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假扮“阴曹”地府,审出了潘仁美的口供,可狡猾的潘仁美从八王手里诳过供词给生吞到肚中。在金殿上,寇准当着皇帝和群臣的而,说要让潘仁美把吃的供词再拉出来。八王以为是取笑,寇准却煞有介事,走到了潘仁美的跟前说道:“潘国丈,昨天晚上在森罗殿你当着阎王爷把罪恶都招认了,今天怎么又赖帐了,还是招认了吧!不然的话,当着万岁和群臣我让你拉出来以后,岂不有伤面子。”
潘仁美说:“寇准,休得胡说,老夫不曾招认!”
“好,那我就让你在这里当场拉出来。”
满朝文武大臣都看着寇椎,心想这寇准要让他拉出来恐怕未必是真,不过这里边定有个什幺关子……只有郑王心眼实,走到寇准的跟前问道; “寇御史,用不用提马桶来?” 寇准说; “不用,这就拉出来啦!” 只见寇准把袍袖在潘仁美身后一晃,喊了声:“拉出来啦!”那供状已经拿在手中。 潘仁美心想。我未觉如何,他却供状在手啦?不对,一定姓假的。
这时寇准把供状先呈给皇帝:“请圣上过目。”
皇帝接过供状从头至尼细看了一遍。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再看下边有划押,有手印,不会是假,说道:“潘洪,这篇供词可是你的招认!刷!”扔到了潘洪面前,潘仁美拣起来一看,跟他吃的那张一模一样,一字不少一字布差,后边也有画押、指印。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呀!寇准双手会写梅花篆字,昨晚潘洪在下边招供,寇准在八王身后给潘洪录供,双手同写,一式出来两份儿,潘仁美划押、按指印交上来之后,寇准把他那份真的就抽撤到自己手中,在八王和潘仁美对话的时候,他模访潘仁美的样子画了押,自己往上也按了10个手印,然后把这仿制品送到公案之上,寇准这样做,是怕潘仁美抢供,坏供。果不其然,他来了个吃供。其实吃的是假的,真的——潘仁美亲自画押按指纹的这份儿,在寇准的袍袖里藏着哪!所谓拉出来,不过是寇准故弄玄虚,也是有意的给潘洪一个难堪。
寇准说:“潘仁美,我一块写了两份,真的留着呢!假的让你吃了变了粪啦!是真就假不了,不信可对看指印,这回你再吃了也不怕啦!皇帝已经看过啦!潘仁美,铁证如山,还有何话说?!”
潘仁美选阵儿面色苍白,额头沁汗,颤抖着双手说:“陛下,这供状是臣所招!”
太宗一听,这就完了,他一拍龙案:“潘洪,今日方知你乃罪魁祸首!”
潘仁美说:“陛下,是臣老迈昏庸,一念之差,做出此等不法之事,万望圣上,大开天恩,从轻惩处吧!”
此时杨延昭跪倒身躯,含泪说道:“陛下,龙思浩荡,得为杨门昭雪,望万岁正法严明,以慰我扬家地下亡魂和两狼山战死的宋军英灵。”
太宗说:“来呀!将潘仁美押往死囚牢,明日问斩!”
当时把潘仁美押下了殿去。
众大臣一个个暗暗佩服这断案如神的寇准,这么复杂的案子,他硬给问清楚了。
八王说:“陛下,御史寇准,才思敏捷,执法公正,审清潘、杨诉讼,使枉法者得惩,被害者伸冤,当加官晋职!” 太宗听罢,略一沉思说道:“朕封寇准吏部天官之职!” 寇准赶紧跪倒谢恩:“多谢万岁加封!” 吏部天官这个职务,大致相当于我们今天的组织部长,是专门管干部的。
八王一听,觉得寇准从西台御史提升为吏部天官,好象提升的幅度还不够大,随口说道:“陛下,寇准乃国之奇才,来之良臣,真按其才华,值得两个天官。”
这到寇准跪转身躯:“多谢八王千岁封两个天官。”
八王愣了。“寇卿,孤王是如此比喻。”
“君无戏言。”
这还赖上啦!八王说:“好,就让你一人吃双天官的俸禄,南清宫代发一半!”
