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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是国内的学生吗?不是外国人?"

  "刚刚听你们的练习,"沈真秋冷静地对大家说,"我想,可能有很多地方,各位都听不懂老师下的指示,所以我们从第一乐章的A开始练习。"

  的确是听不懂那位大师的指示。听他这么说,大家都轻松地笑了起来,"哈哈哈~"

  开始了!沈真秋抬起手,说:"从grandioso(壮大地)开始,加强重音……"

  观众席里,望着台上指挥演奏的沈真秋。一个看起来很强势,留着黑色长发,涂着红色口红的女记者说:"那是谁啊?指挥的人--根本不是修德烈杰曼啊!"

  "好像是因为大师突然生病,"她身边背着相机的胡子大叔说,"由他徒弟代为指挥。"

  "徒弟?他是徒弟?"女记者惊讶地说:"竟然不是外国人!是学生吗?"

  "不知道,没看过。"

  "修德烈杰曼有个本国籍的弟子!这是很有价值的新闻耶!"女记者激动起来,冲着旁边的大叔喊:"快拍他!你这呆子!快拍!"

  "弦乐的crescendo(渐渐地)再强一点,"沈真秋从容地指挥道,"从第二主题,B部分开始。好……好,cantabile(如歌般地),不要慢下来,大提琴,stop!"他说,"这边是突然的转调,所以要注意,和声的部分再piano(弱)一点。大家要仔细听小喇叭的部分……"

  然后,他又看向另一边说,"这边的三连音时新的要素,小喇叭要稍微清楚一点,"接着,他露出困扰的表情继续说,"吹成'答啦啦--啦啦--,答啦啦--啦啦'的话,听起来像醉汉一样,吹的时候,要意识到第二拍的音符。"

  "像醉汉一样?哈哈哈--"被他的话逗乐,大家轻松地笑起来,"这样说大师没关系吗?"

  继续演奏。

  注意到小提琴的音色,沈真秋侧过脸去望了一眼身为首席小提琴的褐色长发女生,对方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以非常优雅的姿势演奏出了他想要的音乐。

  果然很有水准!沈真秋不自禁对她露出了赞许的微笑,对方的脸立即红了。

  指挥起来很愉快!!

  沈真秋的指挥越来越投入,兴奋起来。

  而这个由优等生组建的乐团成员们在他的指挥下,演奏得也很流畅,大家都非常的愉快。

  倾听着这样的音乐,又目睹这一切的两个老师,和那个女记者都不禁全身心投入到欣赏这样的演奏中来,他们尊敬地望着台上指挥自如的沈真秋想,他……究竟是何许人物?!

  好遥远……

  虽然也身在这个乐团,李峰龙却颓然地垂下了头,没有再拉他的小提琴了。

  平常就站在我面前的沈真秋,现在竟然这么遥远……

  他默默地望着指挥台上的他,身边坐着的眼镜仔急急地帮他翻着乐谱,小声说:"喂!翻一下谱好不好!没用的家伙!"

  (6)

  "已经很晚了,别拉了,"和李峰龙住在同一间宿舍的金真澄,望着还在饭厅里练习的他说,"会被骂的哦。"

  "我再练一下……"李峰龙完全不理会她的劝阻,继续固执地练习着。他想,这首曲子,真秋已经练得很完整熟练了。要不是修德烈杰曼突然生病,真秋应该没机会指挥。他虽然很有天分,但总是很守本分,努力练习!

  (7)

  阿龙打起精神来真是太好啦!虽然一直拉琴很吵。去买瓶果汁给他好了!

  见到李峰龙打起了精神,金真澄开心地想要鼓励他,于是穿着拖鞋跑出了宿舍,想去买果汁。正跑着,她突然看见夜色下有个飘忽的人影,在如落叶般抖动着自己的一双手,又像是在跳舞一般--仔细定睛看!这个幽灵竟然是姜敏惠?!

  "呣……呀。"似乎发现有人在自己的身后,姜敏惠弓着背,垂着一双胳膊,发出奇怪的声音,缓慢缓慢地缓慢转过头来。

  "----!!!!"

  金真澄吓得没敢发出任何声音就落荒而逃了。

  "咚~咚~"姜敏惠继续看自己摆在户外长桌上的乐谱,仔细研究着,然后抬起头,看着夜空里皎洁的明月,抬起一双手,想象着眼前正摆着一台钢琴,她将手指放在想象出的琴键上,继续练习起来,她说:"forte(强音)!新的插曲的开始。"

  (8)

  重新站在指挥台上的修德烈杰曼说:"这边要拉得更美一点~就像宿醉痊愈的早晨一样!"

  "哈哈哈--"这句话引得台下一片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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