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回 截囚车夫妻苦战 请帮手母女相逢

 




  且说从草丛中跑出一只獐子,倒在大道上死去。王玉下马过去一看,乃是中箭而亡。王玉拔出獐子身上的箭一看,只见箭杆上到着几个小字:“箭无虚发”。王玉心说:这是什么人,好大的口气。他刚命令手下军兵把獐子抬起要走,这队前边树林里有人喝喊:“呔!你们给我站住!”随后,从树林里冲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王玉抬头一看,立刻两眼发直,楞在那里。为什么?原来王玉这个家伙乃是个好色之徒,从树林里出来的正是一位美貌的少妇。

  这个少妇也就二十来岁,头上藏双凤金盔,身上披锁子连环甲,左边弯弓,肋下带雕翎箭,背后有两根雉鸡翔颤微微摇摆不定,身下骑一匹挑红马,双手托一口绣龙大刀,只见她面似桃花,眉似新月,两只杏核眼,一对元宝耳,鼻似悬胆,唇若丹朱,美如天仙。所以王玉一见,就两眼发呆,神志不清。口中不住念念有词:“哎呀!我王玉真是祖上有德,让我在这深山之中遇见了神仙。家花、野花,我见过无数,却没有见过这么美貌的女人。”

  这位少妇今天带着几名丫环和十几名仆人出来行围打猎,射着了一只獐子,獐子带箭而逃,少妇撒马紧追,丫环和仆人也在后边紧跑。

  来到树林边沿,少妇见一军官带着一队官兵,军官手中拿着自己的雕翎箭,军兵拍起獐子要走。这个少妇拍马向前,向王玉施了一礼:“将军请了!”

  王玉还礼不迭,忙说:“姑娘请了!”

  .少妇说:“这只獐子乃是我射死的。现在既然是你们拣着了,我就不要了。不过,我的雕翎箭必须还我。”

  王玉听少妇说话,声音娇媚,浑身都感酥软,忙说:“啊!你说这支雕翎箭是你的?”

  少妇论“不错,还望将军赐还!”

  王玉故意把箭往外一送,少妇去接,他又抽了回来,奸笑一声,意存挑逗地说:“姑娘,慢着,我来问你,你是哪里人氏?说话怎么那么好听?你不光说话好听,你人长得还美!”

  少妇只气得柳眉倒立,二日圆翻,本待发作,又一想:他是军官,能忍且忍了吧!只好回答说:“将军!小妇人就是本山之人。”

  王玉是得寸进尺,见这个美妇和他答话,就故意攀谈:“请问姑娘,今年贵庚?有了婆家了吗?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你就跟我走吧!我保你跟着我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我的美人儿!你跟我走吧!”

  那个少妇本就是忍着气和他答话,现在他竟然说出如此无礼之言,少妇气得浑身发抖,用手一指,说:“你真乃满口胡说,我问你是从何而来?你即为朝廷军官,就该懂得礼义,你却为何出言无礼?”

  王玉心说:在这荒山野岭之地,我带着一百来人,难道还能怕你个丫头不成?于是嬉皮笑脸地说:“我的美人儿!你问我吗?我告诉你,我乃潼关副元帅金刀将郭金朋手下的副将,我姓王,名叫王玉。我们带着五百军兵,押送囚车要往汴京。我告诉你,这囚车里可是两名皇上钦点的要犯,乃是天波楼的王兰英和她的家将杨开胜。我们这次把他们押进京城,皇上定给我们加官进爵,那时候咱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小娘子,你跟了我去,还能有你的亏吃吗?”

  王玉只顾自己说得高兴,竟然把押送的钦犯是谁都说了出来。他这一说可不要紧,就见那个少妇“啊”的一声,脸色突变,就昕她自言自语地说:“我以为押解的是谁呢?原来是杨家六奶奶呀!这可真是该着,今天让我碰上了!”说着话一抬手,从鸟翅环、得胜钩上摘下了她的绣龙大刀,说了一声:“王玉!狗奴才!你休要在我面前卖狗皮膏药,我问你,你不是押解囚车吗?”

  王玉不知其意,忙说:“对呀,不错!”

  少妇说:“今天姑奶奶的雕翎箭不要了!”

  王玉说:“不要正好,留给我当作纪念!”

  少妇说:“好!你也留给我一样东西当作纪念!”

  王玉这小子还以为这个少妇对他有了情意呢,忙说:“好!好!美人儿!你要什么?在下都可奉送!”