双天官啦!这件事只有在宋朝才能出现。因为宋朝自太宗开始,有一帝皇上,就有一个八王,这是兄弟两支,世袭相传。八王有权授衔儿,所以寇准才当上了双天官。
寇准受封之后,皇帝退殿。这一夜,潘娘娘把皇上折腾得一直没合眼,连哭带闹啊!总之一句活,给潘仁美求情。最后宋太宗和娘娘密谋了一个计策……第二天一上朝,先是斩杀潘仁美,把潘仁美以及他的儿子潘龙潘虎一齐推出午朝门。这个时候,娘娘上殿了,哭哭啼啼跪到殿上给潘仁美求情,宋太宗摆出一副大义灭亲架式说:“潘洪罪犯律条,朕岂能饶恕。”
娘娘接着就向别人求情,先是求佘太君,接着求八千岁,最后给八千岁跪下了,说:“如不准情,哀家跪个钉槽木烂再不起身。”
按说潘娘娘是八千岁的皇婶娘,他是御侄。八千岁一看婶娘给御侄当着满朝文武哭拜地下,的确有些有失大雅,八王心想我就说一句话,搪塞你一下也就是了。
八王来到太宗面前说:“陛下,潘娘娘让我给潘洪讲情,我想潘洪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圣上能饶恕他吗?”
太宗说:“既是德芳与他讲情,朕看在你的面上,将潘洪父子,死罪饶过,活罪不免,罢黜官职,贬家为民,赶出东京,永不复用!”
八王差点没气死!凭着我这一句话就好使啦,早知这样,我这一句话也不说。
此时潘洪父子被释放下来,匆忙赶回家中,准备离开东京汴梁。 皇帝散朝之后,寇准下殿。路经朝房,正见杨延昭和八王左那里说话,六郎正在埋怨八王,八王此时也是追悔莫及,悔不该多说那么一句话,寇准走到跟前的时候,八王说,“寇准,你看孤王一句问话竟被皇叔盗用,赦了潘洪!”
寇准说:“王爷,您不说那句活,我想朝中也会有窥探圣意者为之讲情的,当今圣上现在是搭手就上岸,就坡就下驴呀!”
杨延昭说:“寇天官,恭喜你荣升。不过,我杨门家仇可未报,两狼山五千士卒,遗恨未平,国之奸佞未被除掉,您这执法官,未能昭雪冤枉。”
寇准说:“是啊!皇亲国戚,撼动何易,皇帝赦免,御史无能啊!延昭且莫急躁,容慢慢图之。”
延昭说:“寇大人,放走潘洪,报仇无日了,眼下我倒有一个报仇的想法,只是不知寇大人能否相助?”
寇准说:“什幺想法?”
延昭说:“您附耳上来。”
寇准一探身子,延昭低低声音与寇准说道……两人似乎商量探讨着什么,八王在旁边没听清楚。俩人商最完了之后只听寇准说:“好!”八王要问寇准,寇准还暂时不告诉。
这个时候,可忙坏了死里逃生,侥幸得活的潘仁美。潘娘娘已差人送信,让他在汴梁多一刻也不要停留,快快离去。因为他积怨太深,怕日久天长,有人暗算。
潘仁美把家产收拾了收拾,第二天一大早,分装到两辆车上。其中有不少金银财宝、名贵,细软之物。家奴院工,散去了大半,有十几个忠心耿耿的,一块跟随。潘夫人坐上一辆花轮轿车。潘仁美,潘龙、潘虎父子三人备乘战马,马鞍鞒挂着大刀,主要担心路上有人劫道,一切收拾停当,准备动身,潘仁美往前后左右一看,人缘儿真不错——一个送行的也没来。走吧!带着家眷、从人,赶着车辆,出了汴梁的东门。
潘仁美坐在马上长叹了一声,“唉!”
潘龙说:“爹呀!为何长叹?”
潘仁美说:“想当初老夫身为北路都招计使,边关大帅之时,潘府门庭荇市,拜谒者络绎不断。如今眨官为民竟是这等冷落萧条,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正可谓,‘得势狸猫赛猛虎,落魄凤凰不如鸡’也。”
潘虎说:“爹呀!咱们爷们儿白拣条命就烧高香了!走吧!”
前行来到十里长亭。这是古代人饯行和迎接客人的地方。潘洪自知无人给他送行,正欲驱车而过,忽然队前家丁来到马前说道:“主人,有人在长亭设酒与你饯行。”
“啊!”潘洪先是一愣,接着面带喜色说道:“看来,患难之中见真交,这是我的真朋友,但不知送行者是哪一位?”
家丁说:“新任双天官——寇准。”
“寇准?!”潘仁美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我的死对头,怎么此时倒给我设酒饯行?噢!这是讥讽于我……也罢,不管如何,终得要见上一面。
潘洪下了坐马,来到队前,果见寇准官袍整齐,等侯在长亭以外。潘仁美走上前来,寇准抢迎一步,抱拳拱手说道:“潘国丈,因何如此辞去匆匆?寇准在此与你饯行来了。”
潘仁美赶紧还礼说:“天官大人,草民潘洪,以带罪之身,返归故里,有何德能,敢劳大人亲自到此!”
