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动芳心乔装私访 承盛情受托寻人

 




  满堂和公主将几具宫女的尸体安放在车上之后,忽然发现萧玉姣不见了。

  芷兰向四周喊了几声,未听见回音,她低头沉默片刻后,自言自语地说:“走就走了吧。但愿今生今世不再相见。”公主这几句话满堂也听在耳中,便问道:“萧公主不辞而别,当然令人不解,可公主为何口出绝情之语?”“杨公子你当然不能理解。”“在下不才,却早已看出公主对义妹心存芥蒂,而萧公主亦有难言之隐。”

  “哦?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从你们俩的神情看得出。”芷兰凄然一笑:“杨公子好个精明之人。”

  “公主见笑了。”满堂轻笑两声后,小心翼翼地问:“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请讲。”

  “公主,你既与萧玉姣结为义妹,必定是你二人性情相投、行止互仰,本不该存隙生嫌,为何―――?”

  “既然你问及此事,我倒真想对你说说,要不我这心里也堵的慌,路上说吧。”公主骑马,满堂驽车,余下的马匹带在车后,二人就回奔京城。一路上公主芷兰把今天所遇到所想向满堂和盘托出,此处不再细表。

  且说二人拍马驽车,不多时来至汴梁城门外,正欲策马进城,猛然一阵蹄声爆响,一队人马从城门中涌出。看穿戴,这队人马是护卫京城的御林军。为首一员老将,金盔金甲,青马银刀,面似重枣,白髯黑眉,此人乃是忠孝往、名扬遐迩的老英雄呼延豹。这队人马就如同遇到天塌地陷的大事一般,人人快马之上再加三鞭,一时间尘土飞扬,马蹄声如同疾风骤雨似的,呼啸而来。进出城门的商贾工匠、布衣百姓,看到这架势,打老远就退避一旁,都猜到这京城出了大事,这时候还是躲开些好。满堂一见这队人马急如星火,迎面而来,对芷兰说道:“公主,看情势,京城中出了大事,你看―――”没待满堂一句话说完,公主说了声:“我去问问。”纵马就来至大道中央,提缰住马,拦住御林军的人马,向呼延豹朗声问道:“老将军走的这么急,敢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忠孝王呼延豹和众护卫一见公主芷兰立马道前,不约而同,齐刷刷都带住了缰绳,老将军没有回答公主的问话,却反问道:“前方提问之人可是公主?”芷兰笑道:“怎么才隔几日,老将军就认不出我了,看来是我的模样变了,决不会是将军眼拙。老将军看我芷兰是变俊了,还是变丑了?”呼延豹无心玩笑,只一味叮咛:“你真的是公主芷兰?”

  “我就是芝兰,我确实是芷兰!真的才几天我就老的变了相?”

  “哪里哪里,是我喜出望外,不太相信我这双老眼了。公主玉体无恙?”

  “我没事。”

  “谢天谢地。公主快快与我回宫,太后、皇上和皇后都急死了,还以为公主已被歹徒劫走了呢。”

  “我真的被歹人所劫。”

  “啊?那――,公主是如何平安脱险的呢?”

  “我遇到贵人了。”

  “贵人?他是哪位?”

  “也许你们见过面。”芷兰向满堂招招手,“杨公子请这边来,见见忠孝王呼延老将军。”

  满堂小时候来汴京时曾见过呼延豹,不过一别多年,现在认不太准了,听公主说让去见忠孝王呼延老将军,就知道这位率马队出城的是谁了,连忙跳下马来,来到呼延豹面前,双膝落地,伏身跪拜:“叔翁在上,侄孙满堂给叔翁问安。”

  “哎呀,原来是侄孙满堂,几年不见,长大成人了,快快起来。”呼延豹上前将满堂拉起来,“满堂,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是否还有家里人一同前来?”