  少妇说:“好!我要你的脑袋!你拿来吧!”说着话把绣龙大刀一举,迎面劈下。

  王玉连忙把马一带,躲过了绣龙大刀,说:“美人儿,你这是何意?”

  少妇说:“何意?告诉你,王玉!你火速把囚车里的犯人王兰英和杨开胜给我放了!要说一个不字,我先要了你的狗命,再杀你们的副帅郭金朋!”

  王玉一听说,“哎,说了半天,你是要截囚车呀?!我的小美人儿,瞧不出你竟有如此大胆!告诉你,就凭你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媳妇,竟敢前来截囚车,你不是送死吗?快不要胡说八道啦,还是跟着我王玉去享福吧!”

  这个少妇说:“你真是个死不要脸的家伙,休走,看刀!”说着话往前一催战马,绣龙大刀斜肩带背又劈了下来。

  王玉一看,这是真砍实杀,不敢大意,随手把那根雕翎箭扔了,一边拨马躲刀,一边随手摘下他的犬枪,拨打大刀。两个人二马一错,就杀在一处。这时,王玉带的一百军兵,自动排成阵势,站在王玉身后。少妇带的丫鬟和仆人也自动排成一行,站在少妇身后。

  且说郭金朋在后边押着囚车,正行之际,忽听前边有了喊杀之声,不多时,就见一个军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来到郭金朋面前,单腿一跪:“回禀副帅,前边有人要截囚车。”

  郭金朋听了,吓了一跳,忙问:“有多少人?”

  军兵说:“一个小媳妇!”。郭金朋一听就稳住了心神,说:“岂有此理,一个小媳妇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起过一边。”

  报信的军兵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起来站在一边。郭金朋并没有把小媳妇放在眼里,催促军兵押着囚车继续前进。

  且说王玉和少妇二人刀来枪去,马来马往,打了个不可开交,一时也分不出胜负。跟随少妇来打猎的仆人中有一个年岁稍大的,是个头头,心中盘算:时间长了,万一少夫人战败,别说截不了囚车,敷不了人,恐怕连少夫人的性命也要保不住,就和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丫鬟说:“你们在这里给少夫人观阵,我回庄去报信,免得少夫人吃亏。”丫鬟点头答应。那个男仆撒腿就往回跑。

  且说从这里往西北顺着山路走个七、八里地,有一片村庄,庄子不大。庄内有一个大户人家,前后有三进院落,仆人回到庄内,心想:老庄主不在庄内,我得去禀报姑老爷。想着就直奔后花园演武厅去。

  姑老爷这时正在后花园演武厅之内练武,只见他头戴武生公子巾,身穿月白色武生公子氅,长得面似美玉,粗眉大眼。一表人才。那名报信的仆人,匆匆忙忙跑进花厅,气喘吁吁地禀报:“姑老爷!可了不得了!”

  这位姑老爷一愣,忙问:“何事惊慌?”

  报信的仆人忙把少姑奶奶行围打猎,遇见潼关副帅押解囚车,车内是杨家六奶奶王兰英和家将杨开胜,现在少姑奶奶要截囚车,正和潼关副将王玉大战之事说了一遍。

  这位姑老爷听了,哪敢怠慢,急忙吩咐一声:“准备盔甲,带马抬叉。”他披挂整齐,翻身上马,出了庄园,直奔厮杀之处跑来。

  且说少妇人此时正和王玉杀得难解难分。这位姑老爷身穿亮银盔甲,手使亮银钢叉,骑坐银鬃战马奔驰而来,他边跑边喊:“娘子!闪过一边,待俺来擒拿于他!”

  那位少妇正在酣战之际,忽见自己的丈夫驰来,心中暗自欢喜,他来的正是时候,倘若不来,恐怕自己今天难胜这个军官。于是,虚晃一招,拨马跳开,对这位姑老爷说:“相公!他是押解六奶奶的军官,你要注意,别让他跑了。”

  姑老爷说:“放心吧!他跑不了!”说着话一催战马,让过少妇,迎住王玉。

  王玉勒马挺枪一看,见一个漂亮小伙迎在面前,心说。啊!这个就是那小媳妇的丈夫。怨不得她不愿意跟我,原来她的丈夫比我漂亮得多。嗯!我把你杀了,你再漂亮也不顶事了,那时我再抢这个小媳妇不迟。想着就说:“呔,来将听着,刚才那个小媳妇声言要截囚车,莫非你也是来截囚车的不成?”

