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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你不要再说了。对于我来说,不存在什么原谅与不原谅、放过与不放过。根据法庭的审判,判决有罪的话,当然要依法办事。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无聊的话。”

  玫珞摆出了一副毫不动摇的表情。

  “玫珞……”

  惠琳刚刚开口恳切地说了声“玫珞”,见到吴明聂议员走进了病房,不得不停止了要说的话。

  “来客人了?”

  吴明聂议员瞟了一眼惠琳,转过头问玫珞道:“是你的朋友吗?”

  “哦?她是……”

  玫珞未能马上回答,惠琳替她讷讷地说道:“您……好。”

  “你……是?”

  闵惠琳觉得不太自然地看着玫珞。玫珞却摆出一副困惑的样子,而嘴上并没有说什么。

  吴明聂议员来回看了看玫珞和惠琳,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一块紫一块:“你叫闵惠琳……?”

  “是,我是闵惠琳。”

  惠琳略微低头以示行礼。吴明聂议员却不理睬什么礼不礼的,用手指着门口,铁青着脸大声叫道:“马上出去!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敢来露面,你给我马上出去!”

  吴明聂议员蛮横无理的态度,使惠琳茫然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吴明聂议员的呼叫声又在病房的空间回荡:“你没听到吗?我让你马上出去!”

  “爸爸……”

  玫珞的表情一直是那么冰冷,这时,她也显得有点儿惊慌失措。

  惠琳的脸变成土色,慌忙跑出了病房。

  “不知好歹的家伙们……”

  吴明聂议员的脸像火盆,眼睛仿佛是火山口的岩浆。

  第九章:晴天霹雳

  从未有过的凄凉

  李世焕社长今天又坐在凉台前的摇椅上。每次惠琳来看望他的时候,他总是坐在那里,只是把后背留给惠琳。他呆呆地望着窗外,其实,他所望到的窗外也只不过是前面那栋房的楼体,除了那座建筑物,其他什么也看不到。即使是这样的窗外,李世焕社长还是那么看个没完。

  李世焕社长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四肢的运动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可是,语言功能却没有任何变化,犹如他已经放弃了说话的意志。成了半身不遂,又接二连三地接到了恶讯,对他来说,也许不开口说话更好受一些。

  独一无二的儿子进了拘留所,用自己一生的心血换来的公司也荡然无存,这么大的噩耗接踵而来。即使是正常人也都难以承受,何况是身患重病的李世焕社长。

  孙女士也那么茫然地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虚空。只有那摇椅发出的“嘎吱嘎吱”声,算是给这个房间增加一点生气。

  在处理公司破产债务时,李世焕社长的私人房产也纳入了债权人手里。幸亏孙女士平时攒了些钱,才弄了一个七十多平方米的公寓搬了过来。这跟原来的两层楼别墅是不好比,不过,对老年夫妇来说,也不算是太小。可是,对今天的惠琳来说,这个空间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凄凉。

  孙女士呻吟般地自言自语道:“三年六个月……”

  惠琳想说点儿什么,可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三年六个月,这是对新宇的一审判决结果,罪名是杀人未遂。罪名如何倒不怎么重要,惠琳满脑子关心的只有一个数字——三年六个月。

  前面已经过了六个月,那么说,新宇还得三年以后才能成为自由人。三年,惠琳想像不出这三年到底有多长。过去的六个月就是数十年,是她忍着刺骨的疼痛流着心酸的泪水度过的六个月,是拖着就要倒下来的身子勉强走过来的六个月。

  若是等到新宇出来,还有三年。新宇还得在冰冷的水泥屋里度过三个冬季。惠琳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挺得住那漫长的三年。若是能跟新宇在一起,三十年也能坚持下去。惠琳感到冤屈,新宇他那么善良,怎么会受到这么苛刻的处罚?惠琳觉得太冤屈了。

  孙女士又继续那呻吟般的自言自语:“杀人未遂……天啊,新宇他怎么会……”

  孙女士用她那无神的眼睛看着惠琳说道:“新宇他打死一只苍蝇都觉得可怜。说他想故意杀人,这怎么可能呢?”

  “……”

  “弄死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犯罪吗?为什么偏偏把新宇的一场失误一定要说成是犯罪?”

  “……”

  惠琳仍然是找不到适当的话语来安慰这位母亲。她的寄托在倒塌,她的心在烧成灰,对这样的母亲自己却未能说出一句安慰的话,这对惠琳来说也是雪上加霜——痛上加痛。

  “不能这样,玫珞,她再伤心也不能如此对待我们。”

  始终那么温和慈祥的孙女士,今天她的目光却也有几分严厉。惠琳这才把投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

  “玫珞她怎么能这样?我拿她当作是自己的女儿,她也管我叫妈妈,既然是这样,她怎么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孙女士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始终把后背露给两个女人的李世焕社长,慢慢地转过了椅子,他瞪着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指向两个女人中的任何一个,也许,他想要说什么,嘴巴在不停地哆嗦。

  “我来扶您。”

  惠琳急忙站了起来,靠近了吃力迈步的李世焕社长。李世焕社长却神经质地甩了一下袖子。

  “咱们进屋吧,你出来的时间太长了。”

  孙女士赶紧扶起了李世焕社长。李世焕社长安然接受孙女士的帮助,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房间。

  长时间的厌恶,也可能让人感到吃力。不久前开始,李世焕社长允许惠琳出入家门儿,但是,对她的态度仍然是那么冰冷。

  惠琳犹如稻草人似的就那么站着,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她的满脑子都是对李世焕社长的负罪感,除此之外,什么不快感啊、寒碜啊通通都已感觉不到了。

  这位老人失去了太多太多,现在能给人看的,仅剩那弯弯的后背。惠琳认为,给这位老人造成这许多不幸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嗯……”

  从房间里传来了李世焕社长痛苦的呻吟,这个声音久久回荡在惠琳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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