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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他点了点头,手臂拉高伸直,对着明媚的天空狠狠眨了下眼睛,“这天,还是一样宽啊!”

  抬起头,阳光的直射让我不自然的低下头,刺眼总是一种体会,我想我的体会一定和张迈不同,他是如此微笑的看着那让人觉得难受的光线,好像是一种久违的景象让他感动。

  陈瑀涵已经接过张迈手里的包,沉甸甸的感觉一直拉着他的手臂下垂,“哥,欢迎你回来,我们先为你洗尘。”

  那句话任谁听到都知道是真心的,十几年的兄弟情谊在张迈伸手紧紧握住陈瑀涵的另一只手时,就那么充分的体现出来,眼神的交汇,更多出的是一种彼此的惺惺相惜和看重。

  罗家伦跑到那个狱警身边说了几句话,互相握了下手,便招呼着要走了。

  孟雨拒绝了罗家伦让老迈坐上那辆特殊车的提议,原因很简单,那是官车,刚出来哪有又上去的道理。

  所以最后只有罗家伦一个人开车,我们陪着张迈,一路走向那片开着漫山野花的地方。

  路上,陈瑀涵总是和张迈并肩而走,孟雨习惯了在两个男生的身边叽叽喳喳,而我始终走在张迈的身后,随着他的脚步,悄悄跟进。他的腿应该还是没有好利索,石膏拆了,可是他的步伐在一步一步之间总是要稍作停歇。这段路其实不长,但是山路难免坑坑洼洼一些,小石子在山路上隔几步就会出现。张迈一边走一边调皮的踢着,低着头,好像个孩子独自享受着那份信手拈来的喜悦。

  和张迈认识7年,我一直认为他就是个好人,因为他从来不会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每一次他总是习惯反省自己,哪怕是别人的错,他也习惯为别人开脱而说出自己的不是。

  我想他愿意为我去做任何事,应该是源于那个夜晚,那个大年除夕夜。

  第十一章 两两相望隔千里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张迈在那个漫天烟花绽放的夜晚对我说过的话,那一字一句犹如镌刻般留在我们彼此的心里。广场上,那些从无数小卖部搜刮来的烟花,一个个,带着火苗以迅猛的速度窜到天空,然后裂开,开出无数的花朵,开满了彼此的心田。

  我想我爱陈瑀涵,应该是属于很爱的那种,我会在他面前撒娇,会在他面前发脾气,会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因为他包容我。

  我想我也是喜欢张迈的,所以才会和他称兄道弟,因为他像哥哥,陈瑀涵没空了,我拉上他可以逛到陈瑀涵给我打电话了,然后就把他抛弃在街边,很没有犯罪感,而他也从没有怨言,但他也说过他只对我一个人这样。

  于是我忘记什么时候开始起对他有所求,他却对我无所求,直到大二那年的除夕,我们认识半年后,张迈第一次问我能不能帮他。

  我至今记得那年的除夕很冷,冰冷的房间里,菜肴已经冷却,那碗老妈精心熬煮的鸡汤,油已经覆盖了整个表层。电视里,本山大叔的小品引人阵阵哄笑,而我,却无动于衷般呆坐在沙发。

  两个小时前,父母又一次在我的注视下各自走出家门,一个左走一个右走,却没人来得及和我拥抱说声新年快乐或问过我愿意吗?我想他们或许认为我已经习惯,这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争吵和冷战。

  老爸的方向一直很明确,他在这个城市还有另一个家,或许不像这个家总是到处弥漫着冷漠和硝烟,或许他在那里会笑得开怀,甚至刹那间忘记这里还有一个地址的存在。我想老妈还是会去找她的牌搭子,钱对于她来说,挥霍等同与拥有。

  可是不可否认,12点,他们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打电话问我,问你爸,问你妈,然后加一句“回来了吗?”每当这个时候,我很乐意欺骗他们,回来了,于是他们放心了,继续在他们呆着的地点一直到天亮,全世界仿佛就剩下我一个人。

  空洞的房间,窗外的鞭炮声,还有那每一声炮响就会引发的汽车鸣笛声,仿佛在预示着外面世界的繁华,只有我是孤独的。

  陈瑀涵的电话和孟雨的电话如约而至,他们回了老家,相隔万里,却还是把我放在心里,这让我很温暖。

  “陈瑀涵,我想你了。”我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电话线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手指,一阵用力便慢慢变红。

  电话里的炮竹依旧在响,热烈而奔放,陈瑀涵的语气快乐而满足,“雁子,怎么了?”他估计察觉到我的已与往常的安静。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就是想你了?”我开始埋怨,他电话里的吵闹是我身边如此安静的反衬,我承认我开始羡慕他了。

  “初六。”他和以往一样答得干脆。

  “不行,我要你明天就回来。”我开始哽咽,没人知道的孤独感此时正开始溢满全身,他当然不会知道,在这些朋友面前,都只知道我的幸福,知道每年学校的奖学金发放日,我爸和我妈,会手牵着手出现爷爷设立的那个奖学金颁奖而已,摆着所谓羡煞旁人的美满。

  “你爱我吗?”我第一次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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