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厉龙跃马向前,孟通江嘻皮笑脸道:“本来咱俩挺有感情,我还想等你登基那天逛逛啅罗国,管正宫娘娘叫声亲大嫂呢。可你非要尝尝挨屁崩是啥滋味,我也不能不赏你险。来,往近点儿。”
马到近前,孟通江喊声:“宝贝掉腚!”
老骗马原地刮旋凤,“悠“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后蹄离地,半截尾巴往上撅,“嗞儿“一串儿响屁夹带粪渣儿喷射而出,鄂厉龙大仰身,来个铁板桥,躲过马屁。他听斯垂迪的随从军校说过马屁的厉害,心中有备,不然也得尝上这香嗞辣味儿。孟通江扭头看马屁没灵,鄂厉龙仰卧鞍鞒,回马枪也用不上,他喊声:“回见!”
凌霄肉麒麟蹿出圈外,回归本队。
鄂厉龙这个骂呀:“宋蛮小辈,说话谎言无实,上阵屎屁齐来,肮脏腌臜,全无人格,真让本太子不齿!有真本事的过来一个,陪你家太子爷走上几合,若都是孟通江之流,趁早儿别来丢人现限。宋军净出这等臊臭之人,活该兵败国亡!如果无人出阵,我可要冲你阵脚,驱猛虎入羊群,刀刀斩尽刃刃诛绝!”
先锋军中的小将们哪受得这个,呼延云飞说:“这个小白脸太子嘴好损呀,不吃屁就算你能耐不小了,得便宜卖乖,还瞪眼睛骂人!”
高英忙按下音儿:“若不,怎么说小白脸子,坏心眼子,狂傲性子,贼大胆子!”
孟通江说:“别骂,别骂。小白脸比你满脸黄毛好看。”
云飞听着有气:“哎,你怎么向着小白脸儿?”
孟通江一指杨怀玉:“你黑巴溜秋懂个啥,咱杨大哥也是小自脸儿,别当着和尚骂秃子。”
高英一摆浑铁八棱天王锤:“咱别窝里哄了,看我锤个肉饼稿赏三军!”
孟通江摘下大铁枪,说:“让给我!”
杨怀玉摆手道:“你们给我观敌了阵,看我去教训教训他!”
拍胯下玉麒麟,挺七珍八宝三尖两刃刀,来在阵前。他打量这位太子,剑眉虎目,鼻直口方,还真是俊品人物。只是挺胸肺大抬头,撇眦辣嘴,狂妄自大不可一世那劲儿,就仿佛天王老大,他就是地王老二,他亲爹都得管他叫大哥似的。鄂厉龙叉尖一指杨怀玉,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大宋平西军先锋官玉面虎杨怀玉是也。你们啅罗小国,臣服画夏,憋气受辱,折腰事人,被逼出兵,倒也情有可原。如今天兵西下,势如破竹,西夏灭国指日可待。我劝你审时度势,趁早撤兵回国,我大宋大仁大义,可以不予追究。若执迷不悟,助虐帮凶,覆巢之下,你是蛋儿破黄子散。你这个太子就别望继位登基了,登鸭子都得跐溜下来。”
鄂厉龙又气叫唤了:“哇呀呀……,你们宋营个个嘴巴头子本事,全仗大言欺人,手头没有舌头硬铮,简直是一群酒囊饭袋,压马的肉墩子。什么小五虎,全是瞎虎!那个孟通江就是你们的代表。他上阵靠马屁,难道你靠人屁不成?”
杨怀玉本想劝劝他,看着他那傲劲儿来气,才说出上面言语压他一压,没想到这小子满没把五虎兄弟放在眼里,简直看得一钱不值。杨怀玉泥人也有土性,哪能任人詈骂?他摆刀怒喝:“鄂厉龙,你太也狂妄,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五虎的真手段!”
“呀呀呸!你有什么真手段,今天也难逃一死。看我杀你!”
