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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晓得又有什么事惹着了他。我急急忙忙地打了车,直奔火车站。

  站在火车站的门口,迎面一股热浪,混合着人肉味儿和各种腥臊的味道,可是我仰望夜空,心情却格外舒畅。

  北京,我来了!

  站在北京××××学院门口,看着警卫楼里那穿着军装不可侵犯的卫兵,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我怀疑自己是一顺边儿地走近了。清晨的北京雾蒙蒙的,和海边有点儿类似,只是呼吸起来极不舒服。距离近了,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是直着从大门中间走进去,还是跟人家打声招呼?

  我只有谢亦清的信,信上写着“北京××××学院183信箱”,但我知道他读的是哪个专业哪个班,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估计往男生宿舍找比较靠谱。

  犹豫再三,我终于决定和这个威风凛凛的警卫打声招呼。刚走到近前,我就被一个牌子拦住了——“哨兵神圣,不可侵犯”。呵呵,好吓人哦!我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腿发软,好像不小心进入了军事禁地。对了,谢亦清好像是提前录取的,难道他上的是军校?

  “小姑娘,什么事?”

  我抬头一看,还好是位比较和善的大叔,赶紧颠颠地过去说明来意。大叔一指门口那条万分宽阔的马路说:“沿着这条路向北走到头,然后往西走,前面两栋楼就是男生宿舍,你过去问问吧!”

  我顺杆子问:“北边是哪儿?西边怎么走?”

  大叔无语,打量了我一下,说:“就是这条路走到头,然后右转,你能看见两栋楼。”

  哦!这样说多简单!

  我很高兴地谢了大叔,但他的表情似乎没有那么高兴,还追问我:“小姑娘,你不是北京人吧?”

  “啊!是啊,我不是。我是外地来的。”

  “哦,难怪!”

  难怪什么啊?

  这老头儿的话怎么那么不中听呢?

  顾不上这些,我赶紧往里走,走了一半,回头一看,那个神圣的警卫依然耸立在门口,蔚为壮观!

  那时候,我想我有些敬畏了。北京,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会儿是早上六点多,吃饭和上早课的学生从各个楼洞里涌出来,在主路上汇成一条巨大的人龙,向一个方向涌动。路两边是高大的白杨,叶子还没有落,远处倒是有几栋楼,可我觉得那比较像家属楼,因为看上去不太像我们学校的教学楼。尤其是看到男生女生都从一个门洞里走出来,我觉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学校,男女生别说走一个门洞了,连一个楼都不可以!

  看看手表,磨磨蹭蹭已经七点,我估计顺着人群涌动的方向走是教室,那么逆着方向走应该能找到宿舍。

  走到一栋楼下面,我又想起一个问题——问男生好呢,还是问女生好呢?

  我为自己找了个“异性相吸”的理由,找了个男生一问,那人竟然一副很惊诧的样子,直勾勾地看得我发毛。

  脚后跟打转,我准备找个正常点儿的人再问的时候,他说:“你,你是孟露!你来啦!还真来啦!你等着,我给你叫谢亦清去!”

  我站在那里有点儿得意。我真够聪明,真够走运!大老远的一声招呼没打,我就能把谢亦清从人堆儿里提溜出来。我本指望那个男生能告诉我谢亦清的大致楼号,他却主动地把谢亦清带到我面前。我的魅力太大了!

  一个又一个的学生从我身边走过,偶尔会有一两道好奇的目光看向我。我开始有点儿不好意思,挺直了腰背装沉稳,后来就有点儿不耐烦了。那个男生说话靠不靠谱啊?这么久了还没把谢亦清抓来?再有人看我,我便耐不住性子地狠狠瞪人家。没见过美女啊!

  这一瞬间,我有点儿沮丧。也许根本不是自己有魅力,而是走了狗屎运正好抓住谢亦清的同学罢了。再说,谢亦清是个男生,要问他住在哪里自然应该是问男生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我反反复复想了很多,就是没想起谢亦清来了应该说些什么。而这个问题却是最现实的,因为谢亦清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孟露,真是你!你怎么来了?”谢亦清同样手足无措。楼道口挤着几个人影,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谢亦清回头看看,说:“走吧,我先给你找个地方。”

  说着也不问我的意思,自己转头走开。

  为什么找个地方,还“先”?我恍恍惚惚地觉得这句话有别的什么含意,但腿肚子却兴奋地直抽筋。我小时候做错事的时候经常有这毛病。

  我跟在谢亦清后面思来想去,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即使在九十年代,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孤身去找一个男生,所谓“同学情谊”是不足以让人信服的。然而,我信。

  “这是我哥们儿租的房子,他去上海找工作了,你可以在这儿先休息一下。”谢亦清推开一扇门低声说。

  我看看四周,自己什么时候走进一座筒子楼了呢?

  小时候跟妈妈住宿舍,我对筒子楼并不陌生——破旧,漆黑,时不时地有各种奇怪的声音,飘着煤气味儿的楼道,还有无风自动的门帘儿……关于筒子楼有太多的传说。

  下意识地揪着谢亦清的袖子,我急切地走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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