  那位姑老爷,用手一指,说:“王玉呀王玉,你们俱是忘思负义之辈!天波府无佞杨家,辈辈为保大宋出力报效,男将俱都战死疆场,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如今杨家剩下数辈寡妇,天子误信谗言,要杀王兰英,多亏她的家将杨开胜救出,但凡有心之人,都应该协助他们逃跑。而今你们竟然把他主仆二人拿获,要解往汴京,领功受赏,你们不觉得亏心吗?希望你们昕我良言相劝,把囚车放下,回归你的潼关,如若不然,你来瞧。”他一抖他的亮银叉,说:“我叫你叉下作鬼!”

  王玉哪能听他的,哈哈一笑说:“尔要凭几句空话,就想把囚车截去,真正是痴心妄想!小辈!你休走,看枪!”

  王玉一抖大枪,冲那位姑老爷扎来。那位姑老爷一摆亮银钢叉,把大枪架开。二马鼎桓,杀在一起。

  两个人打了有六七个照面,那位姑老爷想:这次押解囚车的主将乃是潼关副帅郭金朋,我不能和这个王玉纠缠过久,必须和他速战速决。想到这里,就对王玉用了一招一马三叉;头一叉奔他的而门,第二叉奔他的前心,这两叉都被王玉架开,待到第三叉时,二马一错镫,那位姑老爷把叉杆抡圆了冲王玉背上打来,王玉这时再想闪躲已经来不乃了,只听“叭”的一声,整个叉杆斜肩带背,把王玉打了个骨断筋折,栽下马来,一命呜呼!官军见主将已死,只吓得逃命如飞,纷纷跑来向郭金朋报告。

  这时郭金朋正押解着因车缓缓前进,心想等王玉把截囚车的打败了,好保着囚车过去。如今王玉被人家打死,他只好吩咐手下的偏副将,注意保护囚车,自己拍马向前,来战截囚车之人。

  且说那位姑老爷正立马当道,等候郭金朋来战。见郭金朋头戴黄金盔,身穿锁子甲,面色姜黄,两道剑眉,一双圆眼,颇见精神。坐下黄膘马,两手托一口金背砍山刀,身背后四杆护背旗,迎风飘展。那位姑老爷一看便知就是郭金朋。他想:今天要想截下囚车,就必须战败这个金刀将郭金朋。

  郭金朋过来用刀一指,说:“你这个山贼野寇,快快报名受死!”

  那位姑老爷哈哈一笑,心说:我要截囚车,能够报名吗?就说:“郭金朋!你真是个糊涂元帅,你不想一想,我要截因车,能够把姓名告诉你吗?你看见了吧,刚才你手下的副将王玉,让我一叉送他去见了阎王:你要眼气,不用着急,我也给你一叉,还能追得上他!”

  郭金朋说:“小娃娃!你乳毛未褪,也敢在本帅面前发狂!休走!看刀!”说着话就提马向前,摆刀用一招“力劈华山”,冲银袍小将劈下。

  银袍小将举叉相迎,两个人各撒坐骑打在一起。战过五六个回合之后,郭金朋对这个银袍小将的武艺纯熟甚感惊讶。但是郭金朋经验丰富,一口大刀,上下翻飞,时间一长,银袍小将就渐渐不支。就见他浑身冒汗,动作迟缓。而郭金朋的大刀却越使越快。又战了四五个回合,银袍小将动作稍慢,郭金朋一刀把他的盔缨削去,银袍小将拨马就跑,郭金朋撒马就追。马首衔马尾,眼看就要追上。就在这万分危险之际,从旁边树林之中,跑出一匹战马,马上又是一员小将,高喊:“郭金朋不要逞强,看体家小爷来也!”说着话,让过了银袍小将的坐骑,大刀一摆,拦在了郭金朋的面前。

  金刀将郭金朋见一小将拦在马前,急忙把马一带,马就直立起来,郭金朋却稳坐于马上。

  郭金朋勒住战马,观看来将,心中感到奇怪。嗯!今天怎么遇见的都是漂亮小伙?就见这员小将年纪不到二十岁,浑身上下没穿铠甲,着一身软靠,头戴武生巾,绒穗垂在两边,身上勒十字绊,腰系丝鸾壮带,两手托着一口大刀。往脸上看,就见他面似敷粉,两道新月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倍显精神。|奇+_+书*_*网|看这人不象一个男人,倒象一名女子。郭金朋暗想:刚才那名使银叉的小将就够漂亮的了,这一位比那一位还漂亮。

  郭金朋看罢多时,开口问道:“来将通名,你是何人?竟敢截劫囚车,真乃大胆,休走!看刀!”

