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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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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起脸,阳光温暖着我的眼睛,天很蓝,那种纯粹的,低矮地流淌向远方。樱花在我们的头顶热烈的绽放。可是,来宁,我现在,我并不是情愿伤害你,只是你不再是原来的你,我也不再是原来的我。 回到JOM的身边时,他和他的乐队正在排练张楚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在充满废墟的郊外,金属的尖锐和那种支离破碎的忧伤又一次袭来。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大家应该互相微笑/搂搂抱抱,这样就好。 在音乐的眩晕中,我莫名其妙地干呕了几次。JOM抽空过来搂住我,他说,朵拉,你做得很好。我看着JOM,我是不是不应该那样对来宁……JOM用手指堵住我的嘴唇,他说,朵拉,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好很好,请不要再提他的名字。 朵拉,你是我的。 JOM吻住我,吻住我的JOM睁着眼睛,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空虚与茫然。 米格。 来宁拉起我的手穿过黑黑的小镇,我们并肩在街道上游荡。来宁,其实在我的记忆里,你从来都不是一个野蛮的孩子。 那年樱花绽开的春天,我们一起越过施工人员的监视,溜进建筑工地,我们跳过乱糟糟的电线和木料堆,我们盘踞在六楼的窗台上,我们说想像鸟儿一样拥有翅膀。 亮亮的温暖点燃了我的眼睛。 来宁说,朵拉为什么会走呢? 来宁蓄着整洁干净的短发,而且白皙疏淡。在他的脸庞,能够看到的只是淡淡的书卷气,我怎么努力也想不起他野蛮的样子,即使是没有明天的样子打跆拳道的时候。 我告诉来宁,朵拉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她相信这世上有种东西叫爱情。来宁,原谅她吧。我省去了自己和朵拉之间的事情,但我告诉来宁,朵拉在樱花西街的过街天桥上把手掌摊开。 把手掌摊开,那个术士说,我是江湖术士,说话很准的。 朵拉很安静,她把裙摆提起来,蹲在术士的面前,汹涌的阳光流入朵拉的眼睛,可以看见朵拉微蓝眼睛里的虔诚,水晶一样纯粹而透明,朵拉只有这一刻是美丽的。她摆脱了**的羁绊,只留下对爱情的忠贞。 朵拉问她和来宁。 术士说结束吧,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朵拉说,真的不会? 真的不会。 术士微微一笑,某种神秘和不安掠过他的脸庞。朵拉咬住嘴唇,一直咬到鲜血渗出来,那种血腥的滋味又让她想到来宁,来宁会在阴影里激烈地吻她,一直到咬破她的嘴唇。 JOM说朵拉,你们是要一定结束的,朵拉轻轻地点头。 来宁穿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 这个春天,他一个人骑着单车去了樱花西街,早晨的樱花西街流淌着阳光和花香的味道,来宁在其中漫无目的地穿过街道,在樱花西街的过街天桥上,来宁步伐稳重地走向一个满脸皱纹和尘土的老人。 来宁蹲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问,你是术士吗? 术士张了张嘴说,把手掌摊开…… 来宁把手掌摊开,递过去,术士瘦骨如柴的手指抓住来宁的左手,樱花西街开满了樱花,风一吹,就听见了声音。来宁的眼睛明亮而勇敢,来宁的右手握住一把明亮的匕首,没有声音的,它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地刺入了术士的胸膛,那鲜血飞溅出来,在空中旋转,仿佛春天里飞落的樱花溅在来宁纯粹的白衬衫上,鲜艳欲滴,术士的手还紧紧抓住来宁的左手。他半张着嘴,紧张而迷惑地看着来宁明亮而冷酷的眼睛。 来宁抽掉左手,术士的身体随之歪倒下来。萎缩的身体轻轻地摔倒在地上,发出一种叹息落地的声音。最后一注鲜血奋力地喷涌出来,溅向来宁。 JOM和他的兄弟是这时候在樱花西街的西面出现的,来宁从桥上下来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近前。朵拉说他们疯了,JOM和来宁,他们都疯了,来宁的匕首划破了三个人的胳膊,来宁的跆前拳道打得漂亮,可他终究是势力单薄。当朵拉在春天行将结束的时候像一个历经沧桑的颓废的风尘女子向我述说来宁是怎样被JOM杀死的时候,我的眼前依稀看见了来宁身后所有樱花的凋落,它们伴随着来宁的身体缓缓下降,风吹起来宁的白衬衫,红色落在了上面。我说,落在那上面的不是鲜血,是樱花。在接近死亡的时候最美,是樱花,也是来宁。零落的红色和飘动的白色环绕住这样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孩子。他撕打的声音听上去决绝而勇敢。 朵拉坐在我对面努力地微笑,她脸色苍白。朵拉说,米格,我怀了来宁的孩子。 温暖的阳光在风中流淌,这一季的樱花飘零而落。我的目光转向远处绵廷的天空,那么蓝的天,那么美好的阳光。 来宁说,米格,你用手指在眼前画一个圈,然后让我们从这里跳到另外的一个世界。 春天的花就这样籁籁地落了,风一吹,我就听见了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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