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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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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其实我一次也没去过。 我虽然现在不抗拒面对哥哥,可是能避开他的时候我还是想避开,不管他是不是经常去那里住,只要他有去的可能,我就一定不会靠近那里。我们要做一对最普通的兄妹,虽然普通的兄妹不会避讳同住。 我不知道婶婶有没有问过哥哥,但既然她没有打电话来劝我回家,我也就放宽了心。 我这么注重保暖,竟然还是感冒了。 开始时我以为是小问题,吃点药睡一觉也就过去了——因为我身体一向不错,很少生病。 没有想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情况更加严重了,鼻涕和眼泪流个不停,手里根本离不开纸巾,整个教室都听得到我擤鼻涕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大家劝我去打针。想到我们学校那冷冷清清地没多少人气的校医院和散发着寒光的针管,我立即摇了摇头,只加了一件厚毛衣,不停地抱着热水壶喝水。 下午我请冯彩帮我请了假,没有去上课。 大概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很脆弱。我的脑中一直不停地想,在叔叔家的时候,只要有一点小咳嗽,婶婶和陈阿姨都会煮浓浓的姜汤来给我驱寒,现在我却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 我不敢回家,一是没这个力气,二是怕婶婶知道了会不高兴。我也不想告诉罗维,怕他担心——以他大惊小怪的性格,搞不好会突然从澳洲杀回来。 我费力地从枕头下面摸出电话,打给嘉馨。 她正好在上体育课。天津刚刚下了雪,大家都无心听从老师的指挥,自发地开始打雪仗。我听到电话那边她激动无比的声音,也忍不住笑了。 “这么一点点雪,你就大惊小怪了?我们寝室里的冯彩说,没过膝盖的雪她都见过,小心让你班上的北方同学鄙视你啊。” “唉,没办法,我就是见识少的浅薄的姑娘,让他们鄙视去吧。”她说完就在电话里笑,然后又问,“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啊,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心中一暖,但还是说:“没有,我在床上窝着呢。” “梁满月同学你大白天的至于吗,生命在于运动啊!不过你向来怕冷,组织表示理解,要注意身体啊!” “感谢组织的理解,希望组织也好好保重,组织的健康就是我们的财富,不能让同志们担心了。” 她笑着说:“看在家乡同志们的面子上,我一定保重自己。” 挂了电话后我决定放空大脑,放轻松身体。果然,没躺多久,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十分不踏实,一会儿感觉自己好像被火烤着,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被冰冻了。我穿得又多,动一下都觉得十分费力,于是更加难受。 意识模糊的时候听见电话响了,我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只以为是裴良宇喊我出去吃饭,电话接通了就十分艰难地开口说道:“裴良宇我不去吃饭了,难受得要死了。” 那边迟疑了一下,然后有男声问:“你怎么了?” 我想回答,却没什么力气,不想再讲话,就把电话给挂了,继续难受地睡。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走动,有人在交谈,然后一个人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冰凉的手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接着我就被那个人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让我觉得十分舒服,我有一种既安心又熟悉的感觉。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往里靠了靠,迷迷糊糊地想:裴良宇你还真够意思,我病好了一定请你吃饭。 然后有人摇醒了我。我刚刚费力地睁开眼睛,就被眼前一个白色的人影晃得头晕。我连忙又闭上眼睛,但是已经知道了眼前是医院的一名护士。护士阿姨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说:“小姑娘好可怜哦,怎么烧成这样才送过来?” “不关他的事,他不知道的。”我想帮裴良宇解释——他好心送我来看病,被误会了就不好了。 “嘘,不要说话了,好好靠着睡一会儿,等一下药水就打完了。”护士阿姨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又替我捋了捋头发。她的手微微有些冰凉,我对她露出一个微笑,隐约看见她也对我笑了笑。 然后我又睡着了。 我做了一整夜的梦。梦里好像有人在追我,我看不清他的脸,于是不停地往前跑,可跑又跑不动,仿佛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后面的阴影一直在追赶,最后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停下来喘气,一回头,那个人却已经追了过来。我一惊,出了一身的汗,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我仰躺着,面对的并不是寝室或者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而是浅紫色的纱幔,还有蕾丝花边。身下的床软软的,我往旁边一看,一个粉色和白色相间的梳妆台靠墙壁放着。 梳妆台!我反射性地坐了起来。 这里是哥哥的公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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