寇准说:“潘国丈,因何出言太谦,我寇准的为人,大概你还不知,你害了杨家不招认时,我十分憎恨于你,你招供之后,水落石出,我就不咎既往了。反倒觉得你这国丈太师落得解甲归田,倒替你惋惜,来吧!长亭之内略备水酒,你我痛饮几杯,以壮行色!”
潘仁美说:“寇天官才高智广,明察善断,使我潘洪罪途知返,真是感激不尽,今日眷小待行,归心如焚,饯行之酒,谢免了吧!”
寇准说:“潘国丈,好意饯行,怎么竟如此推脱,我那酒里,一无蒙汗药,二无断肠散,不信,你我可以交杯而饮。”
潘洪说:“哪里,哪里,如此说桌老夫倒要讨扰一杯。”
潘洪随寇准来到长亭之内,果见桌上摆好了酒席。寇准提壶把盏,二人先各自饮了一杯,寇准说:“国丈,此去故里,好好保重身体,将来时过境迁,终有东山再起之日。”
潘仁美心想,这是探我底细呢!我让你摸不去:“寇大人,老夫年已六旬,已是风烛残年,日薄西山了,只恐此去故里,衰朽之身,难奈坎坷,你我相见无期也!”
寇准说:“国丈出言过甚了,愿你福寿绵长,身强体壮,来,干杯!”
潘仁美喝了三杯酒,站起身来:“盛情已领,老夫要告辞了。”
寇准说:“既是国丈归家心切,寇准也不好挽留,请上马吧!”
寇谁把潘仁美进出长亭,即将上马的时候,寇准说:“潘国丈,此去前行20里有一岔路口,你要靠左行进。”
潘洪说:“为什么?”
寇准说:“右边那条路,近来听说有劫道的强盗出没,你这贬家的官员再碰上强盗,岂不是苦胆蘸黄连啦吗?”
潘洪说:“多谢天官指我明路,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他年相遇,后会有期!”
寇准说:“祝你一路顺风,尽早到家。”
潘仁美辞别寇准,催马加鞭离开了十里长亭。往前走了20里,果见一个岔路口,潘仁美带住缰绳,坐在马上直犯核计……潘龙说:“爹呀!犹豫什么呀,走左边这条路吧!寇准不是说了吗?右边那道有强盗。”
潘仁美蜕:“你这年轻后生,懂得什么,那寇准乃是我的冤家对头,今日送行,心怀叵测,依我看来,他饯行是假,指路是真,我想让我走上歧路,被强盗劫持。老夫偏偏不听他的摆布,他让我走左边的路,我偏要走右边的路,这叫反其道而行之,来呀!向右边的路行进!”
家眷车辆顺右边的道路走下来了,越走人烟越少,越走树木越多,走着走着前边叫出一座密松林,只见:
黑压压,雾沉沉;古树参天,错节盘根;抬头不见天日,低头落叶遮尘;风吹松涛响,山谷起回音;单人不敢走,结伴惊破魂,茫茫林海无人迹,旷野只闻野鸟鸣……潘龙,潘虎说; “爹呀,这是什么地方?”正说至此,忽见路旁有一块石碑,上刺三个字:“黑松林”好一个险恶的名字。
潘仁美带家眷往里行走,心想,在这要碰上强盗,想跑都没处跑。正想到这,怨听树林里马蹄声响……从林中出来有六、七匹马,马上人都是青纱蒙面,身穿甲胄,手使大刀,拦住去路,大嘁一声:“别走啦!”
潘仁美赶紧带住坐马:“唷!”心想,坏了,我又上了寇准的当啦!他知道我不会相信他的话,故此指路之时,给我来了个正话反说,我再反其道而行,正好碰上,倒霉!
潘仁美说:“诸位英雄,我乃告老还乡的官员,路经此地,望能高抬贵手,放我过去,如要金银财宝,尽请明说,老夫情愿倾囊相赠。” 潘仁美心想,要什么给什么吧!我就图个保全性命。 就听马上人说:“潘仁美!” 把潘仁美吓一跳,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马上人说:“潘仁美,我们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命!”
潘仁美说:“你我夙无怨仇,因何要我的性命?”