  “就侄孙一人,家里没有人来。““呀呀呀,这怎么能行,你一个孩子,只身一人行那么远的路,怎能让人放心?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吧?”满堂面带微笑:“叔翁,您刚才还说我长成了大人,一转眼又拿我当孩子看。叔翁,侄孙一路之上平平安安,没事。侄孙是奉太高祖奶奶之命,前来京城看望伯祖父及各位前辈,另外还想打听一下家父的近况。”

  “噢,是来看你伯爷爷的。近来他挺好,身体还硬朗,就是胡子见白了。你爹他――,对了,雁门关刚刚传来加急奏折,说边关形势紧张,北国萧靖辉挂帅,率辽国精锐之师,兵伐代州城,连连攻打要塞雁门关,边关吃紧,你爹爹急修奏折,请圣上点八万人马速赴边关。皇上接到奏折正在殿上召文武议论此事,还没议出个子午寅卯,听说公主丢失了,就把发兵的事给放下了,派我出城。这不,在这就遇上了你。满堂,你太高祖奶奶好吧?一路之上,你没遇什么事吧?”“她老人家很好,侄孙一路上也平平安安的,没事。”

  “你没事,我有事!”公主芷兰看着这爷俩亲亲热热,自己却被“晾”在了一边,心里来了点气:“呼延将军,你们爷俩一味的说说笑笑,无视本公主还在这儿站着,是不是有点儿瞧不起我呢?”

  “哪里哪里,老臣不敢。”呼延豹赶紧赔礼。杨满堂说:“我看咱们赶紧送公主回宫吧,好让皇上放心。”

  老少三人回到宫中,徽宗看到爱女平安而归,喜出望外。因为被满堂救过的那个宫女碧秋,被送回京城后,向太后、皇后禀报公主被歹徒劫走一事,不久徽宗也得知芷兰遭劫的消息,大家都认为公主这一次肯定是凶多吉少,能得个全尸回来就算不错了。万万没想到,奉旨出城营救公主的忠孝王呼延豹,出城片刻竟把公主安然无恙的护送回宫。徽宗欢喜过后,向女儿芷兰询问逢凶化吉的经过。公主详详细细地把飞鹰涧遇险遭劫,后来杨满堂勇杀群匪,自己才化险为夷的过程给父皇讲述了一遍。其中只是把萧玉姣一同被劫,后来又不辞而别,以及自己对萧玉姣的怀疑暗暗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公主实在是太喜欢萧玉姣这个义妹了,很怕自己的疑心错了,伤了萧玉姣的心,冤枉了好人。公主说完,又把杨满堂引见给父皇。徽宗对满堂大加褒奖,赦令当即摆酒摆酒设宴给满堂庆功。

  满堂说自己远从西宁老家来,是要拜望伯祖父大人。现在还没能见到老人家的面,请皇上恩准自己先去拜望伯祖父。徽宗一听,满堂说得有理,于是收回赦命,让满堂先去天波府拜望伯祖父杨士亮,庆功的事改天再说。杨士亮是杨满堂爷爷杨士瀚的二哥。杨士瀚早年曾镇守国门要塞雁门关,不行身染重病,客死边城。士瀚的儿子杨金豹,继承父志,主动请缨,出任边关大帅,扼守雁门一十五载,力保国门无犯。杨士亮也是在十五年前,受命殿帅一职,保驾护京,留住在京城杨家府邸――天波府。

  这天晚上,天波府里非常热闹,杨满堂远从西宁而来,杨士亮很高兴,邀请呼延豹等好友一同吃酒欢聚。同来的还有孟威、焦猛、呼延启鹏、高禛等小将。杨满堂小时曾来汴梁天波府住过一段日子,与孟、焦、呼延、高等四个小朋友非常要好,相交莫逆。这次小哥几个再次相聚,一番热闹自然不同寻常,直闹到三更方散。翌日,徽宗皇帝摆下酒宴,请杨士亮、杨满堂爷俩赴宴,为满堂庆功。前来赴宴的还有少八王赵宠以及太师蔡京、忠孝王呼延豹等文臣武将。席间,因满堂搭救公主有功,徽宗赏黄金百两、彩缎百匹。满堂谢主隆恩,而后眼睛往四周细望,不见公主芝兰前来。满堂心里有事,总合计着公主在向皇上讲述那段经历时,为啥偏偏不提萧玉姣也一同遭劫,而后又独自溜走一事呢?

