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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你不敢面对了,是吗?”小默说,带着凄然。“明眼人都知道你留恋他,胥韦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太清楚你了,也太清楚怎样才能再次得到你的心。童童,你真的长大了,连驾驭男人的手段也聪明了许多。”

  “你想得太多了。”我对她说,“我承认我还没有忘记他,可是没有想过要把你们拆分。”

  “那次你住院,其实他是知道的,他要去看你,可是你知道我用什么方法留着他吗?”小默笑了一下,用手抹了下脸上的泪水,妆花了,

  看起来有点好笑。她继续说:“我用水果刀对着脉搏,告诉他,如果他踏出门口一步,我就割下去,结果他害怕了,就狠心没有去看你。可是我知道,那段时间他坐立不安,连抽烟都抽得特多,经常望着窗外发呆,甚至压根忘记身边还有一个人。”

  “别说了,你醉了。”我的头有点晕,但还是平静地对她说,“那些事我已经忘记了,也不想再提。”

  “我跟你曾经那么要好,其实我们要做什么,彼此都能猜到。童童你也是一样,只是你一下都不愿意拆穿我,这次为什么不继续装糊涂下去,来成全我?”

  我笑了一下,问她:“那次在酒吧,你生日的那晚,是不是你挑拨JACK,让JACK纠缠我,对我说一些不该说的话,然后你怂恿胥韦到洗手间找我的?”

  她也笑,没有否认地说:“不然的话,你以为会是怎样?”

  “我那时已经猜到是这样,本来就觉得怎么会是那么巧,像电视剧一样。只是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我的好朋友竟然对我使用心计。”我说,没有意外,这个猜想在我脑子由来已久,现在终于得到证实。

  “你这人怎么这样?”小丽在后面愤怒地说:“现在还好意思叫童童离开胥韦,胥韦离开你是长了性子,不要被你这种女人糊弄。”

  “小丽——”我打断小丽,转头对她说:“小默,小丽有点醉了,我要送她回去,你也不要喝那么多了。”

  “我没有醉——”小丽还想骂小默。我扯住她,温和地说:“你醉了,我们走吧,已经很晚了。”

  我不由分说地把小丽扯出酒吧。我真的不想再和小默纠缠一些过去了的事,因为那些事像一根刺一样在我喉咙,疼痛难当。

  七十七

  离开酒吧时,我突然觉得很痛快,那种大仇得报,亲刃仇人的痛快。我承认自己很无耻,看到这样的结果我竟然很开心。

  妈咪,你骂我吧,你的女儿变得堕落了。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活着了,如果我不学着长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我如何生存?你在天堂里不要为我的变化心痛,我只是想争取我应得的,妈咪,我很想你!

  望着灯光烁烁的夜空,我忽然泪流满面,落寞和孤单的滋味难以形容。

  是的,我、胥韦、小默,是那样地互相了解,小默耍手段我会知道,正如我耍的手段小默也了如指掌,可是我们都没有办法防备,彼此太熟悉了,都知道对方最痛的弱点。

  当我踏进游戏公司重逢胥韦的那天开始,我已经决定让他死心塌地回到我身边。因为小赵的一段话:胥韦是一支潜力股、而这只股依然爱着我,而我也舍不得他,那么,该如何呢?

  那么这次轮到我做个坏女人吧,其实我们都知道,做一个好女人很难,可是做一个坏女人是那么的容易,这是女人的天性,不用去学就能水到渠成,就像勾引男人一样自然。

  “童童,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小丽用深沉的表情对我说,“那天在酒吧,JACK对我说,你要玩火,这不是好现象。”

  我笑了一下,果然是JACK,一下子就看出我的企图,却并不指破,由得我去任性,这就是朋友了吧。无论那个人是多么的不好,多么的坏,身为朋友就一定会包容她。

  “你知道吗?小丽,我以前只想做个简单的女人,简单的有钱人,其实生活真的很残酷,它会逼着你学会去面对悲伤脑筋,学着去长大,然后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自己,你现在还在学校,不懂我这种感受,当你出来社会后你就明白了。”我很感叹地说。

  我们都喝得有点晕,于是晃悠到情侣路。坐在夜色之下的海边,吹着凉凉的海风,感觉很爽!

  两人还买了几罐啤酒,继续对喝起来。

  “我懂,以前我相信初恋就是爱情的全部,结果还不是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小丽傻傻地笑。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啊,是不是很傻?胥韦投入小默的怀抱我有多不甘心你知道不?他本来是我的啊,对我说着好听的情话,接着世界上最美好的吻,给我做美味的菜,但是小默却不顾道义就把他抢了去。如果他再也不出现那我就算了,可是他偏偏又出现了,还是那样地帅气,那样地性感,偏偏我不再甘心了。于是我对自己说,这个男人,我是要定了,即使宋小默长得比我漂亮,长得比我妖精。可是,我要定了。”

  我笑着说,眼泪却流了出来。

  “我以前很恨你的。苏半夏竟然放着我这个美少女不爱。爱一个像男人一样的你,我也不甘心啊,于是我死缠烂打地缠着他,他不耐烦了,只好任着我在他聒噪。但我竟然傻得以为他是被我的深情感动了,真是可笑,这是我的初恋啊,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喜欢一个男生。后来我想通了,其实不怪你,爱情不是感动回来的,不管我单方面如何付出,对方不爱就是不爱……”

  小丽也泪流满面。

  在这样没有星空的夜晚,我和小丽像两个迷路的孩子,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心事,自顾自地流着眼泪、自顾自伤着自己的心。

  为什么成长的过程中,会有那么多的眼泪?是不是眼泪之后就是彩虹?

  七十八

  终于,经过那晚,小默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月亮湾,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以为她起码还会找我谈判,或者哭诉让我放过她,可是她没有,我有点失落,也有点宽慰。毕竟是小默,强势的小默是不允许自己懦弱的。

  而胥韦也正式向我宣告,他和小默已经彻底地分手了,问我还可不可以接受他的追求。面对这样强劲攻势的他,我突然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应付,我希望会有一个过程,那过程让我们可以忘记过去,然后才会重新来过,所以那等待的过程肯定会是很艰难,但想不到这么快,而我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原谅了他,默默地再次接受了他。

  有时候想到小默,我的心里就会感到一种悲哀,这悲哀不止是为她,也为自己。我也知道以小默的骄傲,她是不会再纠缠一个已经对她没有任何留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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