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艾玫 > 小妾别作怪 >  上一页    下一页


  自从三天前,媒人婆代替他送上厚礼向宋氏提亲之后,他的耳边再也不得安宁,日日被家里的老老小小追问上百回,他已回答到几乎耐性尽失。

  他只是纳个妾,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况且他也早过了成亲之龄。

  回到书房,他坐在书案后沉思——

  这纳妾本该是大事,以他月华楼大少爷的身分、以他的侠情仁义、以他五湖四海交游广阔的情况来说,如果不广发请帖,恐怕会招来亲友们的天怒人怨;可是若要广发请帖,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

  “大表哥!大表哥!”人还未到,娇俏的声音却先到了。

  伍学瀚搁下手里已沾了墨的笔,等着从屋外莽撞冲进屋的表妹。

  果然,不一会儿,门板被撞了开来。

  唉!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举止温柔?

  “大表哥!”苗千芙气鼓着双颊。

  “谁惹苗大小姐生气了?”不用看她脸色,光听声音,伍学瀚已知道这个小表妹正在气头上。

  “就是你!”纤指指着伍学瀚的鼻子。

  “我什么时候招惹到你了?”伍学瀚的脸上净是宠溺的笑意。

  “你要纳妾为什么不先知会我?我还是刚刚才从舅舅那里知道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摆在心上?”苗千芙迭声质问。

  “千芙,我只是纳妾不是娶妻,用不着通知你,也不用经过你的同意。”伍学瀚温柔的表情里顿时多了几分冷峻。

  苗千芙一愣,懊恼起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大表哥虽然是个大好人,看似和善没有脾气,却从不让他人干预他的作法。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看得出他的不悦。

  “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呀!你要纳妾怎能不先问过我?”伍学瀚话里的冷硬,让苗千芙不自觉的收敛了口气。

  “这不是什么大事。”他眉宇一开,又恢复一贯的潇洒。

  “她长得美吗?是哪家的千金?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她急急追问。

  “我没见过她,她也不是什么名门千金。”他起身离座,走到门边,“时得,送表小姐回房。”

  “大表哥,你怎能……”苗千芙心里的委屈还来不及说完,时得已经在门外候着。

  “表小姐,请。”时得话落,右手比了个请式。

  “千芙,大表哥还有好多事要忙,等我拜完堂,再找时间好好陪你。”

  苗千芙虽不愿,却也只能随时得离开。伍学瀚平时虽对她极好、极宠,但一遇上他所固执之事,就算千军万马也拉不动,连伍老爷也干涉不了,遑论只是未婚妻的她?

  送走了苗千芙,伍学瀚拉回思索到一半的心事,重新盘算、思前顾后。

  那些人向来喜欢热闹,他又不想得罪任何人,干脆就大张旗鼓,办得全天下都知吧!或许多了宋听儿这块挡箭牌,以后可以减少些粉粉蝶蝶的打扰。

  一切彷佛身处梦境,是那样的不真实。

  大红烛的烛光照映出独坐床沿的人影,听儿低垂眼帘,只能瞧着被自己绞得死紧的十指。

  这回宋大婶没有再逼迫听儿逃婚,一来月华楼的有钱有势让宋大婶红了眼,冀望女儿在成为凤凰之后能够提携幼弟;二来上京路程遥远,别说刚儿小小年纪承受不了,就连她也无法再这样长途奔波。

  没想到在三番两次骗婚之后,她终于嫁人了。

  虽没有凤冠霞帔,只有一条红丝巾盖头;虽没有八人大轿,只有一顶两人小轿;虽没有新郎亲迎,只有媒人相随;但是她至少心安了。

  之前虽然是娘亲蓄意骗取他人聘礼;但,因是她起,果也需要她来承担,那是一辈子的愧疚,在当今名节重于性命的观念下,她要如何坦然面对那素未谋面的夫君?!

  而且,从一早开始,她的手臂就奇痒难耐,本以为是太过紧张所致,或者被虫蚁所叮咬,结果现在慢慢的连背部、胸口也都痒了起来。

  她惊觉不对劲,悄悄的将袖口拉高,昏黄的烛光下,可以见到手臂上起了一块一块的红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又吃了不洁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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