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1年第8期

继承欧远方遗志

作者:●李 锐





  编者按:本刊特邀编委欧远方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01年4月不幸去世。李锐同志写来祭文,特发表如下,以示悼念。
  “以文会友”,“一见如故”,正好形容欧远方同志与我的相识。我们过去没有见过面,近年来由于对一些问题的共识而接近,他寄我《陈独秀研究》的期刊,远道赠《安徽老年报》。去年他到北京,来我家中见到第一面又是最后一面。那天我还找到我的邻居老同学杨纯,他们在新四军共事过,一起话旧并议论形势。
  这次来合肥参加第十四届中华诗词研讨会,第一天在会场上见到欧远方夫人邹人煜,她将《悼远方》的四首七绝与我,读罢为诗中真情感动不已。五十年患难相依相伴,突然永别,“琴声戛断失和弦”,怎能不“后行实比先行苦”!散会后,夫人同我谈到,远方有心脏病,一直忘病工作,去世前八小时还在写文章,“扼腕岂因伤寿短,才思满腹付东流”。战争年代和解放后,远方一直从事新闻工作,在宣传教育和意识形态领域担任领导。这方面我们有共同的经历,其中甘苦与磨难自有同感。夫人简要地同我谈到远方一生的三大段:早年实现自我;中年丧失自我;晚年又回归自我,可说是反朴归真。从安徽省老新闻工作者协会主办的《联谊通讯》(2001年第2期)“纪念欧公”的专辑上,十多篇老同事老朋友怀念文章反映,“丧失自我”的第二大段时间,他并非完全丧失,还是做了许多有益的事情,而且尽可能地保护或照顾一些受难的同志,大家都怀念他“为人忠厚和善,作风民主”;“许多老记者、老编辑、老工人都热爱欧公”。欧公晚年的辉煌,大家都共知乐道。他的“博学多才,敏于思考,勤于钻研,厚积薄发”,在晚年得到充分的发扬和施展。这是一个不怕死的老头,利用一枝笔,为中华民族百年向往的民主与科学的实现而奋斗不已。他反复研究《共产党宣言》,认为“宣言”也很注重个人和人类的自由与民主,丢掉老祖宗这一追求,就不是真马克思主义。虽然遭到某些“左”的同志的责难,他一笑置之。
  夫人谈道:在最后二十年,远方日夜所思、尽付笔端的有三件大事:一是上述为马克思所追求的国家要民主化、科学化,如何得以实现。二是,“常忧风雨问民情”。他非常关心并了解农村情况,认真总结过去这方面走过的弯路。他曾为粮食收购中的问题向有关部门反映。三是,重新研究党史上的一些重大旧案,反复查阅资料,组织座谈,写出文章,如对陈独秀问题的重新探讨,追究历史原貌,认识陈独秀晚年回归民主、科学。批判斯大林的错误影响,过去不为史界注意,现在也正还历史以公正。关于项英的问题,也作同样的努力,认为当年下结论太快了。
  重新研究认识1949年至1976年大弯路的老同志和专家学者是很多的,但从理论到实际,作深入全面的清理与研究,得到大的成果的,却不很多。因此,我们对欧远方同志的突然辞世,感到深深的痛惜。
  2001年5月27日于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