  公主芷兰也正急着要想和满堂见面,怎奈宫中的规矩太多,行动不便。公主自从飞鹰涧遭劫被救之后,春心萌动,对满堂暗生爱恋之情,一闭上眼睛,杨满堂的身影就在面前晃动,回想与杨满堂相见时,满堂那一举手、一投足,音容笑貌,都让公主的芳心急跳。徽宗摆筵那天,芷兰几次话到嘴边,要想赴宴,但囿于公主身份,不便在筵宴上抛头露面。如果她执意要出席筵宴,向杨满堂当面致谢,或许父皇会答应,但公主又怕芳心隐情被他人看破,尤其担心被杨满堂看破,那该多让人笑话。所以公主几次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可数日不见心上人的面,芷兰食不甘味、寝不成眠,人就瞧着往下瘦。贴身的宫女碧秋,知道公主的心思,看公主难熬难忍的难受,就说:“公主,你也别瞒我,你心理想的啥,我都知道,我也不把事说白了,咱们心照不宣吧。公主实在想那个人,奴婢甘为效劳。”

  芷兰笑骂道:“小妮子,你再胡说,瞧我撕了你的嘴!我想谁啦?我想谁啦?你说,我想谁啦?”碧秋嘻嘻笑道:“公主,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真说出他来,您可别臊的打我。”

  “我不打你,你说、你说呀――?”

  “好,那我就说了,公主心理想的人就是杨―――”碧秋“杨”字刚出口,后边的“满堂”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芷兰公主伸手就把碧秋的嘴给捂住了,满脸臊的通红,一迭声地说:“你敢?你敢?说出来我打断你的腿!”继而又把手一松:“算了,随你说吧。对,我就是想杨满堂,想快点和他见一面。碧秋,杨满堂还在汴梁京城里吗?”

  “听说没走,就住在天波府里。”

  “这就好,去天波府找杨满堂。”

  “啊?”碧秋大吃一惊,“公主,您一个女孩家,敢亲自登门去找杨满堂?”

  “对呀,我就是要亲自登门去找杨满堂!”

  “那我可不敢陪公主您去。”

  “敢?!你要真敢不去,我就真打断你的腿!”

  且说这一天,杨满堂在天波府后花园晨练方毕,回到东跨院儿自己的房间,擦去额头鬓角的汗水,佣人端上一盏“碧螺春”,刚刚呷了几口,家院来报:“公子,外边有一少年公子求见。”满堂想,不定是孟威、焦猛他们哪个小哥们来了,很高兴,对家院说:“快快请他过来!”少顷,家院领进来一个人,满堂举目一瞧,嗯?不认识。看来人,眉目清秀,头扎幞头,一身灰色的粗布裤褂。满堂问来者:“是阁下找我?”

  “不敢,在下正是找杨公子的。”

  “可我们好像并不相识呀。”

  “不然,公子您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是见过面的。”

  “哦?”杨满堂手拍额头想了半晌也没想起什么时候与这位少年见过面,就言道:“见笑见笑,在下眼拙,实在认不出这位公子了,还望阁下指点一二。”来人轻笑一声:“其实也怨不得杨公子,在下一介草民,公子哪里记得起来。”

  满堂不愿再与来人饶舌,呼将话锋一转:“阁下不必再绕圈子,有话请明示。”来人并不介意,低声说:“如果公子方便,请公子随我去一趟,在下有要事与公子详谈。”满堂心里合计:我与你非亲非故,毫不相干,,我才不跟你走呢!不过,我不跟你走倒好像是我不敢跟你走,我是怕你何来呢?今儿我就跟你走了!“好,在下这就跟你走,烦请先行。”杨满堂说完,跟着来人就离开了天波杨府。岂不知,满堂此一行就引来了许多的变故,乃至招来杀身之祸!

  且说满堂与来人出了杨府东行不甚远,在一家名叫“得月楼”的饭庄门前停下脚步。少年躬身站立门旁,对满堂说:“杨公子里边请。”店小二把两人请到二楼正要安排座位,那少年拦住,手指临西窗的一张桌子说:“不必,我们在那边早已定下座位了。”满堂顺着手势往那一瞧,见那张桌旁已经坐下一人,侧面看去也是一位英俊少年。两人走到桌旁,先前那个少年指着坐着的少年对满堂说:“这位是我家主人。”又转过脸说:“少爷,我给您把杨公子请来了。”说着静静站立一边。杨满堂抱拳有礼:“在下杨满堂,请教公子尊姓台甫。”少年缓缓起身还礼:“在下姓黄名塨竹。”“噢,是黄公子,不知黄公子与在下有何话要说?”黄塨竹抱拳还礼:“杨公子请先落座,咱们慢慢谈来。”转身回头对店小二招手:“摆酒上菜!”不多时,酒菜上齐。这桌大菜可不同寻常,都是各地的名菜,有四川名菜清蒸江团、灯影牛肉,江苏名菜金陵丸子、白汁魭菜,浙江名菜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安徽名菜清蒸鹰龟、毛峰鲥鱼,湖北名菜酥饊鸡茸、糖枯鳝丝。酒是一坛子上好的花雕酒。满堂看到这桌席丰而又盛,心里越发不知这位黄塨竹黄公子找自己究竟有何等重要的是要谈。

