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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silent all these years——写在《年华是无效信》完结之后

  [1]

  我那么喜欢宁遥。

  [2]

  现在回想起来,初中的日子过得像永远被阳光照着的一角,即便有什么,也在日光的烘烤下渐渐软化溶解,直到慢慢蒸发。那时都在烦恼些什么呢。考试或包书的挂历纸该选哪张。总觉得初中生不过是小萝卜头,哭哭笑笑得像没有神经一样,世界观单纯天真得一捅就破。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还是不可遏止地在心里沸腾着一些恶毒的矛盾之心的人。并没有因为年幼而把一切都漂白在美好的意像中。

  虽然荒谬,也很无奈,但每一根在内心里破土的利刺是怎么松动了土块,到现在还能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就认定,原来自己是个一点也不搞笑的角色,非但不搞笑,还很阳奉阴违、虚伪甚至歹毒。而偏偏自己在察觉之后无法认同,只能难受得翻来覆去。第二天早上又对等在楼下的好友说“走吧”。

  [3]

  为什么不是纯粹善良,纯粹温情,纯粹呼唤着友谊万岁,纯粹的好人,像童话里那些正面得不得了的道德标准像。

  [4]

  如果在心里一直默默地憎恨着自己的好朋友。

  [5]

  能写下《年华是无效信》,至少里面有一半自己的影子。虽然另一半是再创作时的夸张,需要把宁遥和王子杨的冲突写得更骇人。可多多少少都有自己原本的故事在。或许那真是令我困扰了很长时间的一个问题,以至于即便过去那么久,还会念念不忘地把它再次提起。

  就是初中的时候,当时不知道散发了什么荷尔蒙,结交的朋友全是两条杠以上的优等生,最平凡的一个也是语文课代表,总之,不存在平庸之辈。而我是唯一一个可能被老师喊起来罚站或在考试中掉出前二十位的人。完全是格格不入在粥里的老鼠屎。(呃……虽然我不承认啦……)

  和做副班长的女生关系最好。那种如同被双面胶粘在一起几乎每天有十三个小时呆在一块的日子。虽然她还没有显赫的家世或富贵的气质,可已经有足够让我轻易自卑的优秀成绩,更何况也是个挺漂亮的女生,胸部也在那时早早地把我胜出(……有必要说这些嘛~?)。

  可是,怎么办,不知是哪一天起,还是一直以来,永远回避不了心里对她蓬勃着的抵触。有时候甚至可以眼睁睁看它们是如何疯狂地包裹住我的心脏,让呼吸里全是激烈的厌恶。

  我那时曾经真心实意地,没有半点假想地,希望她不存在。

  [6]

  可一直是好朋友。

  别人都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7]

  前一阵在查星座。这还真是个有趣而马后炮的复杂东西。原本想自己离金牛座的特质——什么固执,什么老实——总是差了太远吧,难道我是得了疯牛病的那一款?可后来明白,哦,原来星座里还分月亮星座、上升星座,也是对人的个性起着重大的决定作用。总之就是“不准吗?我们还有补充!”。

  据说月亮星座是代表一个人隐性性格的。反正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当时对着网上的推算公式比画了半天,发现自己的月亮星座是巨蟹。(一度让我很失落——难道走出了阿鲁迪巴的阴影还要掉入迪斯马迪克的虎穴吗?……我喜欢的是沙加!!555)随后在巨蟹座的性格分析中,看见他们说“这是十二星座中惟一受月亮控制的星座,因而是最敏感的一个”。

  一拍大腿。那,八成就是没错了。

  [8]

  如果可以,希望能做不要那么敏感的人。

  虽然好处也很多。比方说写起文章来会注意到许多默默的小细节。可我总觉得,与它带来的好处相比。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大得令人不得不低头喘息。

  一句话,一个手势,一个表情,一个看不见方向的路口。它们全都可以在眼里变成带有强烈意义的象征的话,人在里面只能发现自己是怎么被推搡到某个境地。偏偏又因为只是庸人自扰,说给别人听,对方也只会一脸茫然地“啊,有么?我怎么不觉得。”

  为什么你不觉得。

  为什么偏偏我觉得了。

  有许多宁遥所察觉到的事,都是自己一直忘不掉的。其实也很憎恶自己的记忆在这时变得那么好。明明连“向量公式”都忘记个精光,勾股定理也要拼命回想。可却那么深地记得当时受到的每次打击。我觉得不用“伤害”来说会比较好吧,因为那只是在我个人的念头里,变得尖酸起来的表相。

  [9]

  宁遥看见王子杨在玻璃窗上照镜子时,会鄙夷地想:“根本就看不清,还照个屁啊照。”

  宁遥在王子杨向男生询问关于体育比赛的情况时,会愤愤地想:“你昨天明明已经问过我了,有必要这样找话题吗?”

  她想得又急又恼,忍不住要涨红了脸。却因为这念头不能对任何人剖白,只好死命地憋在心里。直到它发酵。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她烧了王子杨的书,我们也能说,那是很早以前就有了铺垫的了。

  [10]

  而她们一直是好朋友。

  [11]

  女生之间的要好会常常让人羡慕并开心起来。目前也是,我那群姐妹(嗯,嘴巴很坏的朋友)在广州里天天聚在一起八卦或是说笑话。有时候找到机会去广州了,几个人便高喊着“唱卡拉OK去呀!”,或是继续在床上谈八卦及笑话。

  我很想念,并喜欢她们。

  但也没有忘记,曾经在初中时,会有过那样的奇异的友谊。它们一起并存着,一样的真实,一样的具体,几乎毫无冲突。却又这么矛盾。

  或许真是因为初中的朋友太优秀,而初中的我太傻逼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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