  这员小将也把大刀一摆,接架相还,两个人就战在一起。那个使银叉的小伙和他的小媳妇勒住战马,一旁观战。

  来的这个小伙,不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杨彩风。

  杨彩凤早起从吉祥镇客店,女扮男装出来以后,就直奔这个独龙山而来。她进了山口,沿着山路,找了一个险要的隐身之处,等待着金刀将郭金朋押解的囚车到来。

  前边那位少妇和王玉的争斗以及后来银袍小将战死王玉,叉战郭金朋的情景,她都看在了眼里。她想:既然有人要截囚车,自己就不必定要出头,看看银袍小将被郭金朋战败,她才出来救了银袍小将,截住了郭金朋。

  杨彩凤的武艺乃是杨门众女将所教,有这么多的名将指点,所以她的绣龙大刀刀招奇妙。她和郭金朋战了几个回合之后,心想:我别和他拖时间了。要速战速决。想到这里,二马相交,杨彩凤一刀砍下,郭金朋用大刀一挡,二马一错,杨彩凤说:“金刀将不要追赶,小爷我去了!”其实,杨彩凤并未战败,此乃诱敌之计。郭金朋也明明看出她是诱敌,本不应该追赶,哪知他偏偏傲性特大,他感到我乃威镇潼关多少年的大帅,让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跑了,太也丢人了,所以他一撒马就追了过来。杨彩凤马在前边跑,刀却在后边拖着,此名为拖刀计。鄣金朋撒马赶到,看看追上,用大刀照杨彩凤脑后劈来。杨彩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在前边跑着,眼角向后扫着,知道郭金朋大刀劈来。她的大刀在后边拖着呢,就见她左手一抬,右手一压,大刀往郭金朋的大刀上一挡,把郭金朋的大刀挡开,然后顺势用刀攥的攥尖,往郭金朋的大腿上扎来。这时,郭金朋的战马正往前冲,无法闪躲,“咔嚓”一声,刀攘的攥尖就扎进了郭金朋左边大腿,只疼得他大叫一声:“啊哟!疼死我也!”然后一拨马头,败了下去。在他后边押解囚车的偏副将和五百军兵,看着主将战败,于是后队变前队,一片声喊,就跑了起来。

  且说杨彩凤战败郭金朋,就撒马追赶起来,她边追边冲银袍小将那小俩口喊:“喂!朋友!快来追赶囚车!救杨六奶奶!”那个银袍小将和那位少妇,也撒马追来。

  古时作战,兵是将之威,将是兵之胆。主将败了,当兵的就丧了胆。这五百官军押着囚车,跟在郭金朋后边飞跑。杨彩凤和银袍小将夫妻追上官兵,就是一顿砍杀。官兵边战边跑,死伤惨重。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把囚车扔下。跑了一阵,天色将晚,郭金朋把官军引进一个山口。

  杨彩凤和银袍小将夫妻撒马就要追进山口,忽听后边人喊马叫:“喂——站住!不要再往前追了!”

  杨彩凤听见后边喊声,勒住战马,往后观看。这时天已黑了下来,只见灯笼火把一片。灯光照处,有两位老者,年纪都在五十多岁,那银袍小将对杨彩凤说:“咱们别追了,我爹和我岳父来了。”说着夫妻早已跑到两位老人身边,下马跪倒施礼。杨彩凤只好也把马圈回,来到老人身旁,下马站在那里观看。同时心想:这截囚车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办得了的,如今这银袍小将既然要截囚车,就说明他们和我杨家有一定的关系。现在两位老英雄来了,我不如求他们帮助,和我同心协力,把六奶奶和杨开胜救下。想到这里,刚要上前答话,就见那位黄脸的老者满脸怒色对银袍小将说:“小冤家!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追赶郭金朋,追到这个山口,还想往里闯,你们难道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我们老哥儿俩到外边去访几位朋友,临走时没告诉你们吗?要你们在家不可惹事,有事要给我们老哥儿俩送信,想不到你们竟然出来要截囚车,就你们那点本事,要战郭金朋,不是去送死吗?真乃可气!”

  杨彩凤在一旁听了,不禁心里一翻个:怎么?他竟埋怨说不该截囚车,难道他不同意截囚车吗?