  满堂再次秉腕相问:“太叫黄公子破费了,在下难领盛情。请问公子邀我到此有何贵干?”这位黄塨竹也不急着回答,只是莞尔一笑,说:“聊备薄酒,不成敬意,杨公子不必见外,请先用餐,事吗,咱们边吃边说。请!”满堂心想:我与他素昧平生,无冤无仇,想你也不会在酒菜里下毒吧,这么好的酒菜不吃实在太可惜了,管他有什么事,先吃了再说。

  “好,恭敬不如从命,既然黄公子一片诚意,在下也不好太推辞而驳了公子的面子,咱们就一起用吧。”满堂的话说得也是很妙,意思是说,我吃了你的酒菜是给你一个面子。这叫白吃不领情。

  黄公子当然听出了话中之音,可他不往心里去,一任杨满堂在那连持带喝。而他却吃得不多,喝得更少,唯有那双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杨满堂。满堂吃着吃着就觉出不对劲:他干吗死盯着我?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满堂心里这样一想,对这位黄公子就仔细打量起来。嗯?这一细瞧,觉着面熟,好似在哪见过,再一细端详,哈哈!满堂乐了,心说:这顿饭我可真该吃,怎么吃都不亏理。这回杨满堂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大吃大喝,津津有味。而那位黄公子也是看的如醉如痴。时候不长,杨满堂酒足饭饱,说了句:“多谢公子款待,在下告辞!”起身就走。黄塨竹紧跟着站起阻拦:“杨公子吃了人家的酒饭,就这么简单,抹嘴就走?”杨满堂故作顽皮:“既是你请我,总不能叫我付帐吧?”“杨公子愿意白吃白喝?”“我可没有‘白吃白喝’,这饭我吃着理直,这酒我喝着气壮。因为这顿酒饭你该请。”

  “为啥我就该请你?”“还用得着我提醒吗?”杨满堂轻轻转过身,重又在桌前坐下,一脸得意洋洋的神态,慢慢说道:“要说这顿酒饭也算美味佳肴,够丰盛的了,但用这顿饭款待我,不仅不能说是过分,而且也就算是勉勉强强。仗着我这人不挑剔,才吃了你这顿饭,给你个面子,不然,你还真下不了台,还不了愿,我说的对也不对呀?”

  “你――!”一席话,气得黄塨竹脸都红了:“杨满堂,你可别真把我惹恼了,我要动了气,我请你吃饭?我请你把吃饭的家伙搬下来!你信不信?”

  满堂嘻嘻笑道:“我信,我太信了。黄塨竹――我的皇家公主,你不要再演戏了,我也不再闹笑了,好不好?”

  列为,这位“黄塨竹”正是女扮男装的芷兰,去天波杨府找满堂的就是宫女碧秋。被满堂认出真相,芷兰一时间羞红了脸。她悄声说:“公子切莫声张。今日我专程来与你晤面,为的是――”说到这里,芷兰突然没词儿了。你想啊,她就是再大方的人,说“我出来就是想看见你”,那该多难为情。

  言语稍一顿,又接上了茬儿:“为的是答谢公子日前相救之恩,虽然一杯浊酒难以为报,但这却是我真心实意向公子致谢,还望杨公子不以礼薄而恝置。”

  “哪里哪里,”满堂敛眉正色,一本正经:“公-。噢,塨竹兄一番盛情,着实让在下汗颜,难以承受,且容在下日后回报。”说完往起探身,又悄声说道:“公主,实不相瞒,我从小到大也没吃过这样的大菜,解馋!跟你说句实话,你爹可没你大方,那天宫廷大宴的菜都赶不上今儿的这桌席,再说,那御厨手艺也不行,做得没味,哪赶上今天这南甜北咸东辣西酸的味全。如果你觉得今天心意没能尽到,还要宴请,满堂肯定邀请必到,决不推辞!”一席话说得宫女碧秋捧腹而笑,又不敢笑出大声来,憋的都快岔气儿了。芷兰公主也忍俊不禁,亦笑亦嗔:“说得什么鬼话?正经点儿!再若胡说八道,给你吃的就不是今天这样的菜了,到时候吃不了可得兜着走!”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满堂重又敛色说道:“公主,这几日我正急着和你见面。”

