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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岁那年夏天,在图书馆角落,我被隔壁班,来自美国的男同学夺去了初吻,当他舌头温柔有力地在我小嘴内和我舌头纠缠着时,我惊慌失措地以为我会就这样怀孕了。直到他嘲笑我的无知时,我才知道自己竟是这么幼稚愚昧。

  18岁高中毕业典礼,我孤单躲在一旁,羡慕地看着周围有着父母陪伴的同学。虽然知道爸爸妈妈不会来,可我还是一直反复往礼堂门外看,始终,没有我期望的奇迹出现,我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流下来。几天后,只收到了妈妈寄来的贺卡以及一台新手提电脑。贺卡里,她短短交代了因为妹妹生病了,所以无法出席。

  同年,为了祝贺弟弟妹妹进了重点学校,新爸爸给他们举行了一个庆祝会,妈妈吩咐正在等待大学开课的我也回来参加。进了门,我有些惊讶庆祝会竟是那么盛大,除了弟弟妹妹的朋友同学,和一大堆我不认识的亲戚朋友以外,还有许多新爸爸商场上的朋友。

  我默默地看着妈妈、新爸爸以及弟妹们和谐亲爱,接受着亲友们的祝福。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明白了这个家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了,也许,应该说,我从不属于这个家。

  和妈妈、新爸爸打了招呼,再向弟妹们祝贺以后,我静静地,独自走到了那无人的后花园,然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我不明白,是我不够乖,不够好,不够懂事吗?为什么在那些极度需要妈妈的日子,她都不曾出现给我关心安慰?

  隔天,我告诉妈妈大学通知我说在我递表申请时,遗漏了某些重要文件,必须马上回去补交。就这样,我当天匆匆坐了夜机回到加拿大。

  多少个重复的春去秋来,在加拿大,从沃汰华,温哥华,到多伦多;从小学,中学,到大学毕业。不知不觉,我就这样21岁了。

  我一直都是那个多余、被遗忘、孤零零的小女孩。

  5岁以前我是幸福的小公主;5岁以后我只不过是一个被父母遗忘的孤儿。

  所以,我没有骗他。我是个孤儿。

  "到了"我被他温柔的声音从回忆思绪中唤醒。

  "啊,嗯"我乖乖地跟着他下车。

  站在饭店大门外,终于我问了一个从刚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

  "今晚的一切吗?"他轻声反问。

  "嗯"我怔怔地点头。

  他看着我,轻轻抚摸着我的过肩发丝,柔声地说:"因为你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受了伤、孤单得让人想要保护你的人。"

  又一次突来的温柔动作,我心猛然一跳,有些不自在愣愣地杵在原地。

  "你不和我说谢谢吗?"他低沉的嗓音轻声响起。

  "啊,哦,谢谢。"我抬头,却迎向他深情望着我的深褐色眼瞳。

  我心颤抖了一下,接而超出平常速度地跳跃着。我有些心慌,有些羞涩,这感觉和15岁那年被美国男同学偷去初吻时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秋天的巴黎很是冰冷,特别是夜里晚风吹来的时候,我不自觉打了个冷战,他脱下灰色大外套,轻轻裹住我有些颤抖的身子,自己身上仅剩一件衬衫。

  我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同时涌现一股久违的莫名感动。我努力按压着内心的震撼,抬头凝视他,轻声道:"夜了,我困了,谢谢今晚的一切。"随即,轻快地打开饭店大门头也不回地往里头走去。

  今晚的一切,让一向在加拿大过着平静生活的我难以接受。 先是他的突然出现,到黑人的有惊无险,然后那莫名的浪漫以及久违的温暖。 我乱了,乱了……

  我有些害怕且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好多年了,我以为自己早已经学懂也知道如何不让任何事情影响自己。

  18岁那年,参加了弟妹的庆祝会以后,隔天我独自伤心地飞回加拿大。

  带着对妈妈的绝望,对爸爸的怨,在飞回加拿大的飞机上,我告诉自己,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了,我以后也不要爱人了。因为我害怕也不想再去承受当爱离我而去,一个人自己默默舔着伤口,那难过的滋味。

  这样的我快乐吗?我不知道,至少我不会再被伤害,也不需要再为任何一个不爱我的人而难过。想到这里我赶紧叫自己好好睡一觉,把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当成是一场梦,等明天醒来以后,一切就会恢复原来的平静。

  我就这样,在不停地安抚自己那缭乱的情绪下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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