  这时,又听白脸老者说:“你们年轻好胜,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你们为什么不给我们老哥儿俩送信?我们要在这里,能让郭金朋跑了吗?如今让他们跑进了独龙寨,杨六奶奶还得多受几天罪。”

  杨彩凤听到这里,心才放在肚里,知道这两位老者不是不赞成截囚车,而是责备两个孩子把事情办糟了。

  这时又听那个黄脸老者说:“好啦,郭金朋他跑不了,他押的囚车也过不了咱们这一关。走吧!咱们先回家去再说。”

  这时银袍小将忙上前躬身说:“爹爹!不是我们逞能要截囚车,是这么回事。”说着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爹爹!多亏那位英雄替孩儿挡住了郭金朋,救了孩儿的性命。”

  那个黄脸老者忙说:“啊呀!你的那位救命恩人在哪里,你怎么不早说呢?快快请来相见。”

  这时杨彩凤忙走上前来,给两位老者见礼,说:“参见两位老伯。”

  二位老者忙说:“快快免礼。请问公子贵姓高名,何以来到我们这山野之地?承蒙公子高义,救了小儿性命,实在感谢!”

  杨彩凤一听,询问自己姓名,不免犯了合计:如果直说真名,第一,自己是女扮男装;第二,传了出去,于太君不利。急切问忙说:“晚生陆金豹,路过此地,遇到这位兄长和郭金朋争斗,郭金朋赶尽杀绝,晚生出于义愤,才出来相救。”

  杨彩凤用了母姓,弟名,那两位老者信以为真,没有再行深问。杨彩凤心说:你问完了我,我也得问问你们呀,说:“请问两位老伯贵姓高名,这位兄长和这位大姐不知为何要截囚车,还请相告。”

  两个老者说:“舍下就在前边不远,请公子到舍下一叙如何?”

  杨彩风看看已经天晚,囚车又没有截下,自不能就回店房,只好答应前往。

  两位老者连同银袍小将夫妻和杨彩凤一起,回到村庄。两位老者备酒招待杨彩凤和约来的帮手,其中有一位四十余岁的道姑,单独一桌。两位老者对她执礼甚恭。她似乎对杨彩凤很是注意。在酒席筵前,两位老者把他们的来历尽数告诉给杨彩凤。

  原来那位黄脸老者名叫陈平,外号金棍将。白脸老者名叫石槐,二人乃是结义兄弟。他们率都是山西人,自幼同村居住,两人侠肝义胆,爱好抱打不平,俱都练就了一身武艺。只因杀死了当地的土豪恶霸,逃亡在外。后来聚集了三、五百人,在卧虎山占山为王,只杀贪官恶霸,不伤过路客商,对附近居民更是经常救济,因而势派越来越大,发展到一千多人。当地官府奈何他们不得。那一年,北方黑水国给宋王天子进贡,路过卧虎山下,这一伙人将宋王天子的贡物——珍珠汗衫抢劫过来。黑水国进贡使臣跑进汴京,向宋主天子哭诉了经过。于是,宋王天子下旨派了边关大帅太平王杨世瀚进兵卧虎山。杨世瀚老元帅一对梅花亮银锤,无人能敌,他们二人俱被擒获。当时他们都认为必然是一死,绝无幸免。谁知杨老元帅在卧虎山左近打听得他们平时只有义举,没有劣迹。所以杨老元帅只把黑水国的贡物珍珠汗衫取去,把他们暗地放了,并告诉他们要远走高飞,不可再占山为王。

  他们当时叩首感谢杨元帅饶命之恩,立即就把山寨焚毁,解散喽兵,带着家小,来到这独龙山,落户安家。

  他们在这里安家之后,对待周围百姓,仍是济困扶危,仗义疏财,当地的百姓都很推崇他们,把他们住的村庄叫作二友庄。

  陈平、石槐对太平王杨世瀚的活命之恩,一直念念不忘,总想有机会能够报恩。

  他们对于汴京的事情经常探听,了解详细。前些时候,天波府佘太君祝寿,赵佶大闹后花园,王兰英痛打太子赵佶,刘恒暗地出坏主意,皇上要斩王兰英,杨开胜抢劫法场,刑部行文海捕王兰英和杨开胜等,这些情况他们俱已尽知。

  前几天他们又听说:太君辞朝,全家回西宁,所以到潼关打探消息。不料探听到潼关犬帅府抓获了王兰英和杨开胜,并决定由副帅金刀将郭金朋带兵押解囚车进京。老哥俩坐立不安,议定寻机搭救。

