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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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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觉明交往就是这个样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我不情愿,他从不逼迫我。也因此,他与我一直若即若离。我们好像就在玩一场心怀鬼胎的游戏。 17、感情在愧疚中永生 这一年外公忌日,妈妈决定北上祭奠。 按照外公当年的遗愿,他的骨灰被撒入当年下放过的林场江边。其间的深意不言自明。依我的直觉,外公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可能悟出了自己对那个女孩的爱。 就算不爱,感情怎经得住愧疚这把矬子天长地久般地磨?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爱,在愧疚中永生。 祭祀完毕,我跟妈妈沿着江边走。4月,江冰开始消融,春潮涌动。 妈妈说,原打电话想叫陈勉来。我想爸爸一定想见见他的儿子。可是陈勉没有同意。 我不做声。我久未有陈勉的消息,偶尔从沈觉明牙缝听得一星半点,都是没有实际内涵的。每每鼓着勇气,追问沈觉明,沈觉明总是浮一抹狡黠的笑,我买机票,你去看他呀。 我知道我不能。只能任心上芊芊蔓蔓长出绳索。 “你和觉明怎么样?”妈妈又道,“他不错啊。有教养、有学识、有气魄,长相好、人品好、家境好……”妈妈很少用排比句来夸赞一个臭男人的。这次居然用了两组,可见沈觉明做足了功夫。 “妈妈,你不老。杜拉斯70多还找情人呢。”我瞟她一眼。 “你这丫头,敢调戏你老妈。……妈说的是真心话,优越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其实心思很单纯,很阳光。我觉得你跟他比跟陈勉来得合适。” “什么叫合适呢?相敬如冰?举案齐霉?” “就该这样嘛。”妈妈没听懂我的暗讽。 回旅馆。用过餐,妈妈嘱我去买明天回程的火车票。我摸黑颤巍巍下楼。我们住的这地说是旅馆,其实是借住的镇文化宫的宿舍,两间,带厨房。一晚100块。这个破落小镇连个真正的旅馆都没有。楼是80年代的建筑,很老,楼道也没有灯,木楼梯踩上去会发出踏踏的回声,伴着楼体的晃动,仿佛随时有倾覆的可能。 走出楼道,像走了一个世纪,蓦然的光明刺得我眼疼。我久久睁不开眼睛,久久不敢相信—— 陈勉站在光线中,提着行李。他接受妈妈的邀请,来了。 我们呆呆站着。面目恍惚。都是缺了灵魂的脸。 是我先开的口。“你,来了啊。”话说得没有任何意义,声气从未有过的胆怯。我怎么会这样? 他依旧看我,目光渐次酷烈。 “是,是先进去见妈妈,还是,去,去江边祭一下。”我又说,说完就后悔,我怎么能出这样的选择题,万一他选择后者,我要陪他去吗?在他的气场下,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懦弱。 他说去江边吧。 我有点窘,手指着,“往前走800米右拐……” “你有事?” “我,我打个电话。” “给谁?” “不给谁,订票。”我经过他,努力压得平静无波。 他伸手挡住我,冷淡地说:“请指路。” 说要我指路,却攥住了我的手腕,反客为主地拖我向前。他的手心滚烫。我才知道他原来也在压制。 到江边的林子,他撒手,我趔趄了下,靠着树,站直。 午后的光有些收敛,在林子上围虚虚涂了并不光彩的一圈。地下还是没有完全醒来的坚硬的土地。一两星的草略捎上嫩意,其余的,一律枯黄。在风中心慌意乱。 我想理直气壮,终于没理没气。像这春寒料峭的阳光,徒有虚张声势的外表。 我抬起头,屏住呼吸,大着胆子看他。 他略微齐整了些。衣服的搭配,显出了自己的味道。潦草不羁,很像远行客。倏忽来,倏忽走,停顿的只是假期。 此后一直是这样,每次见他,他总是与记忆里不一样,不过下巴上一道浅沟却一贯地沧桑迷人,像岁月的疤。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最后他败下阵来。走上前,蓦地抱住我,我没站稳,踉跄地往后仰,跟他一起跌到枯黄的草木上,我闻到土地和将生的植物的味道。 我仰面躺着,看着他睁红的眼慢慢凑近我。 不该吗? 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 我完全没有理智去想。他的脸贴着我的脸,呼吸杂着我的呼吸,痛苦寸寸感知。我心里没有灯。 陈——我张口,他吻住我,温热的舌把我所有的语言都卷掉了。 他的吻多而密,好像积攒了好多好多年,在瞬间全部爆发了…… 很久之后,我已经仰躺在他怀里听江声。 多年以前,我们在运河边看星空、听船鸣,便是这副姿态。我个子小,他总可以把我全部笼在怀里。天冷的时候,把我围在他的风衣和棉袄中,我钻出半个头,探头探脑,活像一只刚出壳的鸡,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 风掠过江面而来,啪啪地敲着树梢,填充着我们之间的空白。 肯定不是从前了。气温这么低,沉默让人窒息。 现在。 “喜欢他什么?”他还是问。 “……” “我知道我现在比不上他,但是,起步不一样,我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迟钝地摇摇头。 “你不信我?” “不。” “我不信你不爱我?” “别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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