她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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