马上人说:“你潘洪心如蛇蝎,害死杨家父子,害了五千宋军的性命,依仗皇亲权势,就想逍遥法外,轻松还乡啦吗?”
潘仁美说:“你……你们是什么人?”
“杨家人,皇帝宽宥你。我们被害人家要在此为国除奸,为民翰害。”
来的是谁呀!天波府的寡妇兵,这里是大郎之妻张金定,二郎之妻李翠萍,三郎之妻马赛玉,四郎之妻林振英,五郎之妻曾莱女,八郎之妻云秀英,另外还有八姐九妹。这几位全是刀马纯熟,能征惯战的女豪杰,今天埋伏在此,全是杨延昭的安排。
潘仁美一听是杨家将,心想,再说什幺也不好使啦!打吧!回身叫道:“潘龙、潘虎,杀!”
父子三人全都在鞍鞒下鸟翅环,摘下了大刀。大太太张金定,举绣龙刀直奔播仁美一刀劈下,潘仁美举刀相迎,潘仁美心想,他们杨家在此埋伏了多少人,我不得而知,若是把我全家都杀死在此地,别人谁也不能知道啊!干脆,我逃回东京,盘殿告状吧!想到此,潘仁美也不顾家眷,儿子啦!他虚砍一刀,拨马往回就跑。跑出没有多远,就见树林中斜穿出一匹白龙马,马上人,素袍、银铠、白面,银铃,大喊一声:“潘洪贼,哪里跑?”潘仁美一看正是杨六郎。自知非其对手,不待交战,先自拨马逃命,六郎随后追赶……潘仁美往前刚跑出没有多远,树林里又出来一员女将,只见:
大红绢帕罩头,披肩护领,迎顶高挑一支镶珠嵌翠牡丹花,光闪闪,亮晶晶;身穿大红绸子锁袖绣花袄,钉结蝴蝶纽绊,百花绦子镶边儿,下身是大红绸子裤子,锯齿绦子压裤脚,脚下穿一双软帮软底绣花矮腰的小靴子;腰扎一条火红的汗巾子;长的细长的眉毛,眉宇间透着英豪之气;黑亮的眼睛,眼神里闪烁着机敏之光;高鼻梁.薄嘴唇,鹅蛋形的一张脸,红里透白,白里透红,艳如韧春桃李,美似浴雨燕花;手使一条烟火棍,拦住了去路。
来的是谁呀?天被府顶不起眼的一个人物,烧火的丫头一一杨排风。这姑娘自幼习武,练了一手好棍法,今天在黑松林是初试锋芒。她把大棍一栏,拦住去路,喊声:“潘仁美休走着棍!”一棍打下,潘仁美往旁一带马,本想夺路而过,可没想到,杨排风一转身采了个秋风扫落叶.大棍横打过来,只听咔嚓一声——马腿打折啦!潘仁美由马上扑通一声,栽落马下,潘仁美就势来了个就地十八滚,妄想逃命,杨排风赶上前来,用棍头一点播仁美的后腰:“别动!”
潘仁美想动也动不了啦!此时杨延昭赶到,跳下马来,用绳子把潘仁美绑捆结实。找了一棵粗壮大树把潘仁美吊起在树上。
潘仁美此时已知大势去矣,说道:“延昭,冤仇宜解不宜结,何必这样不容不饶。”
杨延昭说:“潘洪,当初在两狼山,你射死我七弟,害死呼王时,五千名军士披困,你因何不想起这句话?如今,尔已成了釜中鱼,瓮中蟹,作浪不得,横行不得,才见一点良心话语,只是天理难容!枉死的五千宋军灵魂不容!”
这阵,几位太太都催乌到此,向六郎说:“潘龙、潘虎已死,潘妻惊恐身亡,家奴院工尽都放走了。”
延昭说:“好,如今看我处治潘洪。”
延昭面向苍天双膝跪下,口中说道:“爹爹、七弟、呼王、两狼山丧命的宋军将士……你等捐躯报国,战死沙场,忠勇可敬,但究其本源皆潘贼之罪也。圣上姑息养奸,延昭代天行道,不除潘贼,难慰英灵,不除潘贼,难防国患,不除潘贼,难明国法,不除潘贼,难辨忠奸,待我亲执极刑!”
延昭站起身来,双手端起这条亮银虎头枪,虎目圆睁,双眉倒竖,直奔潘洪……潘洪说道:“杨延昭,我乃皇上贬谪归乡之人,你中途杀我,可知圣上要怪罪!”
杨延昭说:“既敢杀你,就敢顶罪!”
抖大抢分心便刺,只听扑的一声血光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