  陈平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那位银袍小将,名叫陈志坚,石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叫石金玉。这老哥俩作主,让这陈志坚和石金玉拜堂成亲,言明一子两不绝,小俩口生第一个儿子姓陈,生第二个儿子姓石。

  陈平,石槐打听到潼关副帅郭金朋要押解王兰英和杨开胜进京伏法,他们决心要在独龙岭截囚车,救王兰英和杨开胜的性命。这老哥儿俩这几天每天都出门去约朋友,请求帮助他们抢劫囚车。他们走时曾嘱咐孩子们遇事给他们送信。所以郭金朋带囚车逃进独龙寨去,他们埋怨不已。

  扬彩凤听陈平、石槐介绍了他们全家的情况以后,对他们很信任,她想:截囚车救人之事,本来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办得了的。如今吉人天相,我遇见帮手,自然很好。

  陈平把自己的情况介绍完毕,自然也要问问杨彩凤是干什么的,怎么跑到了独龙山来?

  杨彩凤前边已经报了自己名叫陆金豹,一时不好改口,便顺水推舟说:自己和杨家乃是亲戚,有事从此路过,偶然遇见陈公子和郭金朋打仗,战败,才出来救了公子。如今听说是要截囚车,搭救杨家六奶奶和杨开胜,自己既和杨家是亲戚,自然要留下来共同出力。

  当下,大家酒足饭饱之后,陈平请杨彩凤到书房安歇,其余朋友,也都作了安排。

  因为去独龙岭,必须经过二友庄,别无他路。所以大家只准备第二天争杀,不怕他夜间偷偷过山。

  且说陈平把杨彩凤引到书房,道了安歇,即行自去。杨彩凤因为是女扮男装,只能穿着衣服,坐在那里打盹。正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听有人轻轻敲门:“答答答”。杨彩凤立刻惊醒,忙问:“何人敲门?”门外一个女人声音答:“我,陆公子!你打开门,我有话说。”

  杨彩凤听这声音不象有什么恶意,于是把门打开,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是坐席吃饭时,单独一席的那位老道姑。杨彩凤不知她有何事,只好让座说:“师傅请坐。探夜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二人坐下之后,道姑说:“不知公子是何处人氏,能否见告?”

  杨彩凤没有思想准备,一时编不上来,只好说:“小生是汴京人氏。”

  道姑说:“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可认识?”

  彩凤说:“不知打听何人?”

  道姑说。“陆云娘!”

  彩凤一听道姑提出自己母亲之名,不知何意,忙问:“你…你是何人!怎么认识陆……陆云娘?”

  道姑说:“你先不要问我是何人,你先说陆云娘是你的什么人?”

  彩凤说:“她、她、她乃是我的亲生母亲!唉!只可惜我母在我五,六岁时,即行失踪,到现在踪影皆无。”说着不觉流下泪来。

  道姑听了,有些犹疑,说:“这位公子,你说什么?在你五,六岁时,你母亲失踪了?”

  彩凤说:“正是!”

  道姑连连打量彩风,说:“不对呀,难道是我认错了?公子!你的名字是叫金豹吗?”

  彩凤报了弟弟的名,不好改口,只好说:“不错,我名叫金豹。”

  道姑说,“你究竟姓陆,还是姓杨?”

  彩凤说:“这……这……师傅,你是何意?”

  道姑又问:“你身上可有一支玉镯?”

  彩凤莫名其妙,说:“什么玉镯?小生不知。”

  道姑更加犹疑地说:“难道我真的认错了?孩子,你不是我在十余年以前失散的杨金豹吗?”

  杨彩凤这一下明白了,忙说:“你…-·你……难道你是我多年失踪的妈妈吗?妈妈呀!”说着扑跪在道姑膝前。

  道姑说:“孩子!体先不要啼哭,我来问你,难道你不是杨金豹吗?”

  彩凤说:“妈妈!我不是金豹兄弟,我是女扮男装的彩凤呀!”

  道姑听了,也抱着彩凤,掉下泪来。说:“我的闺女!我就是你的亲娘陆云娘啊!这些年来,可把我闺女苦坏了!”

  彩凤说:“蚂!这十几年你到哪里去了?咱们全家都在想你呀!妈!您怎幺出家当了道姑啦?”

  道姑说:“唉!一言难尽,都是为娘不好!”

  究竟是怎么同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