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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楼上住有一家人:丈夫,妻子,还有一个12岁左右的儿子。丈夫在工厂上班,妻子做家务,孩子在学校读书。每到休息日,一家人就到郊外游玩,晚上去电影院看电影,家庭和睦,安宁,也没什么过高奢求。
有一次,劳累了一天的丈夫下班回家,正上楼梯时,突然看见有位姑娘也朝楼上走。她长得挺漂亮,打扮时髦。一照面,这位丈夫甚至有点儿发抖,因为这女子太招他喜欢了。她呢,莞尔一笑,轻盈地朝上一楼走了。
一个月后,这位男人又在楼梯上遇到那个姑娘。两人相互微笑,接着攀谈起来。谈话中他得知姑娘刚19岁、同母亲住在一起,在缝纫学校学艺。
又过了月余,这位有妇之夫开始热心去她家串门了。他三天两头去做客,同她与她妈天南海北地聊天,渐渐地如同自家人。明白说吧,他爱上了她,决心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
于是这位丈夫向妻子摊了牌,她当然又哭又闹,可无济于事。末了丈夫搬到上一层楼去过日子了,不过他做得还不算太缺德:所有的东西全留在原来的家中,自己只拿了一只手提箱,装有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
他同意给老婆孩子三分之一的工资,可这并未减轻妻子的痛苦,她哭得死去活来,眼泪流成了河。尽管这样,但丈夫已经死了心,他正同自己热恋的新人欢度蜜月。
然而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他这个预备役军官被征召入部队。他被派往卡累利阿地区(注:前苏联西北边境,与芬兰接壤),同他那哭天抹泪的新人丽达告别后,便启程了。
他从前线给丽达写来一些短信,告诉她严格的军旅生活、残酷的战斗和彻骨的风雪严寒,信中充满了勇气和决心。他可不是那种胆小鬼和孬种,他是一位英勇的下级指挥员,对他来说军人天职高于一切。后来信变得少了,终于完全断了音讯。丽达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三月战争(注:苏芬战争)结束,仍然不见信来。
结果这天收到一封信;丽达没看完就晕了过去,过了一阵才苏醒过来。她流着泪给母亲念信:亲爱的丽达,我因负伤锯掉了一条腿,变成残疾人了。你来信说说,是同意收留我呢,还是让国家来养我?
母亲和女儿商量了一整天,最后给他回了信。信里充满了同情和怜悯,同时又说收留他有困难,谁来照顾他呢?她还年轻,人生刚开始,总不能让她一辈子为他牺牲吧?再说,现在国家也有责任照顾他。
没过多久,他的前妻安娜·斯捷潘洛夫娜也收到这样一封信:亲爱的安娜,现在我残疾了,我这个样子你肯收留我吗?这封信像一枚炸弹,在家里引起了极大震动。前妻当天就给他回了信:
“亲爱的伊万·尼古拉耶维奇!知道你负了伤,我非常难过。看来咱们俩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生活,你何必还问我肯不肯收留你呢?快写信来告诉我去哪里接你。我可以出去做工挣钱,等以后咱们的别佳长大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没过几日,大楼前开来一辆汽车,伊万·尼古拉耶维奇从车上下来了。他完好无损,两条腿好端端的,一枚崭新的勋章在胸前闪闪发光。街坊邻居们都会聚到院子里,惊讶得张大嘴巴。楼房管理员迎上前去说:“这是怎么啦,尼古拉耶维奇?按你的信上说来,你可该是另一翻模样啊!”
伊万握着他的手说:“我的好朋友!我这么做,看起来当然是不应该的,太残忍了……不过严酷的生活促人思考。我想如果在战场上被打死,倒也没什么,可要缺了腿或胳膊什么的,那又会怎么样呢?于是我就这么做了。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现在明白该同谁一道生活了,要知道做夫妻过日子并不只是为了轻松和开心。”我们这位丈夫随后就上楼去找前妻了。开始几分钟那里出现了什么场面,人们不得而知,只看见小别佳很快跑到上面一层楼,不一会儿就将爸爸装衣服的手提箱搬了下来。
后来,伊万·尼古拉耶维奇同丽达谈了话。他吻了她的手,请求她原谅,说他此番回来已变为另一个人了,不可能再恢复往昔的生活。
分手告别时,他们相互间不仅没有敌意,反倒很友好。年轻女人对他虽然有点儿恼,可也不厉害,因为丈夫不在时她又喜欢上另一个男人。现在她正盘算着如何嫁给他了。
心灵札记
爱情是什么?是海誓山盟的宣言,还是生死相许的默契?也许每一个都市男女都有不同的理解。当我们置身于一个躁动的现代社会时,面对日益攀升的离婚率,鸟巢一样岌岌可危的家庭,我们常常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但我们常常忽略了爱情的责任。因为责任,爱情才显得伟大、神圣。故事中的主人公伊万·尼古拉耶维奇是幸运的,他在经历了一场情感变故后,终于知道了谁是值得他爱一生也应该相爱一生的人,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做夫妻过日子,并不只是为了轻松和开心。(张伟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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