哗楞楞(还有口字旁)一涮叉梁子,分心便刺。杨怀玉的刀两面开刃,头上三个尖儿,刀面镶七珍,刀攥(木字旁)嵌八宝,刀窄似剑,钢口好,是吴越良冶打造的一口宝刃。杨怀玉看鄂厉龙叉到胸前,一个海底捞月,刀从下面翻上来,咔嚓嚓刀尖正插叉苗子里边,两件兵刃锁在一起,不等鄂厉龙撤叉,杨怀玉一拧把,嘎吧吧三个叉尖儿全崩掉了,鄂厉龙一愣神儿,杨怀玉挥刀杆儿霸王摔鞭砸他叉梁子,喝声:“撒手!”
“悠儿……”五股叉斜刺里飞上天空。飞多高您别问,反正五天五夜没落下来--挂树权巴上了。
鄂厉龙虎口震裂两膀发麻,扎撒两丁不知措,杨怀玉一探身:“待我替你脱袍卸甲!”
刀头挑勒甲扎腰皮挺大带,一绞合,连带子并着他肋下佩剑,全过来了。杨怀玉哈哈大笑:“大太子倒也稀松平常。我不伤你,逃命去吧!”
向后一招手,宋军掩杀过来,闯过敌营,来到庆州城下。守军见孟通江真把杨少爷给调来了,赶紧落吊桥开城门。杨怀玉叩见父帅,帅虎堂摆酒庆功。
正这时,南门外又有动静。咋了?二夫人曾凤英回城,这口绣绒大刀杀得西夏军尸横遍野;马前头还有个小矬子,一跳多远一蹦多高,手中一口铁片小刀专门扎眼睛,谁能抵挡得住?后面一个老道,虽没有长家伙,手中宝剑足可护体,抽冷子他也杀人,什么慈悲为本,在战场上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这队人马也进了庆州。杨文广这回可有主心骨长老猪腰子了。矬子是谁呀?杨文广的大舅子、曾凤英的亲哥、磨盘山大寨主曾杰。老道是他们兄妹俩半路遇上的兴宋军师苗光义之后苗从善。用曾杰的话说,“这个杂毛儿老道用场可大了,给妹夫弄进城去胜似雄兵百万!”
众人皆大欢喜。杨怀玉见二娘、见舅舅,苗从善论起来是他师叔,全得磕头。大家也过来,各自见礼己毕,开怀畅饮。
次日,西夏大军城前挑战。庆州挂了好些天免战牌,昨儿晚上早让五虎兄弟给砸巴碎了。杨文广率军迎敌,乱箭射住阵脚,两军对峙。鄂厉龙吃一百个豆儿不嫌腥,换了一杆叉,今儿又抢先跑阵上来了,还是骂靠马屁取胜的孟通江,又嚷着向杨怀玉讨宝剑。孟通江向元帅请战:“昨天杨先锋没伤他,他反倒忘乎所以了,待末将出阵收拾了他。老爷子,今儿您不用派阵临敌,这帮小子我们小五虎兄弟包圆儿了!”
来到阵前,孟通江一改玩笑常态,秃缨枪指点鄂厉龙,正色言道:“鄂厉龙,你别看我小馒头儿不大点儿,糟铪铬不起跪儿,你那叫狗眼不识金镶玉,拿我这茶壶当尿壶了!小五虎个个神勇,不光杨怀玉能磕飞你托天叉挑断你大皮带,孟爷爷照样能让你磕头叫好听的。今天我把马屁股塞上了,你花银子买马屁吃我还不卖了呢。你进招吧,看我用宝枪赢你!”
枪杆儿上锈枪头儿带豁口,枪尖儿发钝又没有枪缨,光秃秃大锥子似的,他还叫宝枪呢。不待鄂厉龙动手,孟通江点他左肩:“卸肘子!”
鄂厉龙一侧身,孟通江手把一滑,枪尖又奔右边去了:“这边也是肘子!”
鄂厉龙封挡不及,只好再向右扭身,孟通江以枪代棍,抡圆了“呜!”一枪杆正扫鄂厉龙战马耳根子上,喊声:“走!”