  闻听此言,芷兰公主的芳心怦然而动,禁不住面泛红潮,暗中思忖:莫非杨满堂也已钟情于我?倘若如此,我芝兰一片痴情不枉,实乃是苍天待我不薄。想我虽贵为公主,终身有托,然而身有托未必情有寄。眼前这个杨满堂如真个是对我情有独钟,芷兰此生足矣!满堂是何等聪明之人,见自己话一出口,芷兰蓦地怔神无语,一脸红潮,心下立时明白了八九。不过满堂虽然年纪不大,城府可不浅,心里能装事儿,当下装作什么也没感觉到,淡淡地说:“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总想向公主当面请教。”

  碧秋瞧见公主情乱意痴,呆呵呵想心思,忙暗中拉了公主一把,方把公主从那情天意海的痴梦里拽了回来。芷兰自感失态,心里很是不好意思,生怕被杨满堂看出来,见杨满堂接下来正正经经地说话,才放下心,接过话问道:“杨公子有何事不明,但讲无妨,何言请教?”

  满堂说:“那一日在皇上面前,公主陈述飞鹰涧遭劫的经过,为何对公主义妹萧玉姣也一同被劫、而后萧公主又不辞而别的事只字未提呢?”芷兰沉吟稍顷,说道:“飞鹰涧之事肯定与萧玉姣有关,但并不能说就是萧玉姣有意安排的,其中恐有盘根错节、玉姣也难以讲明的因由。”

  满堂问:“公主为何作此判断呢?”芷兰道:“飞鹰涧是玉姣邀我前去,旁人并不知晓,在飞鹰涧的歹徒却清楚地知道我是何人,并早在那里设下埋伏。所以说此事定与萧玉姣有关。而我说不是玉姣有意暗害于我,理由有三:一是我与玉姣相识纯属偶然,且是我执意与她结为姐妹;其二是自结识后我们情意甚笃,绝无分心不睦之事,她不应有害我之心;其三是被劫之后,玉姣不顾性命之虞而相助于我,如果她是有意加害于我,何苦又舍命相救呢?所以……”

  “我明白了,”满堂接过话头道:“所以你不能告诉皇上,因为皇上一旦得知公主遭劫一事与萧玉姣有关,必不肯轻绕过她,如若萧玉姣被拿获,不但你们姐妹情分会荡然无存,而且萧玉姣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如果萧玉姣沉冤而死,公主此生良心难安,对吧?”

  “很对,你真是聪明。但玉姣不辞而别太让我伤心,我和她姐妹一场,莫非此生的缘分真就了断?我真想再见她一面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要不,一辈子我也这心也难以放下呀!然而,玉姣一定不会再来见我,我又不知她家居何处,想寻访到她谈何容易呀。”

  满堂心想:也确实是如此,圹埌大地,芸芸众生,要寻找一个连在什么地方住都不知道的人实非易事,而且芷兰身为公主更无法为此事去大海捞针,再说皇上那儿也瞒不住。满堂又想,人家公主对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意思,挺令人感动,今天又款待自己一番,受人之情,就该为人解难,这是常理。现如今公主有为难之事,咱就不能袖手旁观。想到这里,满堂说:“公主不必为难,信得过的话,在下愿为公主效劳,去寻寻萧玉姣,进而弄清原委,以解公主不安;若信不过的话,权当我是自不量力,惹公主见笑。”

  “承蒙杨公子关照!”芷兰连忙接住话头,心理好生高兴。杨满堂愿为自己的事熬神费力、劳动奔波,芝兰心头一阵发热,粉面一阵发烧,眉目间风情万种,口齿间软语如云。她说:“笑话杨公子?哪个敢在杨公子面前稍有不敬,我芝兰就不让他!公子的身手,我有幸一睹,公子何必过谦,有公子去做此事,我是一万个放心。”

  “可别这样。我还得把丑话说在前边,这事实在做不到,你还别太埋怨我。到时候若没把人找到,你要拿我是问,我可受用不了哇,我的公主!”

  “那怎么能呢?有杨公子相助,我已是感激不尽了。不过,大海里捞针,你可如何去找呢?”

  “这个嘛―――,在下自有办法,不劳公主费神。我这就走,半月后公主听候回音。”满堂起身欲走,猛听得有人喊道:“打死人了,杨公子快来救命!”杨满堂和芷兰双双循声望去,都禁不住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