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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没错,施皓庆先生每次脸上带伤,就会跑到这里找秦知。他家内部非常混乱。他是最底层的小市民起家,有钱后,家里的社会关系多少有些不适应,这些年也没适应过。他每天在老婆和老娘、大舅子、小姨子、自己的弟弟之间游走。那些人都开始肉搏战了,他每次夹在中间都深受其害。这家伙最近十分怀念过去当办公室主任的小日子,所以想把公司托给秦知,对外假称公司破产,而不是就这样看着儿子堕落,看着家庭一天天地走向深渊。钱的确买不来所有的东西。也许,他是想通过这种打回原形的方式,追求过去平凡且幸福的日子。但是秦知就是不答应。

  “弟妹,秦知是人才,是大才。你把他关到这家小书店,不觉得很残忍吗?这家小书店要干多少年才能变成新华书店啊?”

  关淑怡有些气恼地推着空车子回到休息的角落,很郁闷地坐到了沙发上,有些烦躁地说:“新华书店是国家的,我们做得再大也做不了新华书店。而且他要走,我能拦住吗?找我没用!”

  施皓庆尴尬地笑了几声,不小心扯到受伤的嘴角,脸上又是一通颤抖。

  关淑怡带着一丝就要放弃的语调说:“而且,我跟秦知……现在还没确定呢。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关系不错的邻居家的小妹妹。你们说秦知在大城市这样好,那样好……我就是个待业在家的小城女人,我们根本不可能的。”

  关淑怡很委屈地靠到沙发背上,眼眶开始发红。

  施皓庆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关淑怡从茶几下拖出玻璃烟灰缸重重地放到桌面上,声调带着命令,喝道:“别乱弹烟灰!弹这里面!”

  “嘿嘿……你这个样子,真像你嫂子。哎,你嫂子刚嫁我那会儿也这么可爱。现在,她花不上钱,就跟我生气。”施皓庆说笑着坐到关淑怡身边,吸了两口烟之后突然问关淑怡,“你想知道他们以前的故事吗?我在郎氏有些关系,因为秦知是我一直想挖到的人才,也算是旁观者清吧。”

  郎凝,郎凝,这个名字已经整整折磨了关淑怡一个月。每个人都在说郎凝。关淑怡上网查过那个名字,还真是家世显赫,男人的梦中情人型。说到底,她算什么呢?

  她扭头看下施皓庆,拿起一边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双手推过去,“想……我想知道,告诉我吧,施大哥。”

  “那你帮哥美言几句呗,哥哥给你买嫁妆。”

  关淑怡犹豫了一会儿,但是她真的很想很想知道,于是,她只能点点头承诺说:“好,我尽力。”

  施皓庆吸了一会儿烟,缓缓说了起来,“你跟她不一样,你比她好。真的,相信大哥说的。他们是过去了,真的不可能了。秦知那小子典型的好马不吃回头草,而且,他从根上就跟郎凝不是一路人。这人在一起要有共同语言的,我想他们没有共同语言。”

  关淑怡扭脸看施皓庆,突然觉得这位大哥那是相貌英俊、仪表堂堂,这一脸伤多可怜啊!她一定会帮这位大哥美言的。

  关淑怡自我解嘲般地苦笑,“这也是您说。”

  施皓庆知道自己这话讨了关淑怡的喜欢,于是接着说:“我认真的。秦知这人我注意他好几年了,以前作为对手,他的喜好我还是摸过的。你想知道什么,大哥全部告诉你。”

  关淑怡立刻坐直了,双手放到膝盖上,很认真地点点头,“好,我全部想知道,您说吧!”

  “郎凝跟秦知是在大学认识的……”施皓庆开始讲诉秦知的过去,他听来的过去。那些道听途说中的故事中,秦知是那么可怜,郎凝是那么水性杨花。

  关淑怡越听越伤心,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掉着。她心疼了,她听得实在心疼了。

  秦知推开书店的门,抬眼就看到那边的沙发上,施皓庆正在叽叽嘎嘎地不知道跟关淑怡说什么,他家关苹果的脸色十分难看,还……还哭了。

  秦知脱下皮手套大力地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那两个专心说话的人这才回头看他。

  施皓庆尴尬地笑笑,走过来带着一丝讨好打招呼:“哟!秦知,你回来了?”

  秦知点点头,抬抬下巴问那边,“你跟关苹果说什么呢?”

  施皓庆挖挖脑袋,“她想知道郎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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