马不是走,是飞跑。无缘无故挨这么一下狠头儿的,它毛了,呜哇乱叫,又蹿又眺,翻蹄亮掌直奔西北方向跑去。鄂厉龙狠勒僵绳毫不管用,其实,他这会儿就是拽马尾巴也白费劲。孟通江这边还喊呢:“临阵脱逃不是好汉。鄂厉龙,有种的你给我回来!”他回得来吗!西夏军阵中,有人高喝:“孟通江。你这叫什么招儿?休走,看我取你性命!”孟通江心想,你取我性命我还不走?他说道:“我们这儿屠户多,一人宰一个,也够收拾你们这些山猫野普的了!”
不着来将一眼,拨马回归本队。高英高兴了:“孟哥,你不吃独食儿,和我对撇子。这小子该让我大锤开开斋了!”摆浑钢八棱天王锤,跃马出阵。
西夏军中出阵的是啅罗国大将铁力发。他看大太子叫惊马驮跑,不是颠死就是摔死,八成是好不了啦,这我回去怎么交待?本想生擒孟通江,没想到跑出来个脸上长黄毛的小将,手中这对锤可够号头儿,足有麦斗大小,两柄加一块儿,少说也有二百斤以上。铁力发问道:“来将通名?”
“小爷我乃皇亲国戚,王室后裔,金毛虎高英是也!你是何人?”
“啅罗大将铁力发!”
“看锤!”
锤走悠式,泰山压顶砸将下来。铁力发没敢硬接,侧马躲过,抹刀头截胸扫来,高英迟缓一点儿,刀到近前。铁力发心说:你身子躲不开了;高英暗笑:你刀撤不回去了。说时迟那时快高英右手锤由下而上轻轻一撩,左手锤由上而下敲核桃,别看方向不一致,动作到位砸的都是正地方。”当!”大刀飞上九霄;“噗!”血水溅一地桃花开万朵,死尸栽于马下。
高英看看大锤,说:“狼多肉少,尝尝就得。留下点儿给饿汉子吧!”
拨马归队,问道:“谁还去沾沾荤腥?”呼延云飞喊声:“可该着我去过瘾了!”挺禹王槊撒马来在当场。
西夏队中出来的也是黑大个儿,老黑对老黑,云飞挺满意,擎槊喝问:“来者为谁?”
“盟军元帅钢门裂帐下大将,西夏国王御前站殿将军,黑铁塔阿不鲁是也。你是何人?”
“将门之后忠良苗裔,镇京虎呼延云飞就是爷爷我。你着家伙吧!”
抡大槊当棍使,搂头便砸。阿不鲁也不躲闪,双手擎枪举火烧天式横架铁门栓往上招架,“当!”一声震天响亮,两人都觉膀臂酸麻,看来实力相当棋逢对手。这二人马走连环插招换式,好一场恶战。
三十回合过去,二马错镫,阿不鲁反背一枪杆扫来,云飞看他马上游疑,早料到这招,槊交左手,看枪杆扫来,“嘭“的一声,死死攥住缨下部位,借劲使劲往前一带,阿不鲁在马上重心不稳,咕咚栽在马下。云飞道:“念你力猛枪沉,是条好汉,我不伤你,回归本队去吧!”阿不鲁挣扎起来,别看摔了个发昏章第十三,还没忘了给云飞作个揖,牵马回队去了。
钢门裂连输三阵,心中着恼,将帅旗令箭交于旁人,拍烛天烈焰驹,来在前敌。云飞一看,这位可更加够个儿,比我这大个子还高出半头去,赤发红眉火烧云的卷毛胡子,大红脸酒糟鼻子血盆大口,獠牙外露。头上荷叶帅字盔,红抹额二龙斗宝,身穿龟背大叶红云甲胄衬血色罗袍,肩头吞口兽暗藏匕首外露红焰,九吞八乍勒甲绊三叠倒挂鱼褟尾,血红中衣,红色牛皮战靴。红人红马红衣红裤,这位都红一块儿去了。手中这件兵刃也特别,鸭蛋粗细镔铁杆儿,前边一个牛脑袋还支着两个大椅角,又是锤,这玩艺儿叫精钢牛头都。
云飞刚要搭话,焦通海跑出来了:
“哎,哎,呼延云飞,咱们可说好了,一人收拾一个,你把黑大个儿收拾马下边去了,这个红火炭儿是个好玩物儿,该让我过瘾了。”钢门裂一听,什么,我是玩物儿,你还要拿我过瘾?
云飞回去,焦通海捋大铁枪自报家门:“我叫卧街虎焦通海。卧街虎,那意思就是在汴梁咱也满市街横晃,没人敢惹。不过,咱不抢男霸女,而是专门打抱不平,那些流脓冒坏水的公子王孙,遇上我非挨收拾不可。告诉你这些干啥?没用!你叫什么玩艺儿吧!”
“我乃西夏大帅钢门裂,不是玩艺儿!”
“我早知道你不是玩艺儿!”
钢门裂一看,我别辩解了,越辩越吃亏。抡牛头都动手,焦通海也是大力神,还真敢招架。两人轮番打铁,叮叮当当对砸了好几十下子,谁人没把谁造趴下。钢门裂心说:宋营骁将不少,我不能力敌。又一回合过去,马打照面,趁二人贴身挨近之机,钢门裂张开大嘴,喷出一道白光射在焦通海脸上,焦通海大叫一声,翻身落马。
钢门裂急忙抹马,要回身取焦通海性命,只见宋营跑出一人,马前腾身,跃起两丈多高,飞临钢门裂头上,一刀削去盔上红缨。吓得钢门裂缩脖捂脑袋,以为吃饭的家什搬家了呢,待他定下神来,焦通海早被杨怀玉飞马抢走。谁有这手儿,小矬子曾杰。
杨文广鸣金撤队,钢门裂惊魂未定,也不敢恋战。焦通海昏迷不醒,随军医师只见他脸上有几个针鼻大小的红点儿,再无异状。摸不准症状,无法下药。众人都束手无策,孟通江见难兄难弟就要分手,放声大哭。
正这时,小矬子曾杰拽着苗从善进来了。他挤到床前,对众人说:“闪开,闪开。苗老道在西疆转游好长时间,就为烂熟敌情。这杂毛道眼多,看得远,真懂得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让他看看咱焦大侄儿毛病出在啥地方。”
苗从善说:“小矬子,你别捧我,我了解了一些情况,不一定用得上。至于红伤,更一窍不通。”
大家都说:“您看看,您看看,现在咱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苗从善指着焦通海脸上红点说:“这是百毒连珠弩所伤。红点处是中了毒弩,这毒弩打百毒浸泡针鼻大小细沙,毒沙尚在肉中。”
孟通江说:“快拿锥子,把毒沙都挖出来。宁可让他落麻子,也别让他丢性命。”
老道说:“哪有那等易事,射上就中毒,毒气浸入血脉,挖毒沙只促其速死。”
孟通江又嚎上了。曾杰踢他一脚,道:“你先别开搅!有一毒必有一解,听老道说说解法。”
老道说:“百毒连珠弩是一竹筒,用时含于口中,张开嘴唇凭丹田气吹出毒沙,这要练气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的。这种暗器打近不打远,用于马上,更须非凡武功。”
矬子说:“你别替他吹乎了!快说解法。”
“别急,别急。这暗器出在西凉国。西凉公主孟九环得异人传授,会打连珠弩,钢门裂软硬兼施,逼迫西凉献艺献弩,孟九环无奈,才献弩给西夏。并将用法写成册页。钢门裂揣摸五载,练成这门功夫。百毒连珠弩的解药叫百草拔毒膏,将它贴于伤处,毒沙立即被拔出体外,毒气自然消解。”
“哪里掏弄这解药去?”
“钢门裂绝不会献出解药,只有到西凉国去寻求。”
“人家能给药吗?”
“十有八成是不给。”
“说了半天,大嫂是娘们儿,全是废话!”
提起西凉国,杨怀玉想起阵上所得鄂厉龙肋下佩剑,一面剑身上有“西凉国宝“,另一面剑身上有“婚姻信物“等字样,他解下宝剑,递于老道。苗从善拔出一看,大喜过望:“有此宝剑,解药垂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